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節：困惑
「我不明白.不明白.你就是只愛她不愛我.」
穆妍哭叫著一把把他推開.沒了穆易辰高大的身體替她遮擋風寒.她的瘦弱單薄的身子.如一片秋後的落葉搖搖晃晃.
不顧她的掙扎.穆易辰上前擁住她.把她帶離頂樓.
穆妍正在氣頭上.誰的話也聽不進去.還是讓她冷靜一下好了.打電話叫來亞言.讓亞言開車送她回去.
亞言生平就討厭的就是像穆妍這種刁蠻任性的千金大小姐.心裡雖然不大樂意.但是碰到穆易辰具有脅迫性的眼神.他還是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回去好好休息.」
穆易辰的手搭在穆妍的肩膀上.觸手都是咯人的骨頭.她又瘦了不少.心裡泛起一絲酸澀.鬆了手.朝亞言遞過去一個眼色.示意他可以把穆妍帶走了.
穆妍身體不好.不能動氣不能勞累.經過這麼一折騰.身體早就吃不消.臉色蒼白.微微的喘著氣.她已經沒有力氣再跟穆易辰僵持什麼.垂著頭跟在亞言的身後.走到辦公室的門口突然轉頭.朝著正在注視她的穆易辰說.「我恨你.」
聲音很淡.卻帶著出其不意的寒意.
穆易辰心裡一震.心口像被敲了一棍.鈍鈍的疼.他是那麼的愛穆妍.只要她喜歡的東西.不管多貴多稀少.也會收集了送到她的面前.
可現在.她說她恨他.恨她這個一心為她著想.恨不得把天上星星都摘下來送給她當玩具的哥哥.
讓他怎麼不傷心.
心裡很疼.面上卻始終微笑著.他像從前一樣.朝她揮揮手.「回去好好休息.」
穆妍盯看了他幾秒.眼中是怨恨與寒意.亞言拽了她一把.她冷哼一聲.跟著亞言離開了穆易辰的辦公室.
心頭像是卸去了一塊兒巨大的石頭.穆易辰輕輕的鬆了一口氣.緩緩的走到辦公椅前.像是很疲憊的坐下.靠在黑色的椅背上.閉了眼睛.
他最近覺得很累.比公司忙的時候每天加班到深夜還累.同時.他又是迷茫的.他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為什麼他深愛的身邊人.都要跟他生氣埋怨他.難道他為他們做的還不夠多嗎.
躺在椅子上.他想了很多.以前的.現在的.將來的.越想越覺得迷茫.以前一個人的時候.他一旦確定想要的東西.就會付出行動排除萬難.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考慮這麼多.要把周圍人的利弊都考慮一遍.他突然覺得自己變得畏手畏腳.再不是那個大刀闊斧雷厲風行的穆易辰了.
難道是因為自己老了嗎.
想到有這種可能.他自嘲的笑了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幾聲有節奏的敲門聲.他緩緩的睜開眼睛.淡淡了說了聲.請進.
子川抱著一疊文件走了進來.邊彙報著公司的事情.邊把手裡的文件放到他的辦公桌上.順便看了穆易辰一眼.他今天好像有點不在狀態.眼神鬆弛著.目光渙散著.工作的時候.一向都是正襟危坐.此時卻懶懶的半躺著.
從得知沐雨晴回來后.子川就刻意與他拉開了距離.她是聰明的女人.知道什麼東西是自己能爭取的.什麼是怎麼爭取也得不到的.與其把自己陷入困境弄的一身狼狽.不如徹底放手還自己一份輕鬆.
換做從前.看見他這個樣子.子川必定會噓寒問暖一番.但是今天她什麼也沒有說.把文件放在辦公桌上.就轉身離去.
在腳步剛邁出第二步的時候.只聽穆易辰清淡的聲音像是秋天颳得的風.清冷而遙遠的傳來.「子川.你說.我是不是老了.」
嗯.
子川奇怪的回身看他.見他微閉著眼睛.唇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她也跟著笑.「怎麼會.總裁正值壯年.是人生最鼎盛的時期.怎麼會老.」
「不是老的人才會患得患失害怕失去.」
他睜開眼睛.坐直了身體.雙手交疊放在辦公桌上.一雙漆黑的眼睛不似從前的咄咄逼人變得溫和而柔軟.
子川微微一愣.沉默了一下.上前走了一步.微笑著說.「真正上了年紀的人才不會患得患失害怕失去.人到了遲暮.剛經歷的都經歷的.剛享用的都享用了.該留下的都留下了.該失去的也都失去了.那時的人們才是真的坦然.擁有了怕失去.正說明你還年輕.只有擁有了很多的人.才會怕失去.一所所有又何懼失去.比如您.您從前一個人.無所顧忌.反正自己一個人.就算傾家蕩產身無分文也無所謂.但是您現在不一樣了.您有了愛人.有了孩子.有了人人羨慕的家庭.你好容易才得到這些.小心的呵護.生怕碰碎了不見了.再回到從來的一無所有.所以總裁.您現在是害怕卻有快樂著不是嗎.」
穆易辰微微一愣.沒想到長相漂亮一向被外界譽為凱悅集團最美花瓶的子川.竟會有這份見解.他看了她幾秒.上揚了唇角.反問道：「子川你呢.你可否害怕失去.」
子川蹙眉凝思了一下.「嗯.從前怕過.可是現在想想.覺得很是多餘.不曾真正屬於過自己的東西.哪來什麼失去.不對.我現在應該也怕失去.怕失去工作.怕失去健康……好像還挺多的.」
「那子川你.也是害怕並快樂著.」
「呵呵.總裁好會舉一反三.」
「哈哈.「
跟子川聊了幾句.感覺心裡舒暢多了.雖然不是完全同意她的見解.但是起碼讓自己不那麼糾結了.
他站起來.微笑著走到子川的面前.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子川謝謝你.」
沐雨晴聽到笑聲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麼一副場景.子川含羞帶怯的低著頭.臉上帶著一抹可疑的紅暈.穆易辰的好看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滿目的溫柔.
「說什麼.這麼開心.」
她突然出現在辦公室里.驚的兩人馬上各自後退一步.這一動作.看在她的眼裡.更是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