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一個死人,你那麼拚命幹什麼?
診所的門上,依然是到處是灰塵,她敲門進去時,上官月還是趴在桌子上睡覺,看到她先是一愣,旋即明白過來,下意識地看了看她身後,笑著說:「那位景川少爺竟然沒跟你一起來?」
林小沫不好意思地紅了紅臉:「學長有事。」
上官月聲調上揚地哦了一聲,一副瞭然地表情,然後指了指裡間:「你是來看他的嗎?」
林小沫點頭,見他站起來去開門,跟在他身後:「上官醫生,這些天,他沒事吧?」
「跟死人差不多,能有什麼事。」上官月揶揄般笑道,然後意識到林小沫並非李景川,有些玩笑是開不得的,便又解釋道,「我開玩笑的,你別介意。」
林小沫嘴角牽動,進到裡面,看到裡面有一個很大的水晶棺,而陸逸塵的身體就放在裡面,連忙跑了過去,扶在上面問道:「上官醫生,為什麼要把他放在這裡面?」
「因為裡面被我抽走了氧氣,是真空的,屍體不會腐爛……呃,身體。」看到林小沫聽到屍體兩個字極度不悅的表情,上官月立刻改口。
「沒有氧氣,那他不是不能呼吸了嗎?」儘管心裡有些反感,但是林小沫還是強壓著,她怎麼樣都沒辦法把他當做沒有生命的人,沒有辦法跟她見到的陸逸塵剝離開。
上官月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對他來說,他根本就沒把這具屍體當成活的來對待:「那個……林小姐,我想問問,在你身邊,是不是……有……有什麼正常人無法理解的東西存在?」上官月很小心地措辭。
林小沫看看他,其實她一直以為上次來之後,李景川就跟上官月說了陸逸塵的鬼魂還存在的事情,沒想到李景川根本沒告訴他,她低頭看著陸逸塵似乎像是泛著白光的身體,嘴唇輕啟:「鬼,你是想說這個嗎?」
上官月喃了喃嘴,沒想到林小沫會回答得這麼直接,反而有些囧了起來:「嗯……就是這樣。」
林小沫點了點頭:「我一直能看到他,自從出事之後,他就一直在我身邊了。」這麼說起來,就像恐怖電影里陰魂不散的惡鬼纏身,但是,對林小沫來說,除了最開始的時候,她都沒有把他當成鬼看待過。
上官月並沒有多驚訝,上次他們來時,牆上那些儀器的錶針亂擺的時候,他就知道了,他嘆了口氣說:「真是諷刺啊,明明我是個只相信科學的醫生,但是又偏偏得承認這些科學根本沒辦法解釋的東西。」
林小沫又何嘗不是呢,在沒有遇到這件事之前,她又怎麼會相信這些天方夜譚般的事呢。
他們又聊了幾句,然後忽然聽到外面有什麼聲音,上官月叫了一聲:「不好,外面有人闖入!」便打開門向外走。
林小沫驚了一下,連忙站了起來,正要跟上去,卻聽到上官月說:「你呆在這兒,如果是壞人,你就從後面的窗戶跑出去。」
林小沫見他已經把門鎖上,只好坐了下來,她不明白上官月為什麼會這麼緊張,也許只是來看病的人吧。
但是很快,外面很大的打鬥聲便證實了上官月的擔心,林小沫聽到噼里啪啦摔東西的聲音,彷彿還有很多人踹在某個人身上,悶悶的痛哼聲,她緊張了起來,立刻看向了後面的窗戶,可是當她跑過去準備推開窗子的時候才發現,其實這個診所已經被很多人團團包圍了。
她捂住了嘴巴,輕輕地又退回了水晶棺的旁邊,然後想到,這些人不會是沖著陸逸塵的身體來的吧,可是陸逸淼不是死了嗎?
沒有撐多久,通往外間的門便被大力踹開了,一群人蜂擁進來,看著雙手扶在水晶棺上,跌倒在地的林小沫,其中一個人說道:「把玻璃砸了,把陸逸塵的屍體拖出來!」
林小沫心裡猛地一震,果然是這樣,他們真的是沖著陸逸塵來的!
「你們是誰,你們要幹什麼!」林小沫儘力護著水晶棺,「你們都不要過來!」
可是這些人顯然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連停頓都沒有,直接過去一把把林小沫推開,手裡拿著的鐵棍狠狠敲碎了水晶棺!
玻璃碎片濺了一地,林小沫本能地用手擋了一下,身上卻還是被割破了很多小口子,但是讓她感到緊張的是,她看到那些人真的把陸逸塵的身體從裡面硬拽了出來,還狠狠地摔在地上,就像在摔一個毫無生命的布偶一樣,甚至還有個人,用腳去踩陸逸塵的臉。
「走開,你們不要碰他!」林小沫瘋了一樣,一下子撞開了那個人,雙手緊緊抱住了陸逸塵的頭,將他的上半身都護在自己的臂彎里。
「瘋子!」被撞開的人狠狠啐了一口,也不再浪費時間,「我們走吧。」他說著,抬手示意了下,立刻有人提了幾個白桶過來,把裡面的液體澆在陸逸塵和林小沫的身上。
林小沫立刻就渾身濕透了,可是她還是沒有放開陸逸塵,只是她也嗅到了,這些液體,是汽油!
「不管是人也好,鬼也好,不要怪我,我只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那個人一邊說著,一邊把點著的打火機扔在了地上,火立刻就點燃了起來,那些人關上門都走得無影無蹤。
林小沫看著大火蔓延過來,第一反應就是趕緊拖著陸逸塵的身體向旁邊翻了個身,與燒著的地方隔開了一段距離,但是他們身上流下來的汽油,還是被一路燃著了,林小沫看到旁邊有滅火器,立刻拿出來對著快要燒著他們的火苗噴了上去。
可是火勢已經越來越大,這裡又有很多化學藥品,整個小房間迅速就被大火包圍了,林小沫顧不上自己身上已經起火,把一桶純凈水倒在了陸逸塵的身上,自己卻又不敢靠近他,皮膚被灼傷,她疼得倒在地上,不停地打滾,希望能把火壓滅,可是火卻越來越大,房間里已經濃煙密布,林小沫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然後,她忽然感覺到身上涼颼颼的,很舒服,房間里像下了一場雨,大火立刻滅了,在她的眼皮越來越沉的時候,她看到陸逸塵和班尼跑了進來,那雙冰涼的手輕輕抱住了她,他的眼神里,滿滿的都是擔心和心疼。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林小沫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自己睡在一個很大的房間里,藕荷色的壁紙,藕荷色的窗帘,和白色的裝飾搭在一起,性感而又冷艷。
「你醒了?」富有磁性卻又有些冰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陸逸塵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看著她。
林小沫看到他,猛地就想坐起來,可是卻扯到身上的傷,嘶痛一聲又躺了回去:「你……沒事吧?」
陸逸塵知道她是在問他的身體,輕輕點了下頭,然後坐了下來,冰涼的手指繞上她的鬢髮:「為了一個死人,你那麼拚命幹什麼?」
當他衝進去,看到她身上到處都是灼傷,而他的身體卻完好無損的時候,心裡真的是又氣又心疼卻又很溫暖。
如果說到現在為止,這個女人還是只把他當成朋友,或者說還是心存愧疚,那麼,她為他做的真的遠遠超過了那個界限。
還是說,她根本也已經喜歡上他了?
林小沫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問,在那樣的關頭,她也根本沒時間去想那些,她只知道,她要保護他,僅此而已!
聽出他語氣里的自暴自棄,林小沫一著急又想坐起來,但是傷口的疼痛讓她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氣,乖乖地不敢亂動:「我可從來沒把你當成死人!」
「林小沫,你是不是愛上我了?」陸逸塵看著她,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情緒,但是心裡,卻有一種脹滿的期待快要衝破喉嚨。
「啊?」林小沫眨巴著眼睛,有些不明就裡,看到他眼中瞬間積蓄的怒意,還有緊蹙的眉頭,訕笑著說,「你太自作多情了吧!」她又不是隨便會移情別戀的人。
「是嗎?」陸逸塵攫住她的下巴,看到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一閃而逝的慌亂,「恐怕是你自己還沒搞清狀況吧!」
每次為了他那麼拚命,只一句把他當做朋友,她真的能讓自己信服嗎?
這個白痴,到現在還沒有明白,她其實早就喜歡他了,卻笨到到現在都沒有發現,看來,他是要幫她好好弄清楚她自己的心意呢。
陸逸塵俯身,冰涼的唇覆上她的,感覺到她要掙扎,他的手輕輕扣住了她的手:「別亂動,弄疼你我可不負責。」他銜著她的粉耳,齊聲呢喃。
林小沫感受到他的舌尖從她的耳垂一直吻下去,對著她的鎖骨又咬又吮,雙手緊緊攥著,想要喝止他,可是一張口,就變成淺/喘/低/吟:「陸逸塵,不要這樣……」
「放心,在我回到身體之前,是不會對你做什麼的,我只是在感謝你的奮不顧身而已。」陸逸塵的唇繼續在她的頸間游移。
禽/獸!不會對她做什麼,那現在是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