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可兒回來了
藍覺得自己困極了.為什麼這所有的事都要對著她.為什麼她剛爬上幸福的雲端.又要被狠狠摔下.
小銳.小銳……我怎麼可能捨棄你不管.我怎麼可能不管你呢……
藍挪動身體.用手撐著地面想要站起身.手心卻傳來鑽心的疼痛.伸手.昏暗的室內.潔白的手上流著熱熱的黑乎乎的液體.慢慢地越涌越多.越涌越多……她看著看著.一滴滴淚滴了下來.混入黑色的液體中.變得稀薄.變得暗淡起來了.
手機響起.在黑暗的室內炫著多彩的光.在沙發上跳動著.她用沒受傷的手抓過.看了下.是雷的電話.她的淚更洶湧了……
手機在響了一陣后停止了.不到十秒鐘.又響了起來.藍深吸了口氣.接過.
「怎麼不接電話.在幹什麼.」雷的口氣有點沖.或許是擔心的緣故吧.
藍在黑暗裡綻開笑.儘管他看不見.她還是儘力笑著：「沒……沒什麼.剛才在洗澡.所以沒有聽到……」
「是嗎.」雷悶悶的聲音傳來.
「嗯.」強迫自己笑.眼裡.淚卻更加洶湧.她捂住嘴.拚命得捂住.怕泄露出一點聲響.
「我過來嗎.」
「不……不用.我要睡了.」她急急地回答.
「好……那你早點睡.」等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
「嗯.」她忙把電話掛了.用手拚命按緊胸口.那裡.又如撕裂了般.似乎比五年前的傷口撕開得更大.她坐在地板上.伏在沙發跟前.不住地哭泣.
手機又響了起來.透過淚眼.看到屏幕上的來電.還是雷的電話.她忙胡亂擦了下臉.彷彿這樣他就不會看到她哭過.其實她忘了.電話里.他根本看不到她的淚眼.她只是下意識的擦乾淚水.
「怎麼了.」她狀似愉快的問道.
雷愣了下.也笑了：「還沒和你說晚安呢.怎麼就掛了.不想聽我聲音嗎.」
藍擦去了淚水卻又落了下來.怎麼完全不受她控制了.
「怎麼會……只是……累了.想睡了……」
「……」雷卻沉默著.藍以為他掛了.正要掛時.他的聲音卻傳來：「你哭了.」
「沒……沒有啊.」她拚命抹去臉上的淚不斷流下的淚水.彷彿他就站在跟前.彷彿他就那麼看著她.她害怕他的看見.
「我在你樓下.你下來……」
「太冷了……」
「那我上來.」
「雷……」藍叫住他.「雷……因為想你了.因為想你.所以哭了……因為哭了.所以不好看了.因為不好看.所以不想讓你看到.所以.你還是別上來了.照顧一下我的自尊心嘛……好不好.」
雷良久的沉默.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考慮她的話的可信度.還是感動的沒有話可說.藍獨自笑笑：「雷.快回去吧.我也要睡了.明天見……」
「好……晚安.」雷終於讓了步.終於掛了電話.
藍摸索到了陽台.掀起一邊的窗帘.遙望著樓下.他靠車站著.吸著煙.不時抬頭看著她的窗.這麼冷的天.這麼黑的夜.這麼孤單的身影.他就站在那裡.站在她的樓下.
只要她跑下樓.只要她站在他面前.一伸手.就能緊緊抱住他.抑或是他緊緊抱緊她.可是.她沒有下樓.她在樓上看著.流著淚看著站在寒風中的他.樓層硬生生將他倆扯開.那可以相視的距離.彷彿是隔了三萬英尺一樣.
藍悲痛得滑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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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清脆的門鈴聲將藍從寒冷中驚醒.她才驚覺自己就那樣靠著陽台睡了一整夜.她攏了攏衣服.覺得整個身體不僅麻木.而且冰冷.渾身沒有一點溫度.
這麼早.不知道是誰.
她開門.看到眼前的人.愣了好一會兒.
可兒一臉疲憊地站在門外.拖著個大大的旅行箱.站在颼颼寒風中.整個人瘦瘦的.猶如枯樹上的葉子.彷彿風一吹來.隨時就會掉落.
「藍……」她笑著.對著藍綻開笑顏.卻不是以前明亮的笑容.而是充滿了哀傷.絕望.「我回來了……藍.」
藍的心忽然一熱.猶如喝了太燙的開水燙到了心尖.燙得她有點暖暖地疼.她上前.擁住她.緊緊地擁著她：「可兒……可兒.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可兒走了也有三個月了吧.可是在這三個月中.卻發生那麼多的事.也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
看著面前的可兒狼吞虎咽地吃著麵條.嘴裡還一個勁叫著好吃好吃.好似一輩子沒有吃過那麼好吃的東西.看著她.藍心底的酸楚慢慢地滲出來.
可兒是去帶回自己的愛情的.結果.沒有帶回愛情.卻帶回了一身的傷痕.
她雖然沒有對藍說什麼.可是藍能感覺到.她的心也受了傷.以前那麼無憂無慮的可兒.現在雖然也在笑.卻沒有以前那麼快樂.
「藍.怎麼都不見小銳呢.這小子.姐姐回來了也不知道出來迎接下哈.」可兒邊吃著麵條邊口齒不清地說著.
藍的心忽地懸了起來.小銳.小銳真的被他們綁架了嗎.
因為她.所以連累了他.
她該怎麼做.她不希望有任何對小銳不利的事發生.那麼……她該離開雷嗎.她該離開他.離得遠遠的.再也找不到.就如五年前一樣.狠下心.離開他……
她的心亂極了.她到底該怎麼做.
似乎這一生.她都在考慮著下一步該怎麼做.她的人生三岔路口太多.即使每一次的選擇都是朝著最好的路行去.可到最後還是被荊棘刺疼.渾身傷痕纍纍.
「藍……藍.你怎麼了.」可兒看著兀自沉思的藍.揮著手叫著她.
「啊.」藍反應過來.一臉茫然地望著可兒.
「在想什麼呢.怎麼老發獃啊.唉告訴我.你和雷怎樣了.是要結婚了嗎.在法國的時候就有新聞報導說雷氏集團總裁要結婚的消息.看到我的藍美美的照片登在大幅海報上.我的心裡就激動萬分.真想拖住路過的人大聲告訴他們.這是我的好姐妹.可惜啊……我不太會法語.唉……回來的時候.坐在飛機上.拿著報紙看.也看到了你們的照片……藍.真高興你和雷能有情人終成眷屬.這樣完美結局的愛情.即使愛得再痛.也總算老天有眼了……」可兒看著藍.似有感悟的說著.
「可兒……謝謝你了.」藍抱住她.輕輕地說道.可兒.謝謝你.可是你又怎麼會知道我的心情.現在的我.怎麼能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還和雷結婚呢.我怎麼可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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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雷過來帶著她們一起去外面吃了飯.
可兒對著雷.恢復了已往開朗的性格.在餐桌上.手舞足蹈眉飛色舞地說著在法國的經歷.一些她遇到的有趣的事.但就是隻字不提楊寧.那個她為了他而去法國的男人.
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不知道可兒到底有沒有找到楊寧.但可兒只是笑著.大聲說著.沒有在他們面前露出一絲絲地心裡的感受.
吃完飯.可兒說剛回來累.就獨自回家了.
她也沒再問她小銳的下落.可能是自己心裡承受了太多的負擔而沒有心力再去關心其它的人和事了吧.
如果真要再問起.藍還真不知道怎麼跟她說.就像現在.對著雷.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和他說.真得能保證小銳不受一點傷害嗎.她沒有這個把握.她不敢賭.她也不能賭.
她看了看身邊的雷.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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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夜裡的街道冷冷清清.偶有幾個人路過.也是匆匆行走著.
藍依偎在雷的身邊.感受他身上散發的溫暖.一直最害怕冬天的到來.那會讓她手腳冰冷.她是怕冷的.而現在.她笑了笑.原來冬天也並不可怕.有了他.不僅身上溫暖.心裡也暖暖的.
可是這種暖真是奢侈.奢侈到只有三天的時間可以享受.現在.已經過了一天.她只有兩天時間了.兩天後.是他們結婚的日子.
兩天後.是幸福降臨她身上的日子.那麼近的幸福.覺得只要伸出手.就可以唾手可得.誰能想到.到手的幸福也還是會飛走.
終究是不能在一起的人.終究是得不到幸福的人.以前.以為哭過一次.就掩含了世界上所有的滄桑.其實.就算哭過再多次.也依然掩蓋不了現實中的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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