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一次拉屍

我和袁老道把符紙和桃木釘釘在棺材上面，棺材裡面的聲音果然是沒有了，我同時也想到了我家裡還有一具屍體。

「道長，我家裡還有一具屍體呢？」我臉色有點蒼白，看著袁老道說道。

袁老道先是一愣，接著想到了我說的是什麼，沉聲說道：「我知道，當時看到女屍不見了，只顧著來找你父親，也沒有來得及細問，你說那具老婆子的屍體是你們拉回女屍的那戶人家的？」

袁老道擰著臉，臉色也不好看，他隱隱覺得這件事情可能不是那麼簡單。

我點點頭，告訴袁老道說道：「對，這個老婆婆就是那戶人家的人，當時我和父親去她家拉黃平的屍體，這個婆婆還和我們說過話呢。」

袁老道聽到我的話，低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沉聲說道：「大柱，我們不能再在後崖山這樣盲目的找下去了，我們先回去。」

我其實也是這樣想的，不是因為我在這裡害怕，而是我覺得我家裡無緣無故出現老婆婆的屍體，實在是太詭異了，而且人家不見了屍體也一定會找，到時候事情弄大了就麻煩了。

我心中很肯定昨天見到的那個老婆婆是一個真正的活人，因為死人的臉色我十分熟悉，昨天老婆婆臉色紅潤，絕對不是屍體。

「好，我們現在就回去。」我同意袁老道的話，點點頭說道。

我深深看了一眼被我們重新埋起來的棺材，心中有點難受，我知道父親很可能是真的在裡面，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這個棺材裡面，但是我現在還不能打開棺材查看，因為父親犯了忌諱，我必須先將這件事情處理好才能來救父親。

我和袁老道回到我家，走進院子，頓時就感到一股陰森森的氣息，和在後崖山差不多。

袁老道是個有點道行的道士，他一走進我家就感到了這股陰寒的氣息，立刻拉住我，沉聲說道：「大柱，等等，你家有股子陰氣，恐怕是有東西在這裡。」

我聽了袁老道的話，臉色一變，心中有點害怕，停下了腳步，眼睛飛速掃視著四周。

我明白袁老道的意思，他是說我家裡可能來了髒東西，可能是屍體，也可能是鬼魅。不管是什麼，這些都不是好東西，我們必須要小心謹慎。

「道長，我們現在怎麼辦？」我和袁老道一直在門口不進去也不是一個辦法，我開始詢問袁老道應該怎麼做。

袁老道從背上的竹籃子里拿出那一瓶剩下的公雞血，然後對我說道：「大柱，拿出我給你的那個鈴鐺防身，我們進去。」

我聽了袁老道的話，才想起來自己懷裡還揣著一個鐵鈴鐺呢，這是在後崖山袁老道給我的，說是能驅鬼辟邪。

我立刻拿出黑鈴鐺，然後說道：「道長，我們走吧。」

這是在我家，就算是我害怕，心中還是有點溫暖的，畢竟是在我家，這裡我最大，當然這只是我內心潛在的想法。

袁老道點點頭，率先一步走進院子，眼睛放光，不停地盯著四周。

我們兩人沒有回正屋，直接去了偏房，我們的目標就是那具老婆子屍體。

一路上沒有任何異常，也沒有一點響聲，以前經常來我家院子里的小鳥，今天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我和袁老道直接進了偏房，然後奔床而去。

我和袁老道看到床上的情景之後，臉色又是一驚，兩人都好像被雞蛋噎著了一樣，張大嘴巴，死死盯著床上的屍體。

「女女屍！」我呆愣了片刻，大喊了一聲。

沒錯，在床上躺著的就是我和父親拉回來的那具女屍，女屍臉上濃妝艷抹，平靜的躺在床上，身上還蓋著大紅被子，如果不是蒼白的臉色，就像是一個真正熟睡的女人。

但是，我和袁老道驚駭的不是這具女屍，而是這具女屍為什麼會來這裡？剛才我們回來她明明不見了，是一個老婆子的屍體在這裡，可是現在這具女屍竟然又回來了，老婆子的屍體不見了。

袁老道懂點道行，但是現在臉色也是和我一樣難看，心中驚駭無比。

「道長，這這怎麼回事？」我又問了一句。

袁老道還沒有說話，忽然我家院子里傳來了一道憤怒的聲音。

「有人嗎？出來！出來！」

我聽到聲音，臉色一變，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我馬上跑出去，看到一個人站在我家門口扯著脖子大喊。

「有人嗎？滾出來！」

看到這個人的樣子，我心中又驚又疑，怎麼會是他？

這個人就是我和父親去接黃平碰到的那個叫鐵蛋的，當初還是我們和他一起把黃平的屍體搬上了車。

我立刻走出偏房，看著這個人，說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拉屍體的，我姑姑呢？」鐵蛋大喊道。

他身上竟然穿著白色的喪服，一副披麻戴孝的樣子。

我聽到鐵蛋的話，更加疑惑，問道：「你姑姑是誰？來我家找什麼？」

鐵蛋眼角帶著淚水，說道：「你們昨天把黃平的屍體抬走之後，我姑姑睡下就沒起來，昨天晚上我守靈的時候睡著了，我姑姑就不見了，你難道說不是你們把我姑姑拉走了？」

姑姑？死了？

我立刻想到剛才還在我家床上的老婆子的屍體，看起來這個老婆婆是真的死了，可是她的屍體怎麼會出現在我家？現在怎麼又不見了？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鐵蛋，袁老道這個時候出來了，看了鐵蛋一眼，向我問道：「大柱，這是誰？」

我湊近袁老道的耳朵，輕聲將事情大體告訴了他。

袁老道沉著臉，想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我們沒有見過什麼屍體？你們自己把你們家老人的屍體丟了，怎麼來這裡找？」

鐵蛋聽了袁老道的話，更加憤怒，直接穿著喪服跑了進來，口中還大喊道：「這家拉屍的邪里怪氣的，去我家就說有具女屍體是在我們家拉的，還一個車上放兩具屍體，所以一定是昨天他們的偷偷去我家把我姑姑的屍體偷來了。」

袁老道看著鐵蛋穿著喪服跑了進來，臉色大變，這是有說法的，穿著喪服絕對不能進別人家，就算是有事情一定要去別人家，那也要脫去喪服，不然會給這家人帶死運！

「你怎麼穿著喪服就進來了？快點出去！出去！」袁老道立刻大喊。

我當時不是很懂這些事情，所以不知道怎麼回事，甚至還驚訝袁老道為什麼會這麼著急。

鐵蛋也不答話，開始四處尋找，好像在找他姑姑的屍體。

袁老道還沒有跑到他身邊，鐵蛋就指著我父親的三輪車喊道：「你們這些喪心病狂的，我姑姑死了，你們也不讓他安寧！說！為什麼偷我姑姑的屍體來，你們到底要做什麼壞事！」

我和袁老道當時就嚇壞了，立刻跑到車旁邊，抬眼看去，果然，那個老婆子的屍體就靜靜地躺在車上，上面一個白布都沒蓋。

鐵蛋看到她姑姑的屍體，當時就怒了，他要找我父親，看樣子想要揍他，討個說法。

可是沒見父親的蹤影，他便找到我，吼道：「你爹呢！你爹呢！你們爺倆在這十里八村也算是有點名頭，現在為什麼開始偷屍體了，你們要幹什麼壞事？」

我被鐵蛋嚇了一跳，不知道該說什麼。袁老道馬上上前，把我拉到身後，對鐵蛋說道：「這位兄弟，我是後山的袁老道，孫老弟常年干這個活計，最近碰到邪事了，現在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你理解一下，不要為難一個孩子了。」

不管怎麼說，人家的屍體忽然在我家出現了，誰都會憤怒，這是人死都不得安寧。

鐵蛋雖然沒有見袁老道，但是聽過他的名字，看了我一眼，好像已經相信了袁老道的話，一甩袖子，說道：「不管怎麼樣，以後別讓我看到那個拉屍的，否則我就砸了他的車，還有，馬上把我姑姑送回去。」

袁老道點頭，嘆了一聲，說道：「好好。」

我心中忽然想到了父親之前一直說的一句話，他說他砸了自己的飯碗，以後都不能拉屍了，當時我並沒有在意，但是現在又聽到鐵蛋的話，我知道這裡面可能真的有些禁忌。

「大柱，你將這位老人家的屍體拉回家吧。」袁老道回頭對我說道。

我臉色一驚，看著袁老道臉色微變，結結巴巴地說道：「我你是讓我我去拉屍體？」

袁老道點點頭，看著我說道：「你忘記你父親的話了嗎，這就是你的第一個活。」

我還想要說什麼，鐵蛋已經等不及了，拿出幾張錢，塞到我的懷裡，說道：「快點，你爹不幹了，你來正好！」

父親每次接活都會收錢，或多或少從沒有落下過，我聽父親說過，幹這一行沒有人情這一說法，我們只要接活就一定會收錢！

我雖然已經答應了父親會替他做這個活計，但是還沒有做好準備，現在是要被逼上梁山了。

我以前開過父親的三輪車，現在也能開，袁老道和鐵蛋都看著我，我不得不完成我人生第一次活計。

我深吸一口氣，看了鐵蛋一眼，然後看著袁老道說道：「道長，你在這裡等等，我馬上回來。」

袁老道點點頭，看著我鼓勵道：「大柱，好好乾，別出岔子。」

我點點頭，然後坐上父親的三輪車，啟動車子，向鐵蛋的村子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