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付闊的恨意
「連你……也想殺我？」陳頌霖澀聲道。
付闊沒有回答，不想，也不敢，畢竟他們曾是並肩作戰的夥伴。
「哈！堂堂豹子陳頌霖，居然想用舊交情要挾對手？太丟臉了吧！」周悅豪狂笑，表情又突然轉冷道：「但別忘了，管理局當初是怎麼對待付闊的，是你們逼迫他投靠組織的！」
陳頌霖沒忘，關於付闊的事，他當年清清楚楚，甚至曾和何青葆企圖阻止這件事的發生，只可惜晚了一步。
「你老婆和孩子呢？」陳頌霖又問。
「死了！」付闊悶聲道，表情不悲不喜，但這兩個字卻彷彿巨錘砸進陳頌霖的心裡，胸口一悶，一句對不起脫口而出。
「不必說對不起，那件事和你無關，我此刻站在你面前，只因為立場不同罷了，並無仇恨。」付闊喃喃道，他恨得只是管理局。
付闊曾有個家，很美滿，漂亮的妻子，可愛的孩子。
付闊很愛自己的妻子，那女人和他同為妖族，實力還略強於他。
蚊子對我說，妖族和妖族是不可以結合的，而付闊……
在這個時代，正常人的妖魄覺醒幾率非常低下，低於十萬分之一，並且其中還包括很多偽覺醒的傢伙，可一旦被妖魄刺激，覺醒幾率就會大增，因此才有了我。
但幾率最高的卻不是妖魄刺激，而是父母都屬於妖族的話，覺醒幾率大到……
如果父母都是妖族，等於有兩股強大無匹的力量，共同去培養一個孩子，覺醒幾率高達80%！十個孩子有八個都會覺醒，並且是天生就覺醒！
何青葆告訴我，管理局是不允許妖族泛濫的，管理局甚至希望這世上沒有妖族，這樣人類的社會穩定才能恆久不衰，所以才有了很多嚴苛規定。
比如白白覺醒了我，差點被處罰，我也一樣。
但有時候，再嚴苛的規定，都無法阻止愛情的滋長，當兩個人愛到死去活來，如膠似漆，就算他們知道違反管理局規定，卻依舊不願離開彼此。
更何況，付闊感覺這並沒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多個妖族孩子嘛，更何況，付闊感覺自己在管理局多年來任勞任怨，應該可以通融。
可他沒想到……
「管理局那些傢伙，只是想利用我們這些妖族，以妖制妖！管理局的那些傢伙，一邊借用我們的力量去抗衡敵人，一邊又根本不把我們當回事，用那些嚴苛到根本沒有人權可言的規定壓迫我們！」
「妖族有一句話，不管實力強到怎樣，都別忘記自己是人類，但管理局是否這麼想的呢？甚至，大多數人類是否這麼想的呢？」
「當我們的力量覺醒，遠遠超越人類，他們就會本能的害怕我們，甚至排擠我們，他們怕我們的數量變多，他們怕我們用力量奪走原本屬於他們的權力！」
付闊如是說。
就是因為那些嚴苛規定，付闊被管理局懲罰了，連通融的餘地都沒有，極其嚴厲的懲罰，因為付闊不同於白白，他沒有管理局必須依靠的特殊能力，他這種程度的強者，說句不好聽的話，管理局根本一抓一把，絲毫不重要。
懲罰的內容是，付闊必須和妻子立刻分開，並且，付闊那個已經覺醒的孩子，必須由管理局看管，亦或者說，變相的關押！
只是一段愛情罷了，如果付闊是正常人類，這根本是天經地義的事，但就因為他是妖族，有了力量，有了還算不錯的收入，卻硬是被管理局剝奪了原有的權力。
付闊當然不服，當然不答應，所以他選擇逃！當時的付闊其實還並不想加入妖族聯盟，只想帶著老婆孩子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安居樂業，可結果……
正如周悅豪說的，付闊是被管理局逼著加入妖族聯盟的，那次逃亡中，付闊的妻子死在了他懷中，更連他那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也……
「管理局，是這世上最噁心的組織！」
付闊曾這麼對林妙說過，但林妙不理解，反而怒斥付闊的背叛行為，因為她不知道，付闊身上背負了多少仇恨。
噁心的原因？因為管理局所思考的問題，完全是以普通人類為出發點的，從不考慮妖族人類的感受，他們只想著不要讓妖族為禍，卻從未想過，妖族同樣是人。
那件事之後，付闊就加入了妖族聯盟，同時他發現，這聯盟中竟有不少妖族和他一樣，並非想要統治人類，並非想要權勢利益，只是……
「我們不要管理局那所謂的薪水和補貼，我們只想要一份和人類相等的權力，沒道理我們變強了，卻連最基本的人權都失去了，亦或是，就因為我們變強了，所以你們才怕？」
這就是妖族聯盟中，不少妖族的共同想法。
此刻的我，還並不了解妖族聯盟和管理局之間的問題，所以只是單純聽從陳頌霖和何青葆的命令去做某些事。
但等我了解以後呢？當我明白，我和白白永遠無法在一起呢？
甚至當我明白，如果我不是萬峻的天敵，此刻已被管理局囚禁關押了呢？
更有甚者！何青葆之所以不將景軒的秘密彙報管理局，就是因為……這孩子的可怕一旦公諸於眾，他的結局很可能比被囚禁更悲慘！
原因？只因為我們已沒有了和人類相等的權力，只因為我們是妖，是實力讓人類無比懼怕，讓那些當權者擔心自己權力被奪走的妖！
哪怕很多妖族並不這麼想，比如憨厚的付闊，比如單純的我，比如什麼也不懂的小景軒。
陳頌霖其實很理解付闊的經歷，每每和何青葆談論到這傢伙，他們總是搖頭苦笑，借酒消愁，但就像付闊說的，他們今天立場不同，這一戰勢所難免！
所以陳頌霖微微躬身，突然躍起！
他是沖向付闊的，因為這巨漢雖然無比痛恨管理局，但對自己，始終有一份曾為夥伴的感情，更因為付闊的力量雖強大無匹，但速度卻是死穴。
那一刻，付闊抬起了巴掌，但抽下時難免猶豫，陳頌霖恰恰借用了這份猶豫！
身形，在空中急轉，那就像一支疾馳的利箭，箭羽猛地顫動，方向竟在剎那間發生了改變，企圖從付闊的身側鑽過，可惜！
「哈！別痴心妄想了！」周悅豪狂笑道，他早在陳頌霖躍起的剎那就撲了過去，早早堵住了付闊身側的空隙。
那一雙足，彷彿蹄子，在地上不斷踢踏，不斷閃爍阻截，更猛地抽向了陳頌霖的腰椎。
「今天，就算你是最快的八強豹子，也絕對逃不掉了！」周悅豪得意道。
「你又忘了！」陳頌霖微微一笑：「我從不在意八強名號，但別輕視我的速度！」
嗖得一聲，利箭剎住了，陳頌霖的身形竟陡然停止，那就像一幕正高速移動的畫面，突然被人按下了暫停！
這一幕的違和感，讓所有人都眼前一花，這一幕的完全違背慣性原理，讓陳頌霖自己都猛咳了一口血，胸腔里氣血翻湧，但同時，他又再一次疾沖。
一疾，一頓，再一疾，周悅豪根本反應不過來，羚羊為什麼總是被豹子吃掉？就是因為它們雖速度不慢，但反應遠不及豹子迅捷。
周悅豪的右腿抽過去了，尚未收回，陳頌霖就彷彿游魚般從他的襠下鑽過。
這是一種羞辱，但絕不是對陳頌霖的羞辱，而是周悅豪。
一名強者，特別是速度型強者，竟然在交手時被對方迅雷不及掩耳的鑽襠？周悅豪臉都紅了，紅得發紫，但再也來不及阻攔。
可陳頌霖始終忘了，還有兩名黑衣面罩男！這倆貨很渣，實力……當然比我強，但絕對跟不上陳頌霖或周悅豪的戰鬥節奏，可這倆貨卻剛剛好奔到周悅豪的身後。
砰的一聲巨響，兩名黑衣人就像炮彈般飛了出去，尚在空中就開始咳血，他們是被撞飛的，他們渣到連被誰撞飛的都沒鬧明白，就白眼一翻暈死了過去，但同時，陳頌霖的疾沖也停下了，機會稍縱即逝。
「噗，你這倒霉的傢伙！」周悅豪哈哈大笑，付闊則悶聲不響，再次一巴掌拍落。
陳頌霖臉色變了，之前的超速奔跑又突然停頓，給他身體帶來的壓力極大，那臉色已蒼白，更死死揪住了心臟。
心跳太快，血流太急，他已快壓制不住胸口的翻騰了。
但就在那一刻，一個身影從街角鑽出。
「陳哥，你還在磨蹭什麼？白白被抓了！」那是一聲大吼，是氣急敗壞的蚊子，他剛跑到一半就收到了林妙的簡訊，也終於明白我扭頭追擊黃然的原因了。
蚊子已急的臉色發青，想也不想就撲向了周悅豪。
「給老子，滾！」
一聲暴喝，一隻手快如閃電，手指甲上滿是五顏六色的毒素，周悅豪速度很快，但！
蛇在近距離的撲擊，連豹子都無法閃避，更何況羚羊？
周悅豪尚未看清來人是誰，就被蚊子給抓了個正著，手指刺入肩膀，毒素齊齊注入，哪怕妖族的抗毒性很高，但周悅豪依舊身形一僵，緊接著……
「去你媽的！」
又一聲暴喝，那蛇形手臂轟然反扭，周悅豪被狠狠慣在了地上，一口血咳出。
全場寂靜，蚊子的實力雖然不錯，但竟能秒掉周悅豪？
可誰也不明白的，這一刻的蚊子已經抓狂了，臉色鐵青，眼中滿是猙獰，因為！
「林妙，你沒事吧？受傷了么？」
一條簡訊，足足發了三十三遍，沒有迴音！
「媽的，如果妙妙出了事，老子要你們全部陪葬！」蚊子咬牙嘶吼道。
我曾問過蚊子喜不喜歡林妙，這傢伙的答案是否定，只是賤賤比劃著林妙那34D的胸圍，但從這一刻蚊子的表情來看，某人言不由衷了。
只是他不能說出來，因為那可惡的規定，那完全不將妖族當人看的管理局高層。
「李佟，你這傢伙已經趕去了吧？給老子撐住啊！老子和陳哥立刻突圍去救妙妙！」
喂喂！不是救我和白白么？這見色忘友的混蛋！
同時，我怎麼撐？我連一絲贏得機會都沒有，唯一能依靠的只是……
哥有勇氣！哥特么都敢拿手槍射自己！哥特么都敢拿板磚拍萬峻！
所以看著黃然，我想都不想就一拳砸去。
「二重妖魄？蠢貨！」黃然冷笑，反手朝我抓來，他已快吸到白白的妖魄了，並不在意多吸一個，反正養分越多越好。
黃然的手並不算快，但禁不住我更慢，黃然的手沒啥技巧，但禁不住我連技巧是啥都不明白，所以連反應都沒有，我就被他捏住了脖子。
那一刻，我鬱悶的都快哭了，那一刻，白白哭喪著臉半晌無語，那一刻，我身後的林妙氣的差點罵街，但那一刻，（除了讀者）誰也想象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轟！那是一聲悶響，我們誰都沒聽見，因為那是從黃然腦海中浮現的，彷彿有一股氣勢，硬生生轟入了他的腦海，憑空打了個炸雷。
黃然怔了怔，身子突然像中邪般顫抖著，腳下連連踉蹌，本能放開了我。
咦？這貨咋了？出門忘吃藥了？
但同時，好機會！我拳頭狠狠砸在了黃然的鼻樑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