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南北

老夫人受驚，一休息就是一整天。

不管怎麼樣都得再等兩天，等洛忘憂能夠行動再做打算。

凌碧兒對鏡自憐，兩邊的臉頰腫的老高。她們三人現在就剩不聞一個生龍活虎，但面對這麼一群下毒高手也是枉然，不得不隨她二人一同傷春悲秋起來。

不聞好奇問洛忘憂那老太婆真是夫人的母親？洛忘憂點頭道：「她說是的。」

凌碧兒回頭問道：「那老不死的對你是否親近？」捂著自己腫起的臉，又恨恨的照起鏡子來。

「我覺得她挺討厭我的，還談什麼親近？」洛忘憂早就回床上靠著了，嘆了一口氣。原本是來問父母死因的，也只是聽了個一知半解，並且主動權也不在自己手上。

「凌碧兒眼睛一亮，終於放下了鏡子。「我非常討厭她，既然你們不親，那你可別妨礙我報仇？」

夜深，不聞也不曉得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打了個哈欠，凌碧兒今天本就對她充滿怨念，這個哈欠無疑又是點燃了她沉寂不久的怒火。

剛要發作，卻聽見床上人幽幽的說了一句：「我們可以不妨礙，就是不知道你還需不需要幫忙。」

她一馬當先的中毒了，要不是這裡人看在宋卿莫念的面子上，剁了她也不是沒可能，一個百毒不侵之人的幫助實在是太有必要了。

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凌碧兒怒道：「睡覺！」

原本是給她們三人各自安排了房間，但洛忘憂鑒於這裡侍女對她愛理不理的態度早就極為不滿，所以讓不聞跟她住一間房。而凌碧兒由於中毒功力全失，安全感降到冰點，她是無論如何也不單獨睡一間房，所以最後的結果就是，並不大的床上擠上了三個人。

多虧了中間的不聞極力為洛忘憂攔住睡覺格外霸道的凌兒，不能動彈的洛忘憂才得以免受被擠下的危險。

那兩人很快便睡著，洛忘憂是沒事就一直躺著，所以全無瞌睡。

不聞很盡職，哪怕是睡著都不忘死死攔住凌碧兒。

她醒得也早，並且起床的同時也將正睡熟的凌碧兒一把提起，她不想留這麼一個人跟莊主單獨在一張床山。

早飯過後，老太婆也精神抖擻的出現了。跟凌碧兒四目相對，各自冷哼一聲撇過頭去。

她越過不聞，笑吟吟的對照舊靠在床上的洛忘憂道：「我的好孫女，昨晚睡的可好？」眼疾手快的侍女趕緊拉了一個椅子放在床邊。

洛忘憂看她坐下，「回外婆的話，昨夜睡得很好。」不管怎麼樣，她稱她為孫女，那麼回一聲外婆也是應該的。

「我看你應該對你爹娘的死因有疑惑？」老太太坐下。

洛忘憂眨眨眼睛表示確實有疑惑，笑道：「希望外婆能夠為我解疑。」

「到也不是什麼秘密，告訴你也未嘗不可。」她瞅著洛忘憂，突然臉沉了下來，「可是你長得像極了那臭小子，看著就讓人不快！」

洛忘憂啞然，半天才道：「我爹再讓您不高興也早見閻王去了，我長像向他，但也是娘的血肉啊。」說話間看了看老夫人的神色，繼續道：「您都叫我好孫女了，這血緣至親可一點不假啊！」

在怎麼像父親也會有几絲母親的影子，這些話對老太太閑人很受用，神色明顯緩和，盯著洛忘憂端詳起來，二十多年沒有再見過萬紅，希望能從洛忘憂點上多找點相似之處來。

她似笑非笑道：「你還挺會套近乎！」

洛忘憂暗道，能不套么？你下毒這麼厲害，動手都不知道該怎麼動？

自從功力全失后，她被迫漸漸的行事是能不動手就一定不動手，麻是麻煩了點，但減少了很多不必要的殺戮，或許也沒有再結上什麼仇家。

老太太又說：「你幫我做兩件事，我就把你爹娘的事情全部告訴你。」

按理來說現在洛忘憂並沒有能做什麼事情的能力，也不知道老夫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便謹慎回道：「只要不違背原則，我能做的一定幫忙。」

至於什麼原則，她也說不上。

老夫人哧笑一聲道：「放心，我不會太過分。你是我唯一的外孫女，我難為誰也不能難為你啊！」

不聞跟凌碧兒下意識的抖了抖，因為她在說這話的時候分別別有深意的看了她們各一眼。

老夫人的思維不是一般人料想的到的，說是不會為難洛忘憂，但要傷不聞跟凌碧兒也是不行的，洛忘憂著急道：「她們兩個……」

老夫人打斷她「第一件事就是要她給我下跪認錯。」指著有些驚慌的凌碧兒道：「她昨天的叫喚嚇我不輕。」

本來覺得這老妖婆會要她命的凌碧兒張大了嘴巴。

洛忘憂也鬆了一口氣，不過是跪一下也沒什麼，再加上跪的對象是一個老太太也談不上吃虧，即刻朝凌碧兒眨眼：「你昨天確實吼聲太驚人，連我都嚇到了，是該道個歉。」

「你！……我是來找你！你還……」你還落井下石，話沒說完。原本因為憤怒而站起來爭辯的雙腿被不知道什麼時候瞟到身邊的不聞輕輕一碰，便軟綿綿的跪下了。

不聞還輕輕在她耳邊道：「跪都跪了，該說什麼就說什麼吧！」

不聞是洛忘憂的人，這個老太婆是洛忘憂親戚，只有自己是孤身一人，凌碧兒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咬咬牙：「晚輩昨日冒失了，還請老夫人見諒。」

牙都咬碎了！凌碧兒心中暗吼：洛忘憂，出去以後我跟你勢不兩立！

老太太很滿意她的表現，不聞趕緊將她扶起來坐回去，完全無視她那刀子般的眼神。

「第二件事就是，莫念現在有了孩子，我不知道她能生出個什麼東西來……」此話一出，她們三人全都雲里霧裡。

那是師哥的孩子，凌碧兒雖說心有不甘，但始終是想通並且祝福的，這叫什麼話！她瞬間忘記前頭的不快，打斷道：「什麼意思？她的孩子？」

完全不能理解老夫人的話，也只能問出這麼兩句，洛忘憂跟不聞也是一樣，都期待的看著老夫人，等待答案。

「落花灣以毒為生，莫念從小就成痴，她就如同神農嘗百草一般嘗百毒。雖然天下沒有我們落花灣解不了的毒，但用得多了必定傷身，原本我是料定她生不了孩子，哪知一懷就懷上了。」老夫人說完了只是讓人徒增憂心，起不了任何作用。

要不是看凌碧兒神色凝重，洛忘憂很想問一句：這跟第二件事情有什麼關係？

又回味起她的話，自己一直沒有懷孕，恐怕也跟試毒有關。

老夫人繼續：「這個孩子萬全也沒什麼，若有個萬一我就必須放棄，另找一個傳人。」

那三人睜著眼睛不明白，她要找什麼傳人？她到底想說什麼？

只有凌碧兒是真的關心那個孩子的問題，憂心忡忡的有手撐著臉。

「洛忘憂，我的外孫女，萬一那個孩子有恙，你就得留下來當我的傳人。」

終於她說出了這第二個要求，並且讓人不能接受。

洛忘憂當機立斷：「不行！」她哪有那個閑心去她的傳人，自在山莊的事情都忙不完，怎麼可能又再落花灣折騰！

話出口有覺得不妥，於是加了一句：「暫且等孩子生出來的情況吧，萬一再不行我送一個人過來，包你滿意。」

老太太被她的拒絕傷到，冷哼：「你有什麼人能包我滿意？龍生龍鳳生鳳，相中莫念的孩子跟你的原因都是如此，普通人我可不要。」

洛忘憂想了想才說話：「我能問一下您為什麼要找傳人嗎？莫念不就是毒王嗎？就算找也是該她找啊！」

「這些你們外面的人就不知道了，落花灣分為南派和北派，倒不是爭鬥，只是互相提升制毒水平，毒王也是從兩派的佼佼者中比試出來，莫念是南派，我是北派，我一直沒找到滿意的傳人。」

這些東西她們外面的人自然是聞所未聞，一個落花灣居然還有南北之分。洛忘憂感慨之際老夫人說話：「你不要轉移話題，快說你要送的人？你要是騙我的話就永遠別想知道你爹娘的事情！」

老夫人非常懷疑洛忘憂是在說謊，渾濁的雙眼審視她。

要說也不算說謊，洛忘憂只是想到一個權宜之計，但也不十分情願。然而那件事也是不可能放棄的，便對老夫人道：「我說的那個人就是我妹妹的孩子，您的曾孫，她的父親是當初名震江湖的清風門白家大公子。」

老夫人只知道洛忘愁死了，卻不清楚她還留下一個孩子。

「你說真的？」難以抑制住的喜悅，先是來了個孫女，現在曾孫也橫空出世了。

洛忘憂正色道：「千真萬確，並且他長得與娘親有七分相似。」

老夫人更加激動「我的曾孫在哪裡？我要看他！」

洛忘憂滿意道：「就在自在山莊，到時候我再叫人送來。」

老太太的魂都被她曾孫勾走了，要不是那安尋長得又七八分像她的女兒萬紅，她也不至於此。洛忘憂看在眼裡，現在安尋就是她的有利籌碼，形勢已經完全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