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反章 神兵助漢軍反衝
「那你說現在該怎麼辦.」周勃雖然驚醒.知道置之死地而後生只不過是一番空談.可也著實想不出什麼辦法.
其實這也不能說是周勃太笨.只不過是因為以前他都是跟在韓信的身後.每每出現困境都有韓信出謀劃策.不用他費腦子.所以現在養成了習慣的他反而不懂得如何去處理問題了.
副將看著迷糊的周勃.不覺一陣好笑.他也是常年跟在周勃麾下的老兵了.這些年來對周勃的習性也了解甚多.所以知道眼前這位將軍雖說平日里作風嚴謹.帶兵有方.可著實不適合單人指揮大規模戰役.
所以副將當下也並沒有嘲笑周勃的意思.而是款款說道自己的看法:「既然現在已經知道漢王離開沛縣.而楚軍必然已經大舉進攻彭城.此時我軍不能再在彭城久駐.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離開彭城.至於去哪我還沒想好.」
「沒想好……」周勃忍住了暴打副將一頓的衝動.轉身對著彭城的城牆感慨起來.
正所謂是成也彭城.敗也彭城.若不是眼前的這一面城牆.漢軍早已在楚軍如潮水般的衝擊下潰敗了.而如今卻又是因為這面城牆.阻截了自己的退路.讓自己腹背受敵.無處可逃.
「置之死地而後生.」副將嘿嘿傻笑著站在周勃身邊.滿臉的無奈.其實他也只是來給周勃寬寬心而已.因為這些日子以來漢軍逃兵的情況惹得周勃已經是煩心不已.如今又遭遇如此絕境.他生怕周勃頂不住.
可是當他看見周勃望著身後的彭城感慨的時候.突然靈光一閃.撫掌大笑道:「將軍.我想到辦法了.」
「你又要拿我開涮.」周勃剛才被他戲耍了一次.所以此時倒是加上了十二分的小心.對副將的話置若罔聞.
副將也知道自己的玩笑開大了.不過此時他卻是真的想到了應對之策.所以也顧不得周勃是否還在生氣.連忙拉住周勃的胳膊說道:「將軍.咱們既然退不得.何不以退為進.」
「你是說咱們對楚軍主動發起進攻.」周勃哂笑了兩聲.隨即掙脫了自己的臂膀.冷眼瞧著副將.
副將見周勃還在生氣.也有些尷尬.可是眼下漢軍的情勢可由不得他再拖延下去.他也就顧不得周勃是不是還在生自己氣.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楚軍現今分兵共伐彭城周邊郡縣.以求重新奪回控制權.但彭城之大.周邊郡縣無數.楚軍想要完全奪回至少得分兵十萬.這十萬大軍一去.圍攻我軍的楚軍也不過就是三四萬人而已.而且看現如今的情況.楚軍明顯是繞道入了彭城.想必是將精銳全部送到了咱們的後方.以求前後夾擊.畢其功於一役.咱們大可以趁此機會突擊楚軍前部.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啊.」
周勃聽完副將這番話.又陷入了沉思.他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只是他不敢去冒險而已.如果這是楚軍的一個圈套.到時候自己帶領部隊攻過去以後發現楚軍竟然在自己的面前磨刀霍霍.面露冷笑的話.那可就什麼都完了.
副將見周勃還在猶豫.也有些急了.在他心中周勃可不是這樣一個優柔寡斷的人.所以當即副將單膝跪在周勃面前.抱拳說道:「將軍.如今我軍已然身陷絕境.既然沖也是死.不沖也是死.何不放手一搏.或許真能殺出一條生路呢.」
「沖也是死.不沖也是死.」周勃在嘴裡念叨了幾遍這句話.驟然揮手道:「對.放手一搏.通知全軍.給我準備衝擊楚軍營地.他娘的.老子跟他們拼了.」
周勃此刻終於是表現出了自己的血性.這些日子以來他也確實是憋屈夠了.若不是為大局考慮.他早就想跟楚軍以死相搏.
副將見周勃終於下定了決心.這才鬆了口氣.將軍令傳遞到了每個百主的耳中.
不過半個時辰.彭城下的漢軍就從一盤散沙重新列隊站好.周勃策馬來到陣前.舉劍遙指前方的楚軍營盤說道:「兄弟們.這一次咱們不再被動挨打.一會兒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前面的敵人就是這些日子以來進攻咱們的楚軍.等會兒殺進敵營.你們什麼都不需要做.就給我砍他們的腦袋.另外我周勃承諾.此戰凡是能殺敵五人者.升一級.殺十人.升兩級.殺百人.我會替你向大王討要百戶食邑.千兩金作為獎賞.而且還能與大王共進晚宴.」
在這奴隸制度的社會下.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什麼最重要.功名、利祿以及名聲.如今天下亂成這幅模樣.而劉邦又是最終的有力競爭者.只要能因為戰功卓越而和他共進晚餐.說不定日後還能名留史冊.這讓漢軍將士如何能夠不激動.
他們參軍其實也並非完全因為劉邦的仁德寬厚.更多的還是為了能夠搏個封妻蔭子.家財萬貫.日後天下太平的日子能夠過上好日子.
所以周勃這一番話說出來.漢軍沸騰了.就連開始給周勃出主意的副將也極為激動.他雖說是周勃的副將.可一直以來也只能在劉邦犒軍的時候遠觀一下.更別說共進晚宴了.
所以這一次的戰鬥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倒更像是一次機會.一次揚名立萬.一步登天的機會.
「殺.」
隨著周勃的長劍橫擺.漢軍如潮蜂擁.直殺向遠處的楚軍營地.而這一切被城上的劉啟盡收眼底.
他從剛才漢軍集結的時候就已經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但直到剛才.他都不敢相信漢軍會如此喪心病狂的發起反衝鋒.
「我還是小看你們了.」劉啟輕搖了搖頭.立刻安排人手去集結兵馬.打算在漢軍衝擊到楚軍營盤的時候追上他們的屁股.
而且為了保證能夠追上.劉啟這次點的全是騎兵.總計三千鐵騎.全部是楚軍中的精銳部隊.胯下的戰馬雖不是日行千里.可也都還在當戰之年.跑起來也是如風般迅捷.
彭城的城門大開.楚軍的騎兵也衝殺了出去.遠遠看去.就如同一隻匍匐的巨獸正吐出自己猩紅冗長的舌頭去撲捉獵物.而獵物正被巨獸的手腳給牽制住.
楚軍出城后的不久.周勃就得到了消息.不過他並沒有改變決策.而是更加堅定地命令大軍快速行軍.因為從楚軍如此慌忙的應對中他能夠看出來.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或者說這一戰.自己只要速度夠快.那就一定能夠成功.
而此時遠在十裡外的楚軍也已經收到了消息.他們當即也將營中的防具全部搬運了出來.弓手也全部上了箭塔.只等著漢軍的到來.
營中的每一個楚軍都繃緊了神經.雖是寒冬臘月.可是額頭上的汗水還是清晰可見.甚至有些年紀小一些的士兵此時已經出現了呼吸急促的情況.
他們之中有的人年紀不過十五六歲.還沒正式與漢軍交戰過.以往雖然常聽前輩們提起漢軍將士個個都是慫包.一打起來只會逃跑.
但畢竟耳聽為虛.小戰士們在迎接第一次戰鬥的時候還是有些害怕.
漸漸地.天色也昏暗了下來.天空之中黑雲密布.竟是一副要下雪的樣子.
遠處的地平線上也出現了一道黑線.沒過一會兒.黑線城了一道黑影.漸漸地.黑影越來越粗.也越來越近.
楚軍們彷彿都能聽見漢軍嗓中發出的凄厲的戰吼.
周勃一馬當先.手中握著精鐵佩劍.這柄劍伴隨他經歷了大小數十戰.從沛縣起事.再到漢中突圍.這把劍不止一次地救過他的性命.
而如今這把劍.又將會在這次的絕境中跟著他一起衝鋒.
「寶貝.這次再辛苦你一次.」周勃眼中甚至開始泛起霧氣.凝望著劍身半晌卻是只說出這樣一句話.
但就是這樣一句話.卻彷彿是引起了劍身的共鳴.周勃甚至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握在手中的劍柄顫抖起來.而且頻率越來越大.竟有操持不住的趨勢.
「這.這是怎麼了.」周勃緊張地看著寶劍.心中波瀾萬丈.眼看著楚軍就在眼前.若是這時候武器出了岔子.那可就真的是貽笑大方了.
難道要他這樣一個將領去與敵人肉搏嗎.周勃自問他做不到這一點.當下他握劍的手又加大了幾分力道.
可他越是如此.劍身顫抖得就越是厲害.再到後面.劍身上竟是就此出現了無數細狹的裂紋.
裂紋布滿了整個劍身.可是奇怪的是縱然如此劍身也並沒有就此破碎掉.反而給了周勃一種別樣的沉重感.
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寶劍.周勃忽覺自己似乎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一種無人能敵的信心.甚至還有一絲傲視天下的凜冽殺意.
兩軍相接的場面是殘酷的.無數血肉被衝鋒時挾裹的衝擊力拋上了天空.再掉下來的時候地面上只剩下了無數屍體.
因為營盤裡的地形極為狹小.所以兩軍之間的鏖戰倒也打得比較明朗化.每一處都是戰場.每一處都有敵人.
周勃舍馬步戰.因為兩軍人數太多.而且地勢並不寬廣.如果執意騎戰的話反而會礙手礙腳.
可是當他下馬斬殺了兩個敵人之後卻是發現.他竟是好像有無數的力氣.面對任何的敵人也能輕易看透對方的招式.從而找到弱點一擊斃敵.
這種感覺直到他殺到了楚軍營地中心時才消散.周勃手中拿著劍身早已碎成細小碎片的劍柄.望著眼前的戰場.嘴中不禁呢喃:「我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