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覺得是什麼意思?」在霍青越看來,與自己的愛妾求歡,那可是再應該不過的事。
「不跟你胡扯了……我去請人準備熱水。」夏如雁推了推霍青越,跳下椅子。
「我去。」霍青越一把將夏如雁撈回椅子上坐定,然後將剛才的畫紙推回她面前,指著上邊的天空說道:「你在這裡加上野雁。」
「野雁?」夏如雁疑惑道:「剛才有鳥飛過嗎?」她可不記得有這事。
「加吧。我去讓人備熱水。」霍青越沒等她追問,便匆匆轉身離去。
聽著霍青越下樓喊人的腳步聲,夏如雁半是懷疑地把視線繞回畫紙上。
剛才她分明就沒瞧見鳥兒,更別提野雁……
咦?野……「雁」?
驀地,一抹暈紅飛上了夏如雁的雙頰。
霍青越該不是想藉野雁來暗喻她的存在吧?
而且,還讓她將野雁畫入他的回憶里……
「青越……」夏如雁不自覺地捧住了發燙的頰。
對於這個意外熱情的寡言夫君,除了對他報以一生一世的愛意,她還真不知道,這輩子究竟該如何回報他給她的感情……
畢竟像霍青越這樣深情的男人,可也算世間少有啊!
【第六章】
春末,夏意進駐,暖洋洋的春陽成了微熱的初夏陽光,風裡帶點熱氣,令人慵懶。
這天,將軍府里來了難得的客人,南郡郡守之子歐陽季朗,以及南郡富商封景淮。
早開的夏花襯得滿庭芳香,那是夏如雁多月來細心照顧的成果。
點了幾株滿綻的花卉,她帶回娘家探望爹娘,倒錯過與霍青越的知交打照面的機會。
「還真是可惜哪……虧景淮特地選了上等的衣料來當賀禮,沒想到你那小妾卻不在家。」歐陽季朗面帶慵懶之意地半依著涼亭石柱,一臉悠哉地往園景望去。
「無妨,青越你收下便成。」封景淮飲盡剛上的新酒,淡聲道。
「我會轉告雁兒。」霍青越差人將衣料點收入箱,送回房內,才回頭望向許久不見的友人,「倒是你們特地上京,是出了什麼事?」
他這兩個知交良友,一個成天忙著四處交友、為人打抱不平,一個身為地方首富、成天忙於生意,兩人家中又有嬌妻美妾,成天如膠似漆,會特地上京來,想必不只是送個禮問候這般簡單。
「我是上京探兩個朋友,景淮是正巧來巡鋪子。」歐陽季朗雙手一攤,帶笑的唇角高揚,讓人分不清話意是真是假。
「是嗎?」霍青越的語氣是明顯的不信。
視線調向了封景淮,他決定撇開歐陽季朗不問。
「那是上回來拜訪的理由。」封景淮突然壓低了聲音。
「上回?」霍青越挑高了尾音:「何時?」
「你去祭拜亡妻的時候。」歐陽季朗不甘寂寞地插嘴。
「你們特地逗留在京城?」這事讓霍青越益發感到不可思議了。
「因為季朗見著了怪事。」封景淮把視線轉向歐陽季朗。
「什麼怪事?」霍青越跟著瞧向歐陽季朗,示意他坐下明說,別再賣關子了。
「你識得盧尚書吧?」歐陽季朗不置可否地落坐,淺嘗了口美酒,斂起方才悠哉的神情,反問道。
「怎麼?」霍青越直覺地綳起了臉。
有人謠傳盧尚書勾結外敵、意圖叛國,亦有人指稱他倚仗身份縱容下屬為惡,只是他與盧尚書向來無所交集,就算要調查也無從查起。
「我見到常跟在盧家小少爺身旁的盧府總管,同你家小妾身旁的侍女廝混在一塊兒。」歐陽季朗眸一斂,顯得陰沉。
「姍兒?」霍青越挑眉道:「跟盧府總管?」
「起初我也以為自己看走了眼,畢竟我只在你初納妾時見過她一回,不過當時我說服了景淮陪我一同上酒樓,就坐在他們鄰桌……」歐陽季朗瞟向封景淮,示意他接下去。
「我們親耳聽見姍兒對盧府總管稟告你與你那小妾的行蹤。」封景淮蹙眉望著霍青越。
「什麼?」霍青越瞪著眼,「姍兒嗎?」
她去向盧府總管稟告夏如雁還有他的行蹤?
「就是因為這行徑太詭異,所以我們決定留下來,等你回來向你探探。」歐陽季朗仰首將酒一飲而盡,又逕自斟了滿杯。
「雖不想多事,但是青越,你還是注意點好。」封景淮語帶保留。
「多謝你們提醒。」近來有夏如雁相伴的日子太過幸福,他倒真忘了還有人在暗中覬覦夏如雁一事。
如果說,那個妄想娶走夏如雁的人,便是盧府的人……
那麼姍兒便有可能是受到收買,或是對方派來暗中查探情況的細作。
「多謝我們提醒的意思是……真有人想對你們不利?」歐陽季朗勾起眉,低聲問道。
「我們只知道,你納了妾后似乎也過得幸福,所以沒多過問。可聽你這麼一提,倒像是藏著什麼秘密?」封景淮瞄向霍青越。
「有什麼問題,不妨說說。」歐陽季朗半撐著頰,看似優閑,眼光卻是認真的。
「說來話長。」霍青越心想,也許改明兒個該去夏尚書那邊拜訪一趟,看看究竟有多少人在覬覦他的親愛小妾。
他自己樹敵眾多,他明白,但是有心想搶夏如雁的人選,他倒不清楚。
「那就慢慢說,我今天是特地來聽你解釋的。」歐陽季朗聳聳肩,並不以為意。
「總有我們幫得上的地方。」封景淮堅持道。
「你就說吧。上回為了幫我解決南郡的貪官,你不也出了不少力?讓我們兩個回報一下又如何?」歐陽季朗瞧著霍青越怎麼也不吭聲,索性替他找了藉口。
「這……」霍青越蹙了下眉,他雖然不怎麼想麻煩友人,但多一個幫手確實有益無害。
尤其歐陽季朗交遊廣闊,而封景淮因為長年經商,人脈亦廣,或許能夠藉由他們兩個替他查到些消息。
他對新上任的盧尚書並不熟,若是多兩個幫手,也許反倒能保護夏如雁的安危。
霍青越下了決心,沉聲開了口——
「其實這小妾,是皇上賜的婚……」
黃昏,夕陽落。
「青越,你回來啦?」
瞧見霍青越進了書房,磨墨磨到一半的夏如雁停了手,迎上前去。
「近幾日朝中有事?瞧你每天都忙到這麼晚。」夏如雁將霍青越抱了個滿懷,臉上閃著些許擔憂。
忙什麼都好,千萬別再派霍青越上場打仗了。
她知道邊疆戰事多,沒了霍青越的領兵就少一分戰力,但她會掛心啊!所以能夠的話,她真不希望再有戰火了。
不只是霍青越,那些跟著上場殺敵的士兵們,也都有自己的家人哪!
誰會願意見著喜歡的人、心愛的人一去不復返?
「不,是友人上京,難得見面,所以多聊了幾句。」霍青越撫過夏如雁的嫩膚,往她的頰上吻了幾下。
「怎麼不請到家裡作客?」夏如雁臉兒微紅地問道。
沒想到霍青越有這樣的知交。嫁入霍家這些日子來,她沒見什麼人上門過,攀親帶故者深知霍青越的脾性也不敢來訪,所以她一直挺清靜的。
而今,霍青越卻難得地因為友人在外逗留,讓她著實好奇極了。
「有事忙。」霍青越簡短地帶過。
「是嗎?那倒可惜了。」夏如雁賴在霍青越的胸前,笑得滿足,「原本我還想見見,看看能跟青越當朋友的,是什麼樣的人呢。」
「日後機會多得是。」霍青越寵溺地撫著夏如雁的長發,沉聲應道。
他的聲調堅定,像在允諾著什麼。
夏如雁從他的懷中抬頭,聽著他那低沉的聲調,眼神忍不住閃過疑惑,「青越,我還是覺得你怪怪的……怎麼你這幾天比之前靜了許多?」
雖然霍青越原本就不是多言的人,但跟她在一起的時候,總會多應兩聲,甚至主動開口。
可是自從上次她回家探望爹娘之後,霍青越便一直沉沉靜靜的,而且動不動便把她摟個死緊,一副她會跑掉的樣子。
「沒事。」霍青越搖頭,把視線轉向書案,「你還在磨墨?我來替你。」
「才怪。你有事瞞著我吧?」瞧霍青越調開話題,夏如雁蹙起了秀眉。
「沒有。」霍青越避開夏如雁的追問,一把勾住她的纖腰,令她的身軀一浮,躺上了書案。
不待她開口,他已經低頭往她的唇上吻去。
「唔嗯……」夏如雁掙扎著想推開霍青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