第一百四十九章 懸空寺的丫丫

看見你，看見我那剎那間的神色，我明白過來。只是我好奇，在你眼裡吟霜真的有那麼美？為了她聰明如你也變得糊塗。」

「是，吟霜在我慕容天眼裡，永遠都是那麼美，不像你即使裝扮成她的模樣，依舊也只是是表面功夫，永遠沒有她的神韻，現在知道我剛才，為什麼識破你了吧？」

沈吟雪冷笑一聲，柳眉一挑：

「是嗎？那又怎樣，已經晚了。既然她在你眼裡這麼美，那我沈吟雪今天就讓你的雙眼，永遠都不能在看不見她，看不見她，看不見久了，我看你還會不會說她是最美。」

她的話才出口，手上的匕首寒光一閃，直愣愣的刺進慕容天的眼睛，沒有絲毫的猶豫，血霧瀰漫，遮住眼帘，疼痛中慕容天來不及反應，另外一隻眼睛也遭遇毒手。

「哈哈哈」

沈吟雪森然的笑聲回蕩在山谷，打破夜的寂靜，可怕至極。

「你眼裡還是她最美嗎？我看你現在拿什麼看她？吟碧，姐姐為你報仇了，吟碧，你看見了嗎？吟碧！姐姐我等了這麼多年，終於還是為你報仇了！」

狂笑著的沈吟雪，叫著吟碧的名字，倏然收住笑聲，陰狠的看著雙目流血的慕容天：

「你說一會沈吟霜看見你這樣，該是怎樣的痛徹心扉，一定是痛不欲生，她最愛的人在她眼前變成這樣！從此成了廢人，瞎子！慕容天，你真正可笑，有奪取天下的謀略膽識，卻放不下一個區區沈吟霜，為了她落在我手裡，功虧一簣，如今你們倆都是粘板上的魚肉，只有任我宰割的份了，哈哈，哈哈，真是痛快！」

冷風吹來，面頰上的血液夾在著濃濃的血腥，流進嘴裡。

慕容天的心在狂嘯，面上卻神色不驚，聽著她那惡毒尖銳刺耳的笑聲，猝不及防的身子往一縱，翻身跳下斜坡，他寧死也不能讓吟霜看見他，雙目失明、可悲的樣子。

眨眼間，就見他的身影滾下山坡，消失黝黑不見底的谷底，沈吟雪大叫：

「去給我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聽見沒，下去給我找，給我找！」

也不知翻滾了多久，渾身的肌肉傳來撕裂的般的劇痛，讓他清醒過來，想要伸腳探探路，卻發現腿根本動不了，身子蹭著地，一不留神，又滑落下去····

縮在山窪里的丫丫，靠著塊巨石，仰頭望著天，看著天邊鉛灰色的天空，露出一個大洞，明亮的白顯露，伸伸懶腰，看看左右，終於又平安的度過一晚，有驚無險。

深吸口氣，站起身，活動下酸麻的身體，暗自下決心，今天一定要走出這座山，進到渝州，找到沈姐姐。

一抹乾涸的血跡蜿蜒的從雜草里延伸出來，丫丫的小心臟嚇的噗咚噗咚亂跳，揣草叢裡不會藏著什麼怪獸吧？還是·····

頭皮發麻，不敢再想，屏住呼吸，勾著脖子彎著腰，輕手輕腳的過去，清晨的山谷霧氣尚未淡去，清涼中她的鼻尖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上牙緊咬著下嘴唇，慢慢的靠過去，探頭一看：

「媽呀！」

大叫一聲，驚駭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草叢裡面竟然有個滿面是血的死人，驚慌失措的爬起來就跑，跑出去沒兩步，一聲細微的聲音傳來：

「吟霜，吟霜！」

「沈姐姐！」

豎起耳朵，聽著這聲音正是從草叢裡傳來，不覺鼓起勇氣，看看天空，壯著膽，過去。

蹲下身子，顫抖著手摸摸的他的脖子，熱的，在跳，沒死！

上下打量一番，只見他嘴巴動了兩動，又叫了兩聲吟霜。

「吟霜，沈姐姐，這個人認識沈姐姐嗎？」

就在她琢磨的當口，遠處傳來一個女人尖利的叫罵聲：

「你們這些死人，還不給我好好找，要是找不著慕容天，我就要你們的狗命！」

「慕容天！」

丫丫低頭細看，面容輪廓依稀彷彿是有些像慕容哥哥！

用袖子擦乾他臉上的血跡，面上雖然布滿擦傷，可是俊朗的五官輪廓，不是慕容哥哥是誰？驚喜之下，又覺得害怕？什麼人這麼狠毒，居然刺瞎了慕容哥哥的兩隻眼睛？

想著幾年前在懸空寺看見他風流倜儻的情形，再看看他現在的模樣，心裡的感覺不言而喻！

嘈雜的腳步聲、叫罵聲，越來越近，丫丫瘦弱的雙臂，居然將失去知覺的慕容天拖動起來，藏在那邊的石縫，然後爬出來，將那邊的血跡用雜草蓋住，在返回來，用茅草將他們兩人蓋住！

沈吟雪不時抬頭看看天空，冉冉升起的太陽，熱度從高處傳來，將谷底的潮濕一烘烤，腐爛的雜草朽木味揮發出來，特別的難聞，附著在皮膚上，黏黏濕濕，就像給青蛙的長舌舔過。

她捏著鼻子，不時的皺皺眉，看著那邊有幾塊石頭，奔過去，坐在石頭上，吩咐其他人去找。

她屁股下，丫丫緊張的汗水濕透衣衫，視線從雜草的縫隙里鑽出去，緊緊的盯著，身旁昏迷的慕容天，突然動了下身子，嘴裡呻吟出聲，丫丫趕緊將指頭塞進他嘴裡，學著鳥叫。

坐在石頭上休息的沈吟雪。累了一正晚，迷迷糊糊的聽著屁股下有鳥叫，不免探頭要看，誰知一個鷓鴣剛好跳躍著飛出。

無聊的看著鷓鴣，想著它蓬鬆的羽毛下，那肥美的肉，咽咽口水，奔波一晚，早就身體疲乏，飢腸轆轆，要是他們在就好，可以抓來烤著吃，想著吃，這才覺得肚子很餓，摸摸身邊，什麼都沒有，喉嚨冒煙，嘴巴也渴，站起身，揚揚手上的手帕，高聲地叫他們回來。

隨從巴不得聽見這聲召喚，拖著疲乏的雙腿跑回來，恭敬的站在沈吟雪面前。

「你們看看，這個山谷鬼影都沒一個，慕容天昨晚從上面滾下來，不死也得跌斷手腳，再說他的眼睛也給本姑娘刺瞎，想要活著走出山谷，你們覺得有可能嗎？」

隨從們心領神會，喘著氣，齊聲答道：

「沒有！「

「既然沒有，那我們還在瞎混什麼，趕緊回去將消息傳遞迴去，讓皇上好做處置。」

說完一行人匆匆離去。

見他們走遠，長舒口氣的丫丫抽出手指，擦擦口水，趴在地上，慢慢的撥開雜草，出來，蹲在草叢裡，看著他們的背影，漸漸的消失在密林里，這才將懸著的一顆心，定定的踏實的放在肚子里。

轉身扭頭，看著身後站著的兩人，不由的捂著嘴，驚叫起來，身後竟然站著的是沈吟霜，跟一個面目清冷的少年，圓瞪雙眼，叫道：

「沈姐姐、沈姐姐！」

沈吟霜眉毛微蹙，打量著眼前這個嬌艷動人的少女，暗自說，這是誰？她怎麼會認識自己？

丫丫上前兩步，站在她面前：

「沈姐姐，你不認識我啦，我是丫丫，懸空寺的丫丫！」

「丫丫，你是丫丫！」

一張精緻的瓜子臉白裡透紅，眉毛修長，挺直的鼻樑，水靈靈的一雙大眼看著她，長長的睫毛的撲閃撲閃，眼眸里全是喜悅，這哪裡還有當年那個稚齡丫頭的影子，除了那雙大眼。

「丫丫，丫丫，你呀這才幾年不見，就長成了個這麼美麗的少女，你要是不說你是丫丫，姐姐還真的不認識你了。」

丫丫紅著臉，羞澀的看她身旁的阿仇一眼：

「那年丫丫才不過六、七歲，如今很快十四了，姐姐不認識，也是正常。」

沈吟霜激動的拉著她的雙手，上下仔細又打量她一番，越看越高興，半天才忽然醒起，丫丫怎麼會一個人在這個荒山野嶺？

聽她問起，丫丫的神色黯然下來，沈吟霜這才知道，丫丫的叔叔病死了，她無依無靠，想要找自己，這才四處打聽自己，好容易才打聽出來自己來了渝州，因此一路乞討跟隨著而來。

凌亂的頭髮，沾滿塵土的衣裙，沈吟霜拿掉她頭上的枯草，一把將她擁在懷裡，眼眶濕濕的：

「你呀，還真是個傻丫頭，要是你這一路，沒找著我，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丫丫呵呵一笑：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沈姐姐，看見你我、糟糕，沈姐姐，你跟我來，快點！快點！」

嘮叨半天，這才想起石縫裡的慕容天，拽著她的手彎腰貓著進去，沈吟霜眼冒金星，臉色慘白，差點沒有暈倒。

慕容天就躺在那，雙目流血，奄奄一息！

一邊趕緊給他包紮，一邊問丫丫，聽了丫丫的話，沈吟霜哀傷的看著慕容天，包著雙眼的布條，對吟雪的心狠手辣感到無邊的涼意。

簡單處置之後，阿仇背著慕容天，沈吟霜跟在身旁，丫丫走前面，四個人找了間獵人打獵的窩棚，暫時安置下來。

阿仇出去找來清水，把水遞給坐在窩棚外面愁眉不展的丫丫，丫丫接過水，扭身遞給裡面的沈吟霜。

渾身滾燙的慕容天，不停的叫著口渴，難受的不停的伸手，要去抓劇痛的眼眶，沈吟霜雙眼紅腫的握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