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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滾滾可開眼,哎喲喂,那男的被兇殘捶打得……不死也半殘。
專業滴打手咧。
甲兵們負責看守圍觀群眾,一些馬屁蟲呼天搶地,「趙局誒趙局!」卻沒一個有膽的上來護駕。
乙兵們負責威脅圍觀群眾,棒子直點,「誰敢報警試試!」誰敢?木有人敢。
丙兵們負責,打!
有人負責皮肉,有人負責骨頭,有人負責擦血……咳,全方位服務,無死角地叫你難受。
桃花急著喊了幾聲,「你們住手!」弱女子無縛雞之力,喊了也白喊。
滾滾捂著一臉血跑過去拉她的胳膊,「跟你有什麼關係?我也算倒霉被他們誤傷了,走走!」這話估計被鄰近的圍觀群眾聽見了,露出鄙夷之色,當然,是沖桃花滴,滾滾沒留意就是。
桃花卻撇開他的手,掏出手機又急著往外走,滾滾忙跟在後頭,看見她淚眼盈盈的,對電話里說,「出事了,有人來打趙局長……就是沖我的!你不信?你不信自己過來看呀!」說完,電話一掛,抹著淚往外走,倒又顯得不急了。
「桃花?」滾滾喊一聲,
她回頭,有點不好意思,「我送你去醫院吧,看你……」又十分關切地稍抬手想去碰他的額頭又沒碰著兒。滾滾心裡一跳,她這模樣真是醉人,溫柔可人,最是男人愛的樣子……
滾滾有點慌地一讓,心想我老婆有她一半嬌柔就好了,「沒事沒事,別看流這麼多血,我到底也是醫學院畢業的,曉得斤兩。」
桃花邊抹著淚微笑了下,「忘了你還是復疍醫學院的。」
滾滾在衛生局也算混得風生水起,去哪個醫院包紮那都是後門溜溜滴。見確實沒有大礙,桃花也就放心了。竟然兩人依舊去參加同學聚會,像沒剛才那回事兒一樣。
嗯,像沒那回事兒的是桃花,滾滾心裡還是存大事兒滴,
她自己說這事兒沖她,怎麼一個電話一打,倒像啥都可以不管了?你看她心安理得端坐那兒的樣子,嫻靜美好,一朵雍容的淡桃……
都是趨炎附勢滴哇,一聽說桃花在教育局,還是副科級,特別是有孩子的愣像挖到寶,
「桃花,我兒子今年小學畢業,崇小不對口13初是吧……」
「桃花,我閨女明年上初三,是不是要取消位置值了……」
嘰嘰喳喳,各有所圖。
桃花一點不像領導,反而像被一群大灰狼圍攻的小白兔,答是答,政策也都說得對,但是就是顯得十分柔弱,特別叫人憐香惜玉……
滾滾才要上去護花,哪知一人先他而行,
「桃花,你老同桌來了怎麼也不接接?快,抱一個!」
好呢,梁冀來了,
他一出馬,誰與爭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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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冀是誰?那可是他們高中赫赫有名的霸少!
成績稀爛無所謂,人品全無也無所謂,只要帥,只要家裡有錢,那時候就是尖兒上的人王。
現在看上去也是人模狗樣,還不是一般的人模狗樣,偏深水紅的皮夾克不是誰都穿得出來這種味兒。一來,張開雙手把桃花熊攬進懷裡抱得可緊,臉還在她脖子那塊兒嬌zhe地蹭了蹭,「抱抱……」
對桃花來說,絕對不一般的感受。
她和梁冀是同桌沒錯,那時候梁冀成績太差,桃花成績太好,老師把梁冀安排在老實的桃花旁邊,不能再放心了,悶葫蘆只顧學習的土桃花是不會受梁冀影響,且,梁冀也絕對正眼瞧不上她。
但是,錯了。
老師想得到么?
課桌下,梁冀拽過桃花的手夾在兩腿間,桃花一動都不敢動……就這麼生生上了一堂課呀!
得寸進尺,
午休時,全班趴下一片,靜悄悄,班主任也趴在上頭的講台上小憩。
第四組,靠牆第三排,
梁冀是鞋帶子鬆了么,一直彎著腰在系?
哦不,如果此時誰真有心去細看……蹲在地上的梁冀是仰著頭的,桃花額頭俯在自己手臂上,眼睛緊閉,睫毛扇啊扇,梁冀的唇碰到她的唇角,她稍扭頭躲,梁冀鍥而不捨……一聲響,好像前面有同學的筆袋掉地上,桃花徹底扭過頭去,梁冀低笑,拍了拍她的膝蓋,終於直起身……
平常你真看不出來什麼,梁冀玩他的,張揚他的;桃花默默學她的,無聞她的。兩人同桌也極其正常,梁冀會把作業本往桃花跟前一甩,「給老子把字兒簽上。」桃花學誰的筆記都像。桃花就老老實實把本子拿過來簽上他老子的名。同學眼中,梁冀簡直把桃花當鄉下妹子欺負盡了,誰又知道,「隱秘桌下」,梁冀多少次扣住她的手細把玩,時常放進自己褲腰那裡,桃花指甲間都是他皮帶扣的味道……
其實,兩人就算私下也沒有多少交流,就像人們想的,梁冀的世界桃花算個啥玩意兒?根本沒交集。
但是好似梁冀迷上這種「偷」,他也從來沒有揭穿過桃花的「欲迎還拒」,更沒在任何場合下嘲笑過她。桃花呢,也如梁冀所期望,沒把這種「偷」當真,她盡職扮演著「受欺負者」……
如今,這一抱,好似當年「偷」的感覺有了延續,兩人抱得緊,外人看來就是同桌之誼,理應更親熱些。顯然梁冀一聲輕小的只有兩人聽得到的「抱抱」,兩人心裡都有些不為人知的異樣。
鬆開,兩人都正常地退後一步,
梁冀笑著指她,「全變樣了,變漂亮了……」話還沒說完,「梁冀!」嗯,他可是絕對紅主兒,這一來多少應酬,梁冀朝那邊一招手,正好一位侍者從旁走過,梁冀瀟洒地兩手分別夾起兩杯酒,一杯遞給桃花,小聲,「一會兒電話給我。」另一杯拎著向人堆兒里走去,「好小子,老子多少年沒見你了……」帥得依舊沒法說兒,引得多少慕戀眼神跟著……
這時候桃花好像電話響了,她掏出來看了看,胡滾滾忙跑過來,「這裡吵是不是不好接,那邊包房也是我們的。」
桃花低頭按著手機,輕輕搖頭,滾滾看她側臉滑下來一些髮絲,心都醉了……
收了手機她抬起頭剛要笑,「沒事兒。」手機又響了,桃花眉頭一輕蹙,總之那抹愁與不耐就是這樣動人,「好吧,包房在哪兒。」滾滾趕緊領她過去。
滾滾手裡一直也捏著高腳杯,心想,我這不是醉了,就是這女人確實修鍊成這樣了。
我們有一類詞形容這種女人,男人明知道她有害卻偏偏犯賤就想討好她……叫,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