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陳三十三章 暗渡陳倉
龍澤殿
金碧輝煌的天子居所里.陳設擺件和過去一模一樣.充滿了皇族的貴氣與奢華.然而往日里兇狠暴怒的帝王東方祁連卻近乎面目全非.兩個月過去了.瘦骨嶙峋的他依然死氣沉沉的躺在偌大的龍床上.
「來人...快.快來人......」雖然嘴巴里發出的只是短短几個字.但對卧床不起的東方祁連而言還是顯得十分吃力.
不多久.腳步聲逐漸傳來.黃色帷帳外太監不含半點情緒又異常尖銳的嗓音響起.「奴才在.皇上.您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大.大膽.你.你是哪個宮的奴才.」即便這會子莫名其妙的近乎殘廢.但腦子並非完全喪失記憶.只是時不時的一會清醒一會模糊.
聽著陌生的回答聲.精明慣了的他還是察覺出了問題.近期伺候在自己身邊的太監和宮女與過去居然完全不一樣了.想起德妃明目張胆的譏諷和恨意.東方祁連怒意翻騰.忍不住扯住喝罵道：「快去.快去把.把那個賤人..給朕.叫.過來......」
前段日子德妃重提舊事.性情大變的故意羞辱他.自那以後.除了個別當值太監.龍澤殿變得越發寂寥清冷.急火攻心的東方祁連一病不起.至今再沒有能夠離開床榻半步.太醫們照例問診.天天送來湯藥喂服.奈何沒有看到任何成效.身體每況愈下.
德妃最近好像變得特別忙.她難得過來.可只要過來必定穿著年輕時候的服飾.打扮得花枝招展.整個人容光煥發.一來就屏退所有奴僕對他冷嘲熱諷.一口一聲東方將軍的喚他.偶爾兩人言語間提到上官勛卻是尊敬非凡.不是先皇就是陛下.氣得東方祁連吪了兩天的血.
好在這段時間德妃已經沒有原先的興緻.大概是覺得勝券在握.也懶得和他這半死的人鬥了.
來人低著頭弓著身子.靜靜立在惟帳外.毫不避諱地搭腔：「奴才原是趙皇後宮里的.皇後娘娘進冷宮之後守了一段時間皇陵.現在被德妃娘娘安排在龍澤殿當值.皇上.您這是要奴才叫誰過來.」
「朕說多少次了.她是賤人.你.好大的膽子.去.快把沈雪容.給朕.叫過來.」
東方祁連如同困獸.這些個奴才顯然都是德妃派來的親隨.不管他怎麼喝罵詛咒.在龍澤殿負責當值的太監宮女只當他是紙老虎一個個陽奉陰違.裝聾作啞.
「皇上.奴才不敢僭越.德妃娘娘是主子.您還是別為難我們了.」當值太監表面上說得有些為難.可他的立場卻非常堅定.明擺著只認一個主人.
「何必沒完沒了的折騰.」不等人去傳喚.德妃已經神采奕奕地進入大殿.不請自來的她立馬冷著臉訓斥起手足無措的奴僕.「你們還愣著幹什麼.讓皇上乖乖聽太醫的話.喝了葯就靜靜躺下休息吧.」
德妃話音剛落.那名太監果然二話不說地掀開帷帳.一旁站立的是名粗壯宮女.只見他從對方手裡端過葯碗就要往東方祁連的嘴裡送.
「狗奴才.奴才......」
意識到太監真用蠻力給自己灌藥.東方祁連咳嗽了幾下.一邊掙扎著揮動無力的右臂想打翻面前的葯碗.一邊死死瞪著德妃咬牙切齒的道：「賤人.你好狠的心.朕.朕一定要將.將你們碎屍萬段.」
陵安城
因為東方祁連身體抱恙無法上朝.不費吹灰之力拿下陵安城池后.東方賢也在夏宇軒離開不久匆匆趕回了京都處理朝中政事.主帥離去.自以為固若金湯.所以真正留下守城的僅有五萬將士.那些人倒是還算值得信任.可惜東方賢沒有想到這樣的組合存在不少隱患.
帶頭的幾位將領不是東方賢曾經的近侍.就是季渙手底下的幹將.加上原本各自不屬於同一陣營.時間久了難免有間隙.過去跟隨東方賢的貼身侍衛.想著自己與太子關係親近自然不會將軍中那些破規矩看在眼裡.而跟隨季渙出死入生上戰場的軍士則居高自傲.恨不得每天醉生夢死.這樣一來陵安城的防衛也在不知不覺之間變得鬆懈.
半個月後的某個夜晚.一場激戰無聲無息的開始了..不知名的敵軍訓練有素.彪悍異常.來勢洶洶的架勢使得守城的五萬將士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打得落花流水.
兩軍廝殺.血雨腥風.
在或近或遠的鬼哭狼嚎聲中.如同驚弓之鳥的趙欣然有了不好的預感.她慌亂的穿好衣衫.在第一時間拉著小雪離開暫住多時的陵安軍營.為了能夠活命.東躲西藏的兩主僕不得不匍匐在破廟裡一動不動地裝死.但兩個時辰之後.她們還是在一片廝殺聲停頓的間隙很不幸地被人給發現了蹤跡.
「小.小姐.我.我們...是不是已經死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打殺聲停止了.周圍最終安靜下來.小雪哆嗦著慢慢睜開雙眼.她想借著外面的月光和遠處的火光偷看周遭.
這不看還好.一看把她自己嚇得夠嗆.只能一瞬不瞬的盯著前方.說話的時候連牙關都忍不住在打顫.
然而.讓她這般緊張的卻不是周邊堆積成山的兩軍屍首.而是在她面前不遠處一動不動立著的灰衣男子.更要命的是那個人正一臉擔憂的看著她.不.準確的說應該是注視自己身後的小姐.
「小雪.沒事吧.你胡說什麼.我們不是..」以為小雪只是受了刺激.抬頭的剎那.最後'好好的'三個字終是沒有說出口.趙欣然也在那個時刻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凝望著身前熟悉又陌生.不知何時出現的灰衣男子.她的心被針扎一樣.不再溫熱.一點點的涼下去.
「你.你是..范將軍..」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趙欣然愕然到不敢相信.面前的灰衣男子俊逸沉穩.不是范子健又是何人.唇角不經意的開始顫抖.或許小雪說得一點也沒錯.她們現在真的應該是已經死了吧.否則怎麼還有可能會看見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