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從何入手
當關翔再一次抬頭看錶的時候,牆上的掛鐘終於指到了下班的時間。他毫不猶豫地放下了手頭做了一半的《悟道境靈師公費培訓報名指南》,跟同事們打了個招呼就匆匆走出辦公室。
今天是周五。他和女朋友今晚約會。
雖然是一名入道初境的靈師,但關翔對於這份工作看得很透徹——無論名字叫什麼,這都不過是一份特殊點的工作罷了。
他少年時也曾經有過降妖除魔、成為英雄的夢想。但當同門有些入門晚、年紀小的師弟師妹都逐漸超過他的時候,他才痛苦的認識到自己的資質其實非常普通。
更何況隨著年紀的增長,他逐漸發現許多只是負責廟內香火的師兄們竟然比辛苦修行、冒險除妖的靈師過得更好些。
於是,他果斷地決定拋棄自己幼稚的理想。開始追求一些更值得擁有的東西,比如安全、清閑、享受。
他很得意自己的這個決定。如今的他離開了偏僻遙遠的門派,被調到繁華現代的上海。做為一個靈師行會執教司的職員,不再有修行訓練的痛苦,也不需要承擔面對妖怪的危險,而且工作不忙待遇卻很好。
最近的他還交了個時髦漂亮的女朋友。想到這,他的小鬍子不禁有些上揚。昨天崔執事又給他卡里打了兩萬元,今晚,他準備帶女朋友去把那款她說了好幾次的名牌包買下來。
正當他沉浸在對購物之後行程的計劃的時候,忽然被一把推進了挨著走廊的一間屋子。他在一個踉蹌后穩住了身形,卻見到房門「砰」的一聲被合上。
眼前的少年背靠著門,手裡拿著一根翠綠色的竹棒,咧著嘴正朝他笑。
「洪十七?」關翔認出了他,臉色微變道:「你這是幹什麼!」
身後響起另一個少年的聲音:「關道兄別緊張,我們只是想找你聊聊天。」
關翔轉身,只見伍月正微笑著看著他,懸浮在右掌上方的一團火球正安靜的燃燒著。
他身旁的女孩自然是土御門玲奈。她身著白色的蕾絲連衣裙,黑亮的秀髮柔順地垂在胸前,顯得格外乖巧。只可惜那隻在她身前低聲嘶吼黑豹,把她無害的形象破壞得乾乾淨淨。
關翔被這陣勢嚇得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半步,隨後又瞪起眼睛喝到:「你們難道還想傷人?都不想活了么!」
伍月收起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說:「既然你們逼的我沒有活路。那我死之前也要拉!你!陪!葬!」
關翔看見他臉上的瘋狂神色,不由心中慌亂起來。硬生生地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道:「呵呵,伍道兄說笑了。我、我還有事。咱們改天聊。」
伍月面無表情地說:「你敢再動一下,我就把你轟成渣。」
關翔心底一涼,卻不敢張口呼救。因為他清楚以自己的實力,絕不可能在眼前三人手下撐得住一招。只好僵在那裡哀求道:「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初級執事,幾位道兄何必要為難我呢。」
伍月冷哼一聲逼問道:「說!你們為什麼要陷害我?」
關翔伸出右掌指天說:「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不過是個跑腿的初級執事而已。」
伍月皺著眉頭問:「那你說,搶丹的事情到底是誰做的?是不是崔新覺?」
「這……」關翔眼中閃過一絲掙扎,最終嘆了口氣:「你們索性殺了我算了。反正都一樣是必死無疑。」
見他這樣,伍月等人倒真的不知該怎麼辦了。三人對視了一眼,洪十七開口道:「關道兄不用害怕。你只要讓我們錄好音,出去后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不就行了。我們到時候把證據交給賀真人,求他老人家派人保護你,這樣誰都不能把你怎麼樣。」
關翔搖搖頭:「你們想得太簡單了。」
伍月正準備再勸,卻見到一聲嘶吼,玲奈腳邊的黑豹正一步步靠近關翔。黃色的眼睛里充滿了暴戾的殺機,四顆尖銳的獠牙露在外面,彷彿隨時準備插進關翔的喉管。
關翔看著眼前邁著緩慢腳步逼近的凶獸,喉嚨里一陣發乾,嘶啞著問:「你、你想幹什麼?「
玲奈臉色卻依然掛著無害的微笑:「既然你已經有死的覺悟了,那就免得浪費,交給我的小黑吧。」她的口氣像是在討論一包貓糧:「它最喜歡吃軟骨了,你身上應該有不少呢。」
黑豹此時已距關翔不足一米,巨大的頭顱幾乎到了他胸口那麼高。他甚至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等、等等!」關翔終於抵擋不住恐懼,喊了出來:「走開
!我說就是。快讓他走開!」
伍月面色一喜,忙喝問道:「那你快說!聚元丹是誰搶的?」
正在這時,忽然間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砰砰砰!」
「快開門!」
「是崔新覺的聲音。」洪十七臉色一沉。
卻見關翔像兔子般竄了出去,伸手就要開門。
擋在門口的洪十七看向伍月,見他微微搖頭。於是側過身子把門讓開了。
房門忽地被打開,關翔沖著站在門口的崔新覺大喊道:「崔執事!他們幾個要殺我!快救我!」
「怎麼回事!」崔新覺鐵著臉喝問道。
「沒什麼啊。」伍月攤開手,他在開門之前就已經收回了術法,玲奈的那隻黑豹也早就消失不見。
崔新覺掃了一眼屋內,厲聲問道:「那你們怎麼會和關翔在一起。」
「他們說要殺我陪葬。」關翔躲在崔新覺身後,指著伍月他們氣急敗壞地說。
伍月笑了笑:「關道兄,沒根據的話請不要亂說。你看你這不是好好的么。」
他接著看向崔新覺道:「賀真人讓我查案,我來諮詢一下關道兄,這總沒有違反什麼規定吧。」
崔新覺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伍月也懶得給他行禮,邁步就準備離開。
「等等!」崔新覺推了推眼鏡,嘴角掛著一絲冷笑:「我帶執律司的道兄來找你們有事。」
「什麼事?」洪十七警惕的看著他。
崔新覺也不答話,從他身後走出兩名身穿執律司黑色制服的宿衛。其中一名開口道:「因伍月、土御門玲奈、洪十七三人此前在行會內施術傷人。為維護行會內部秩序,執律司決定暫時扣押三人施術法器,待奪丹案結案后歸還。請你們配合。」
一番話說的如背課文般生硬,卻另伍月三人無法辯駁。雖不甘心,但伍月裝著滿滿符紙的挎包,洪十七的綠竹棒,還有玲奈身上好幾塊宿有式神的勾玉都被兩名宿衛搜走了。
崔新覺得意地笑道:「那就祝你們破案成功了,哈哈。」說完,帶著關翔揚長而去。
玲奈看著他的背影氣得直跺腳:「哼!這個人真是討厭。」
洪十七撓撓頭說:「他們是怎麼知道我們在這兒的?」
「唔。」伍月想了想:「要麼就是我們把那小鬍子弄進來的時候被誰看到了。要麼,就是崔新覺一直在派人跟蹤我們。」
「剛才就差一點了。」洪十七有些沮喪地說:「這下可怎麼辦,我們中間要是有咒修或者體修就好了,沒法器也照樣能打。現在倒好,咱們三個連術法都用不成了。」
伍月的聲音里卻依然充滿著堅定:「不要緊。原本也不是靠術法能解決的問題。」
玲奈還在那邊嘟著嘴念叨:「執律司也很煩呀,韓師姐還說能信任他們呢。明明只會跟我們作對!」
「執律司?」伍月眼前一亮:「對呀,我們應該去找執律司!」
……
第二天一早。
電梯停在了七樓。伍月三人站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不由有些頭疼。
說起來執教司的辦公環境和普通的公司或單位倒是沒什麼分別:工作人員來來往往,大多數辦公室都敞著門,門口也都清楚的掛著「青年培訓科」、「新術法研究科」、「國際交流科」等門牌。
然而這執律司的樓層卻大不一樣,不但走廊和中庭里一個人影都看不見,連辦公室的門都緊閉著。整個一層樓安靜得讓人心慌。
「請問,有人嗎?」玲奈頓頓嗓子喊了一聲。
聲音在空曠的樓道里顯得格外響。卻過了半天也沒有任何動靜。
「咚咚!」伍月找了個房門敲了敲,還是沒人回應。
不知從哪吹來一陣涼風,颳得洪十七腦後直冒涼氣:「執律司這地方怎麼這麼詭異。既然韓師姐不在醫務室,咱們要不是改個時間再來吧。」
「是呀是呀!」玲奈用力點頭。
伍月換了扇門繼續敲了幾下。
正當他準備轉身離開,門忽地打開了個縫。一個綁著黑色頭巾的宿衛皺著眉頭問:「什麼事?」
「那個。」伍月猶豫了一下:「我們找韓寧遠韓師姐。」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們,打開門讓到一邊說:「進來吧。韓師妹在裡面訓練呢。」
三人走了進去,才發現門后竟然是一個和術法練習館差不多大的場地。場地中間,韓寧遠正在和一個狼首人身的妖怪戰鬥。看樣子這場戰鬥已經持續一段時間了,只見她的發梢已被汗水打濕,身上的黑色的體恤衫也被香汗濕透,緊緊地貼在身上,勾勒出玲瓏有致的曲線。
此時場面上顯然是那狼人佔優勢。雖然他表現的十分忌憚韓寧遠催發的寶級術法,但因為移動速度極快,總能在被擊中前躲開。而韓寧遠卻常常被狼人忽左忽右的突襲打斷施法節奏,一旦被拉進距離就只能施放防禦類術法后迅速逃開。
他們三個正在猶豫要不要上去幫忙,只見韓寧遠突然放棄了躲避,撲來的狼人如閃電般將利爪插入了她的脖子。
伍月他們驚恐地張開嘴即將喊出聲時,卻見到韓寧遠若無其事的朝他們走過來,剛剛還在嚎叫著的狼人如塵土般隨風消失在虛空之中。一個電子合成的聲音從房頂上傳來:
「高階妖將級狼人,挑戰失敗。」
韓寧遠看著他們一副見鬼的模樣,嫣然一笑,嘴邊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緊張什麼,是全息模擬影像啦。」
「靠!嚇死我了。」洪十七差點坐在地上,伍月和玲奈也是一臉驚魂未定的模樣。
「師姐我可沒那麼輕易掛掉!」韓寧遠伸手接過綁頭巾的宿衛扔過來的毛巾,朝他笑著點點頭。轉過臉問道:「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兒?」
「韓師姐,」伍月開口說:「我們想請執律司幫忙,讓我們詢問涉案人和勘察案發現場。」
「行!」韓寧遠爽快的點頭說:「等我沖個澡就幫你們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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