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九章 另一位新娘
我的臉色,也變得非常陰冷,烏芷雲說的對,今天的新娘會非常的不好。她此刻彎著腰幾乎直不起身子來,我再次拎著她的樹葉盔甲把她從地上提了起來,林逸卻好似做最後的掙扎一般,手不停的朝著地面和後面那棵老樹指指點點著。
然而這一次,不管是地面之下的什麼,還是老樹上的枝葉,就連剛剛那個八爪魚一樣的荊棘叢都沒有對她進行任何的回應,只是任由她在那裡唱著獨角戲。
我知道這是因為什麼。在這院子里有那麼幾個不管是誰都不應該去招惹的角色,其中最不能招惹的就是一身羅裙的山鬼。而這一次,她顯然是真的怒了。就如之前說的,蟲草木石這些東西在場的沒有哪個比烏芷雲更懂得如何運用。很顯然,她封鎖了林逸所有的法術媒介。
我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心情去玩單挑或者別的什麼了,如果因為我的任性讓小詩或者這裡的任何一個人出現危險,那我真是該死了。
「為,為什麼小詩和那條狗,肯做出這樣的事……」林逸似乎放棄了掙扎,沒辦法施展法術的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啪」,一個耳光狠狠的扇在林逸的臉上,「你不懂么?果然你當初從十八樓跳下去就只是演戲么!德瑪西亞那對老傻瓜真的是白死了。他們做這種事情,就是為了保護對自己來說重要的人,就好像文德瑪為了保護你們的秘密,親手打死了自己的弟弟,然後一頭撞死在牢房裡一樣!」
「為了,保護我們的秘密?」林逸獃獃的看著我,我之前從沒有對她說過德瑪西亞的詳細死狀。「你是說那個老男人,他為了保護我……」
「怎麼,看不起男人?」我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也許,在他們這種母系氏族的社會中,男人永遠是一種比女人低等的存在吧。然而搞笑的是,文德瑪為了他們的大業而死,而那些她依仗的女人,水冰凌和金此曦卻都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們,男人這種生物本來就比女人更容易把「大業」作為一生的奮鬥目標吧。
「呵呵,好了,我已經失去了一切,殺了我吧。」林逸閉上了眼睛,嘴角上卻掛上了一抹微笑,是在因為有人肯為了她而死感到欣慰么?
一隻手,掐上了她的脖子,然後,是另外的一隻,她的腳尖懸在空中,無法借力,面部開始憋得發紅,兩隻手本能的在我的手臂上抓著拍著。院子里,無比的安靜,大家都在等著見證貝組織女王的最終結局。
林逸的嘴巴,已經張開了,舌頭不由自主的吐了出來,可是就在她斷氣前的最後一刻,我卻鬆了手。當她的身子落在地上的時候,我聽到了好多人長出一口氣的聲音,似乎隨著林逸一同落地的還有大家心裡的那塊石頭。
「咳咳咳……」林逸跪在地上不停的咳嗽著,白冰走到了我的身邊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卻沒說話。
「為,為什麼不殺我,你難道覺得這樣的死法,對我來說,咳咳,太便宜我了么?」林逸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美目之中不知道是憋得還是什麼,眼淚不停的往外涌。
「貝組織的女王剛剛已經被我掐死了,我希望現在跟我說話的,就只是林逸而已。」扭頭看向一邊的烏芷雲,「美女,一噸雞翅,幫我把她廢了,沒問題吧。」
「一噸?你還是直接給我錢吧,過來這邊的路上,看到好多賣食物的店子,你們這個時代,跟我知道的那個已經不同了,好吃的似乎很多。」烏芷雲沒有還價,把小詩交給了從房頂落到她身邊的白茉莉,一步步走到了林逸的身邊。「殺了她不是更乾脆么?」
「讓她活著贖罪吧,也許,她會有醒悟的那一天。」我扭頭看了看火語,以及火語身後人群中的毛大師,兩個人都對我微微的點了點頭。
烏芷雲沒有再多話,把白冰從地上拎起來,右手在她丹田的位置狠狠的戳了一下,然後把掌心按在她的頭頂,好像武俠片里的吸星大法一樣開始從她的身體里把什麼東西給抽取出來,林逸被那種吸力弄得不停的往上翻白眼,最後在烏芷雲的一下輕拍后,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烏芷雲告訴我,她已經抽幹了林逸的所有法力,並用自己的力量封住了林逸的靈竅,只要烏芷雲沒死,這種封印就會永遠的持續下去。
擁有過力量的人,在失去力量后,往往會比死了還要難受,至於林逸的後續處理我還沒有想好,不過無所謂了,反正那不是今天需要思考的事情。
剛剛出事兒的時候,我老媽被毛大師和高亭保護了起來,現在完事兒了才讓她出來跟我說話。出了這種事兒,老媽的臉色是相當的難看,不過這也怪不得她,哪個當媽的,在兒媳婦被送進洞房后就看到兒子媳婦在院子裡面開打都不會開心,不過她又能說什麼呢?只能看看倒在地上的林逸,又看看光著膀子,還帶著傷的我不停的嘆氣。
「那個……我說,你們這是幹啥呢?不是結婚么?怎麼還整出血來了?你們訂的婚宴還弄么?」衚衕口小酒樓的老闆從人群中鑽了出來,看著這滿院的狼藉,不停的砸吧著嘴。我原本就想在自家院子里搭桌子,讓衚衕口的小酒樓變成臨時伙房的,現在弄成了這個樣子,看熱鬧的老闆也不知道該不該起火了。
「是不是該吃婚宴了?我餓了。」烏芷雲這吃貨,還真是配合。
「弄,幹嘛不弄,這麼多朋友都來參加婚禮了,總不能不接著辦吧。現在趕緊去弄,什麼好吃弄什麼,別給我們家省錢。」沒等我說話,白冰就大咧咧的開了口。
「可是這新娘都……」酒樓老闆的眼神落到了昏迷在地的林逸身上。
「那怕什麼,三條腿的青蛙不好找,兩條腿的新娘還有一個,趕緊著!」白冰說著,一把拽住我的皮帶,惡形惡相的對我說道:「結婚都不等我,走,跟姑奶奶回屋換衣服去!」
一陣吹吹打打中,裹著繃帶的新郎和從骨灰盒變成了大活人的新娘,再次出現在堂屋,原本還因為「白冰」的死而籠罩在老宅上空的陰霾在這一刻一掃而空。特意派車請來的任菲娜在看到錢瀟雪之後喜極而泣,滿臉絡腮鬍子的瞎子,也在兩個女人的橫眉立目之間張開大嘴哈哈大笑。
最搞笑的要數斯楠和尚,這一定是佛祖對他的懲罰。當時烏芷雲感覺到了白茉莉的氣息而去救人,救到人以後又因為事情緊急必須立刻趕往我家而把他一個人扔在了路上,然後這個不吃素的傢伙等了好久都不見烏芷雲,摸摸索索的又找不到我家在什麼地方……當警車把他送到三號衚衕的時候,毛大師都已經被玉思言用五糧液給放倒了。
小詩也沒什麼事兒了,有烏芷雲幫忙,她想魂飛魄散都難,當看到我和白冰恩恩愛愛的在一起的時候,小詩笑的別提多開心了,這丫頭,似乎真的如毛大師當初說的,第一眼看到的是我,就認定了我,只要我開心,她就一切都好。
這裡唯一不開心的,恐怕就是想明白了什麼的劉洋吧。
我那親愛的老媽也終於在白冰的甜言蜜語外加媳婦茶下舒展開了眉頭,不管怎麼說,我們沈家現在終於是有了一個還算知根知底的正常兒媳婦了,儘管這個兒媳婦有些時候表現的比較彪悍。倒是以火語為首的一眾女性對白冰拽著皮帶把我拖回房間的彪悍行徑讚不絕口,說女人就應該這樣,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
一場正兒八經的婚宴,賓主盡歡,吃完飯之後,一群人吵吵著要鬧洞房,卻被瞎子和火語兩個力排眾議,把我和白冰推進了洞房。
和外面的喧鬧比起來,這間房間里要安靜的多,白冰的臉蛋不知道是因為喝了酒還是因為別的而變得通紅,我們倆相視了一陣,卻誰都沒有說話,手拉手走到已經換過床單的大床邊,躺了上去。
背後的傷口還在疼,可是心裡卻格外的踏實,白冰也一改之前女漢子的形象,小鳥依人的依偎在我的懷裡。我閉上眼睛,手卻把她摟得緊緊的,生怕她再從我的懷中逃離。我覺得在一定程度上我應該感謝林逸和郭萍。
每個人都懂什麼叫別等到失去了才想去珍惜,可是又有多少人真的拿這句話當回事兒過?她們也算是給我來了一場預演吧,一場失去了白冰的預演。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這輩子,我是不打算再經歷哪怕半次了。
也許,我的陰倌生涯就此就算是結束了吧,就像貝組織的那兩位巨頭一樣,安安心心的過上自己所嚮往的日子,照顧自己這一家子妻兒老小。當然,要是有人敢在我們華夏大地上胡亂的撒野,哥還是會跳出來抽他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