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轉眼已不是摯愛

「等蘇小姐蘇醒后.請你把這個給她.這是她的東西.我不能帶走.」蘇筱筱從腰間取下那塊龍鳳紋玉佩遞給靈兒.

靈兒接了過來.蘇筱筱隨即對她道了一聲「謝謝.」

「蘇筱筱.你準備好了嗎.」靈兒問她.

蘇筱筱直溜溜地看著佇立在橋上的拓跋弘.眸中儘是不舍.心不在焉地對她點頭道：「好了.你可以行動了.」

靈兒將周身的靈氣運集於掌心.然後朝她推送過去.

一束幽藍色的光芒將蘇筱筱籠罩住.她的面容漸漸變得不真切.

但她的眸子依舊盯著橋上的人.「靈兒.你告訴我.他和蘇小姐會幸福嗎.」

靈兒篤定地對她點頭.「會的.他們會白頭偕老的.」

「那就好.我也就放心了.」蘇筱筱微閉上眼睛.在心裡默念道：「皇上.保重.筱筱祝你們幸福.」

說完.她整個人幻成一道光飛入天際.徹底地從這個時空消失.不曾留下任何一點來過的痕迹.

她一穿越回去.躺在錦床上的蘇小姐便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兩年的時間.於她就是夢一場.現在.夢醒了.她該開始她的生活了.

睜開眼.便看到靈兒守在床邊.蘇妃扶著她的手.爬坐起來.輕聲細語地問她：「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本宮是不是睡了很久.」

靈兒恭敬地回復她：「娘娘醒得剛好.只是晚膳過了.奴婢這就命宮人給你準備膳食.」

「不必.本宮不餓.對了.今夜皇上可有和文妃去御花園散步.」蘇妃急切地問她.

靈兒對她搖頭.還未說話.蘇妃便自責地敲自己的額頭.「都怪本宮貪睡.才錯過了與皇上御花園相遇.少去一次.皇上就會不記得本宮了.靈兒.你怎麼不早早叫醒本宮呢.」

「娘娘.皇上今夜沒去御花園.文妃也沒去.」靈兒抓住她的手.阻止她懲罰自己.對她道.

蘇妃笑顏逐開.忙問她：「那你可知皇上今夜會去哪裡.」

「他此時就在姝蕊宮的小橋上.不一會.他便會進來探望娘娘你.」靈兒回她.

蘇妃激動又興奮.緊緊抓著靈兒的胳膊.不敢相信地問：「是真的嗎.你說的是真的嗎.他來了.他來探望本宮了.」

靈兒對她直點頭.「當然是真的.奴婢何時欺騙過娘娘你.」

蘇妃摸摸自己的臉.又摸摸自己的髮髻.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著急地從下了床.走至銅鏡前.端詳著鏡中的自己.「黃鸝.快.快來給本宮梳妝.本宮要打扮得美美的迎接皇上.」

黃鸝和她一起長大.專門負責給她梳妝打扮之事.所以.她很習慣性地叫出口.

靈兒走過來.拿起玉梳給她打理髮髻.對她道：「今夜就由奴婢給娘娘你打扮吧.」

「黃鸝呢.本宮都醒了.怎麼不見她人影.」她一邊對靈兒點頭.一邊向她詢問黃鸝.

靈兒沉默了會.才回道：「奴婢見天色已晚.讓黃鸝那丫頭先歇下了.」

「真是個懶丫頭.」蘇妃愛憐地笑著搖頭.

她妝容剛成.拓跋弘便走了進來.

見她背對著他端坐在銅鏡前.他快步走過去.從身後抱住她.開心地道：「筱筱.朕找到你嘍.朕說過.朕一定會找到你的.你看.朕果真沒有食言吧.」

他興奮的模樣.還有他語氣中的激動勁.像極了一個頑皮的孩子.一點王者風範都沒有.

此舉.嚇壞了蘇妃.她剛施了胭脂的臉變得煞白.本來就很激動的心此時跳得飛快.如小鹿亂撞.

除了受驚.她更多的是暗喜和緊張.

他從來沒有離她這麼近過.也從來沒有這般親密過.他濕熱的氣息噴洒在她的耳畔.暖暖痒痒的.紅了臉.也紅了頸.她嬌羞地垂下頭.一動不敢動.如石雕一般任他抱著.

見她沒有回應.拓跋弘轉到她面前.曲身捧著她的臉.凝視著她.「筱筱.你怎麼不說話.你的臉好紅啊.是不是生病了.」

這麼近在咫尺地看著他.她的臉變得更紅.心跳得更快.突然間呼吸都不順暢了.更加地說不出話來.

「筱筱.才一盞茶的功夫.你怎麼跟變了一個人似的.髮髻變了.珠釵變了.衣裳也變了.甚至連性格都有些變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他打量著她.心裡生出一股怪怪的滋味.說不清道不明.就是覺得她和剛才不一樣了.

蘇妃不知該如何回復他.緊張得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連疼痛都感覺不到.

這時.靈兒開口替她回答：「娘娘是想給皇上你一個驚喜.才打扮成這樣的.」

「這樣子是挺好看的.但朕已經習慣了你那種不倫不類的裝扮.你突然變得正統了.朕反而有些不習慣.不過.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朕都喜歡.」他繞到她身後.扶著她的雙肩.曲身看著銅鏡中的她.微笑道.

從銅鏡中看到他那迷人的笑容.蘇妃如痴如醉地呆望著.紅唇微揚.露出淡而溫婉的笑意.

「筱筱.你是不是累了.」拓跋弘覺察道她不愛說話.便以為是累了的原因.往日她可不是這般安靜的.

蘇妃對他微微點頭.其實.她不累.但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以點頭回應.他對她態度轉變如此之大.令她措手不及.一時半會實難反應過來.

幸福突然降臨.把她砸懵了.也砸暈了.她的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正常運轉.

她不過就是睡了一覺而已.待醒來時.居然發生這樣天翻地覆的變化.

被太后欽點為妃.自入宮起.就不受他喜歡.連大婚那日.他拋下她獨守洞房.與文妃魚水之歡；婚後.從來未過問過她.向來對她冷漠無情.就算是無意中碰到.也視作陌生人.

后來.她漸漸愛上了他.時常出現在他出現的地方.只為引起他的注意.期盼得到他的垂憐.

可是.落罪入獄.他都未見過她一面.不知怎麼地.從獄中出來.睡了一覺之後.一切都好像變了.變得讓她捉摸不透.

「走.筱筱.咱們回鴻宸宮.朕陪你就寢.」他直起身.對她伸出手.等待她握住他的手.

蘇妃回頭看著他那寬厚的掌心.微顫著把手遞給他.嬌羞地別開臉.依舊端坐著.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筱筱.你不會是想在這裡就寢吧.」拓跋弘掃了宮殿內一眼.有些驚訝地問她.

蘇妃緩緩地對他點了點頭.這裡是她的宮殿.她不在這裡就寢.還能跑哪去.

拓跋弘已經習慣寵溺她了.凡是她堅持的.他都會依她.

「好.既然你喜歡這裡.朕今夜就陪你留宿於此.」拓跋弘彎身突然抱起她.大步朝內殿走去.

蘇妃嚇了一跳.卻不敢大聲叫出來.緊咬著唇.壓抑著.

她的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胸襟.身子和他的胸膛離著一段距離.不像以往貼得那麼密切.

這不能怪她.他從未碰過她.今夜突然對她這般親密.她自然不習慣.感到陌生又害怕.

他把她輕放在紅鸞帳內.然後驅身壓著她.

「多謝皇上.」她輕啟朱唇.恭敬地對他道.在入宮前.她娘教過她.不管皇上對你做什麼.你都要恭敬地道一聲謝.這才是溫婉淑女該有的言行.

拓跋弘久久凝視著她.「怎麼轉眼間你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以前你可從來不跟朕說這幾個字的.你這一說.弄得朕很是不習慣.朕還是喜歡你冒冒失失的樣子.」

她有些聽不懂他的話.她以前也是這樣啊.何時冒冒失失過了.

不明白.也不敢詢問.只好無辜地睜著大眼凝望著他.

他被她這一雙含情脈脈的眸子吸引住.情不自禁地吻住她.

一番雲雨後.她疲倦而甜甜睡去.他則新生悵然若失之感.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以往每一次和筱筱雲雨之後.他都會生出幸福滿足之感.而今夜.總覺得哪裡不對.

臂彎中熟睡的女人除了變得溫婉規矩了好多之外.其他都和往日無異.一樣的絕世容顏.一樣的柳眉杏目.一樣的櫻桃小嘴.誘人紅唇.一樣的堅挺翹鼻.還有這頭青絲.他已撫摸過無數遍.淡淡的幽香依舊在.

那麼.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呢.

趁他進入夢鄉之際.靈兒偷溜進來.悄無聲息地立於床邊.用靈術把他腦中關於蘇筱筱的所有記憶都清除掉.而把他對蘇妃的記憶加強.尤其是蘇妃落獄.他攜著孝麟、昌祥等人去獄中探望她這部分記憶.

做完這件事後.靈兒便前往鴻宸宮.囑咐黃鸝等人不要再在皇上和蘇妃面前提起蘇筱筱這個人.

最為驚訝和不理解的人居然是黃鸝.她竭力反對道：「為什麼不能提.小姐是真真實實地來過這裡.也真真實實地和皇上相愛過.她對皇上來說.是最重要的人.皇上不能就這樣把她給忘了.堅決不能……」

她的反應完全在靈兒的預料之外.靈兒以為.當她說出這些話時.最該反對的人是宮靈、環翠等人才對.黃鸝應該是站在她這邊的.哪知.居然完全相反.

宮靈、環翠等人不是沒有反應.而是那些反應都默不作聲地壓制在心底.

靈兒打斷黃鸝的話.「你不過才侍奉她兩年.你的心這麼快就向著她了.她本來不屬於這裡.就算我不逼她.她早晚也會離開的.現在.主子蘇醒了.你也該回到她的身邊了.不要再對一個已經消失的人念念不忘.」

「和蘇筱筱相比.沉睡了兩年有餘的主子更為可憐.身為她的婢女.你應該多為她想想.如今.一切都將重新開始.不止皇上要忘了她.你們也要忘了她.從今往後.你們的主子只有蘇妃.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