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久違的空氣
他跨入自己的蘭博基尼.朝著藍的住所馳去.一下子.突然像慌亂了.經過了五年.他仍可以再一次毫不費力地找到她.可是這一次.突然像是失去了航線的船.在大海里任由海浪拍打.毫無方向的漂向遠方.
雷一路疾馳.飛車到了藍的住所樓下.上樓猛按著門鈴.好久.可兒才一臉朦朧地開門.這幾天呆在家裡.時差還沒倒過來.一到下午總想著睡覺.
開門看到雷一臉緊張的站在門外.不禁愣了一下：「雷.」
「藍呢.」
「藍.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嗎.」可兒一臉迷茫.
雷看了可兒一會.轉身下樓了.知道她不會回來.她決定了離開他.怎麼可能一下子回家呢.
雷開著車在街上尋找.茫茫人海.他能夠和她相遇.而現在.還能再一次遇到嗎.他相信宿命.在藍再一次回到他身邊的時候.他開始相信.可是.一再地去破壞它.是不是連命運都變了航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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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坐上回鄉的公交車.看著窗外的景物飛快略過眼帘.那是一條再熟悉不過的路了.雖然每年只有回去一趟.在清明的時候.雖然路邊的景物總是在變化.路也在拓寬.可那是通往家鄉的路.通往她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城市的路.通往媽媽身邊的路.
想起媽媽.藍的心暖暖地疼.
她的這場情感中.居然還賠掉了媽媽的命.現在.她又怎麼能自私地只管自己的幸福.而不去管別人.
她真得再也承受不起一點點的打擊了.她寧願躲避.她寧願做鴕鳥.她寧願放棄自己的幸福.再也不要牽累到別人.
下了車.深深呼吸一口久違的空氣.卻有酸酸的味道.怎麼空氣也變味了.
藍悲凄地笑笑.現在.還有什麼是沒有變得呢.看著身邊一張張如此陌生的面孔.看著新造起來的高樓大廈.曾經那麼熟悉的家鄉.此時卻是物是人非的感覺.連物也變了啊.
她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墓園.
不是清明時節.整個墓園靜悄悄的.
藍也放輕了腳步.生怕驚醒了這些沉睡的靈魂.買了束百合.純潔的白色.是媽媽最喜歡的顏色.也是媽媽最喜歡的花.放在媽媽墓前.看到墓碑上媽媽慈愛的笑容.不禁潸然淚下.
抬手.撫去墓碑上的灰塵.靠在上面.猶如靠在媽媽的肩上.
那一年.藍考入了雷銘學府.不得不離開媽媽去了另一個大都市.
誰知.一個學期還沒結束.康得安就匆匆跑來跟她說她媽媽住院了.
她還清楚地記得那一天.正是要期末考的時候.她顧不得向老師請假就匆匆衝出了校門.還是康得安替她請了假又開車送她回去的.
一見到媽媽病懨懨地躺在床上.面色枯黃.她的心裡說不出有多疼.
一向那麼健康的媽媽.怎麼會一下子病成這樣.媽媽卻握著她的手.給她安撫的笑：「欣兒.別擔心.媽媽只是一點小病.不礙事的.」
她卻不爭氣地哭起來.怎麼都止不住淚水.才分開不到半年.媽媽怎麼會就病了.康媽媽一直陪在媽媽身邊.也是她通知了得安.才接她過來的.
醫生辦公室里.主治醫生面容嚴肅的對著她說.她媽媽得的是肝癌.不過還好還沒有擴散.如果有條件有好的匹配的肝源的話是可以施行手術的.不過手術也有相當風險.而且術后要終生服藥.否則要是出現排斥反應那會危險生命的.
這些都不重要.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才能找到匹配的肝源.去哪兒才能找到呢.藍覺得她的世界一下子黑暗起來.
媽媽的病不能拖.肝癌擴散起來很快.可是.她又該怎樣去幫助媽媽.她要求醫生給她做了配型.可結果卻令人失望.醫生告訴她.現在.只有等.
得安一直陪在她身邊.陪著她一直等.可是.肝源本來就稀少.那要等到何時.
那天.她煮好粥去往媽媽的病室.卻沒見到媽媽的人.她一下子慌亂了.后來護士笑盈盈對她說.她媽媽已搬到家庭病房去了.
家庭病房是醫院最好的病房.藍詫異不已.怎麼會搬到那裡去.是得安嗎.不太可能啊.
走入病房.看見媽媽靠在床邊.今天的精神顯得特別好.病房裡.站了好幾個人.得安.康媽媽.還有.雷.
看到他的出現.她真得怔愣了好久.他怎麼會知道.他怎麼會出現.一下子.覺得自己隱忍了好久的情緒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就要傾瀉出來.
雷走向她.替她拿過手裡的保溫瓶.牽過她的手進入房裡.媽媽見到她也高興異常.枯黃的面容今日卻也有了絲血色.
雷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居然在兩天後就找到了和她母親匹配的肝源.也從美國將最好的外科醫生請了過來.
因為在小醫院手術條件有限.於是將媽媽轉到了藍就讀的大城市.手術的前一天.媽媽牽過雷的手.又牽過她的手.將她的手放入雷手中.對著雷說：「我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我將她交給你了.希望你能好好對她……」
雷看著她.露出笑容.這還是第一次.藍看到如此微笑的雷.他對著媽媽說道：「請您放心吧.我這一生都會對她好的.會讓她幸福的.」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他的眼睛看向她.
她本就蕩漾著的心湖因為他的話.因為他的眼神激起了千層浪.
藍靠在墓碑上.回憶著過往……
那時候.她是沒有料到雷會出現在她面前.那是在暗夜林宇軒的畢業聯誼上.他帶走她之後的事了.
藍看著雷對著她母親說的話.不知道是為了她母親的病情.還是真的有這份心.
她無從猜透他的心思.那樣的一個人.和她不同世界的一個人.雖對著她說藍你是我的.可是.誰知道那是不是他們富家子弟一時的興起呢.
但不可否認的是.雷對她真的很好.不管他是一時興起也好.不管他是做給她母親看也好.那一刻.她只想沉淪.沉淪在他的溫柔里.
邁克是他從美國專程請來的媽媽的主刀醫生.看起來跟他很熟的樣子.埋怨他咋就這樣綁著他到這兒了.
藍這才知道是雷親自去美國請他過來的.她上前向邁克問好.謝謝他能從百忙之中過來替她母親做手術.
邁克在見到她時.碧藍的眼晴瞬間閃過光彩.那種驚艷是無人能忽視的.
他看著雷笑.笑容里有著瞭然.
雷則圈住她的肩膀.溫情中有著霸道.
手術很順利.
藍一直懸著心也終於放了下來.
她在醫院一直照顧著媽媽.雷下了班也會過來.
康媽媽為了不讓她耽誤學業.於是主動接過照顧媽媽的任務.對著康媽媽.她除了說謝謝還是謝謝.
媽媽恢復地很快.卻是瘦了一大圈.而藍也瘦了好幾斤.
雷心疼她.總想方設法弄出好吃的東西給她.逼著她多吃點.雖然吃不下.但每每看到雷寵溺的眼神.她就內心充滿甜蜜.
媽媽能感覺藍的心情.也能感覺到雷對藍的深情.媽媽的心裡一片釋然.即使現在走了.那也毫無遺憾了.
那天夜裡.媽媽撫著她的手對她說.她看得出雷是真心愛她的.要讓她也要好好對雷.不要做出傷害彼此的事.
她微笑著答應了.
第二天.媽媽就堅決要回老家.她拗不過.只有任媽媽回去.
媽媽手術后一直按時服藥.肝源也沒有出現任何排斥的現像.藍也終於不用整天為了媽媽而緊張.
一直以為.媽媽會活得很長.會和她一起開心地生活下去.
卻誰知道.在她和林宇軒結婚的那天.媽媽突然逝世了.
因為她的改變.因為她的背叛.因為她不再是媽媽的好女兒.這個脆弱的女人.怎麼都不能接受一向乖巧的女兒居然做出這樣的事.她停止了服藥.她陷入了絕望.她遭到了來自她女兒的打擊.
還記得她結婚前的那天晚上.那是她和媽媽最後的一次通話.電話里.媽媽的聲音輕輕地.欣兒.媽媽不知道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但媽媽希望你不要結這個婚……雷.是他給了媽媽第二次生命.你怎麼可以這樣傷害人家……
藍只是抓著話筒.淚流滿面.
她該怎樣去和她媽媽說.因為雷家嫌棄她們的身份.因為她們是貧窮的人.所以他們不喜歡她.所以逼著她離開他.她該怎樣去跟她的媽媽說啊.
婚禮上.媽媽沒有出現.
婚禮后.卻傳來媽媽逝世的消息.
離開了雷.已經使她傷痕纍纍.現在.又失去了媽媽.失去了她唯一的親人.她悲痛欲絕.
那段時間.她陷入了自我封閉的狀態.隔絕了外面一切的往來.
林宇軒.她的丈夫.即使她不愛他.即使她只是在利用他.他卻依然對她深情依舊.
可是最後.他也是滿身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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