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蘇陌言站在原地，微微的笑著，彷彿一切都與他無關。他側目朝小山坡上望了望，嚇的林瀾和司楠趕緊一縮脖子，小心臟跳的噗通噗通的。

也不知道他發現了沒有，反正他什麼也沒說，從口袋裡拿出來一方白凈的手帕，細細的將手指一根一根的擦乾淨，然後才轉身走開。

等他走後很久，司楠和林瀾才長嘆一口氣，仰頭躺在山坡上，然後面面相覷的相對無言。

「司楠，我發誓，他是騙人的，你相信我。」

「……恩」司楠答應著，可她的回答怎麼聽都顯得那麼沒有可信性。

「……」林瀾默。

林瀾剛想再解釋什麼，忽然心臟處一股冰冷刺骨的痛感讓她差點痛到叫出來。她捂著胸口艱難的問司楠，「今天幾號？」

司楠不明所以，掏出手機看了下，回答，「今天14號。」

林瀾沒說話，朝宿舍方向走去。

又是十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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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溫柔，壁燈昏黃，兩種光線奇異的融合在一起，映在牆壁達芬奇的名畫上。香薰幽靜的縈繞出淡若白霧的香氣。寬闊的客廳里，一遍又一遍得迴響著月光奏鳴曲。

輕若飛揚。

茶几上放著一支打開的人頭馬路易十三。

亞麻色布藝沙發上，蘇陌言交疊著雙腿靠坐著，右手輕握住一支水晶杯，神態極為慵懶，竟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他在打電話。

「恩，你什麼時候去下一站？」

落地窗半開。夜風襲來，香氣四溢。

「呵呵……我想，今年我不去了呢。」蘇陌言聞言輕笑。寂靜的空氣里，那笑聲柔柔流轉，宛若天籟。

「為什麼？你不是年年都世界各地的飛嗎？」電話那端的寧楚歌聞言驚奇的好像看見了世界第九大奇迹似的。

蘇陌言和寧楚歌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關係自然不必多說。在他們面前，蘇陌言不必處處小心，隨性而說，隨性而做，絲毫沒有貴公子該有的儀態，南宮瑾也常常取笑他，『若是那些女人見到你這副樣子，恐怕眼珠都要驚掉』

「因為，我好像，好像找到那個人了呢。」那聲音綿遠悠長，似是歷經了千秋萬載，輕輕的，無比凄涼。

電話那端無比的沉默，靜的彷彿一根針掉在地上都可以聽得到，半晌，那邊才爆發出來驚訝的吼聲：「什麼？！你居然找到了！真的找到了？！我馬上訂機票回來，對對對，還要通知瑾他們，天啊，我們一定要看看這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說著，就聽到從那邊穿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

夜色輕柔，微風輕拂，窗帘輕輕擺動。

不怪寧楚歌激動到失態，只怪這消息實在是太震撼了，自從他3歲認識蘇陌言時，他就在找人。那時他還什麼都不懂，只是每天每日的見蘇陌言一個人呆著，不是望著天空發獃，就是獨自偷偷哭泣。那是一種不屬於幾歲的小孩子該有的心境。

蘇陌言是神秘的，從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裡面是什麼，無從得知。

「她……是我虧欠了太多的人，我欠她的，即使窮盡永生，都無法償還一分一厘。」蘇陌言喃喃的，喃喃的，帶著無窮無盡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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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段時間，蘇陌言意外發現，一般沒有什麼事情的時候，林瀾喜歡泡在圖書館里看書，而且一看就是一整天。

剛開始，蘇陌言還在心裡想，『真是用功啊，休息時間都不忘記學習，怪不得年年全校第一。』直到有一次，他裝著拿了一本書，『一不小心』從林瀾身後走過，眼睛不經意瞄到她看的書的書皮，驚的手裡的書差點掉到地上。

她看書的神情那麼專註，以至於都沒有發現身後的人。

蘇陌言把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她竟然不是在看法律專業的書！居然！居然!居然看神話！結合她平常的性格，怎麼看她都不像是會看神話的人。但是蘇陌言左思右想了很長時間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最後，他判斷，林瀾一定是腦子抽筋了。

雖說蘇陌言實在不能理解林瀾竟然看神話。但是！投其所好的道理，他還是深諳其道的！

於是。手裡拿著最新出版的《中國古代神話新編》，蘇陌言一臉春光明媚的走在去往女生宿舍的大道上。他嘴角含笑，意氣風發，明亮的陽光跳躍在他的白襯衣上。

惹的路上眾女生臉紅心跳，心臟都快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他很是期待等下林瀾驚訝的眼神，想想都覺得神奇。

蘇陌言進女生宿舍從來都不用打招呼，一路暢通無阻，整個靜安都是他們家的，何況一個小小的女生宿舍，樓管大媽也是滿臉堆笑的迎著他，站在門前，蘇陌言整理了下思緒，讓自己看起來不會顯得太過奇怪，才按下門鈴。

「叮咚——」來開門的是司楠，蘇陌言眼裡迅速閃過一絲失望，不過隨即便恢復過來，優雅的笑起來。

「你好，林瀾在嗎？」

天哪！竟然是蘇少！司楠只覺得渾身上下血氣翻湧。平常只能在學校里遠遠望著的少爺，高貴優雅又多情迷人的蘇少，現在、此刻，竟然站在她的面前！對他笑誒！

「她請假回家了。」司楠的手指緊緊扣著門框，以確保自己不會因為興奮過度而暈過去。眼珠一眨不眨的瞅著蘇陌言，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見了。

請假？回家？怎麼他都不知道？蘇陌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只覺得火冒三丈。他就那麼無所謂嗎？就那麼不重要嗎？請假回家都不通知他一聲嗎？

可多年的紳士修養讓他鎮定的維持住自己的情緒，笑的更加迷人，聲音淺柔。

「她什麼時候請假的？」

司楠一下就被融化了，眼珠子恨不得蹦出二個桃心，腦袋朦朦的，只剩下回答問題的理智。「昨天下午。」

「謝謝你。」蘇陌言柔柔的道謝，然後轉身就要走，又忽然想起什麼似地，回過身，輕輕的摸摸司楠的頭髮，笑的魅惑，「你很漂亮呢。」然後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轟！

司楠只覺得腦袋像炸開了一樣，呆怔的撫上蘇陌言摸過的地方，痴痴的瞅著蘇陌言離開的背影。

天……天啊……少爺竟然摸她的頭，還誇她漂亮誒……

此後很長一段日子裡，司楠的神經都處在極度亢奮狀態，差點嚇壞同宿舍的裴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