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鞭笞，墨華受刑
「冧朗，按教規處罰！」玉椅上的漓刖臉上無甚變化，淡淡的吩咐道。
「是！」只聽一男子沉聲應道，手持鋼鞭到墨華身旁。
墨華嘴角含笑，跪立在地上，欣然受刑。
那名叫冧朗的黑衣男子，握緊鋼鞭朝墨華身上甩出，鞭子在空中劃過的嗚嘯之聲在大殿上顯得尤為響亮，鞭身帶倒刺，打在墨華身上不見血，扯開的時候血肉飛濺，夾帶著他身上的紅衣，入目一片猩紅，再看不見其他。
不過才五鞭，墨華身上的衣衫盡毀，背上血肉模糊一片，這殿中無一人敢為他求情，原因無他，漓刖生性最不喜人求情，若是求情，處罰只會更厲害。
顧雲瑤站在那裡，看著墨華血肉模糊的後背，眸中忽然一軟，竟大聲道：「暗月教聖女顧雲瑤參見教主，教主洪福齊天，神通無量！」
寂靜的大殿死一般的沒了聲息，跪在地上的人都垂著頭，喘息聲都微弱的幾乎聽不見，墨華翻著似笑非笑的眸子，冷眼看著她。
坐在上首的漓刖死寂的眸子中依舊黯黑看不出情緒，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周身流轉的氣息叫人不寒而慄。
顧雲瑤安靜的跪在地上，整個大廳恍若時間與空間都靜止了一般。
良久，斜倚在高台上的人，嘴角開闔道：「自今日起，她便是我教中新一任聖女！」
衣袖輕揚，一道氣旋已經將顧雲瑤從地上託了起來，站立在大殿中央，所有教眾都俯身齊聲道：「暗月聖教、福澤天下，唯我暗月、與日爭輝，恭迎聖女歸位！」
聲勢浩大，氣勢宏偉，連腳下的青石似乎都微微震動了些許，顧雲瑤看著一殿的教眾，心中忽然生出些許感嘆，這暗月聖教的確能與天啟皇帝的朝堂一較高下！
轉過身，看著依舊斜倚在上首的一教之主，顧雲瑤微微頷首，恭敬柔順的道：「雲瑤承蒙教主青睞有加！」
漓刖黯然如墨的眸子始終藏在微微斂起的眼皮之下，沒有朝大殿上看一眼，揮手示意冧朗繼續執行教規。
冧朗收到指令，手中的鋼鞭以挾風帶雨之勢再次撲向墨華的身上，墨華依舊跪在地上，一雙微挑的鳳眸自始至終都沒有太多情緒，淡淡的看著眼前的青石地板，緊咬著下唇，未發出一聲痛呼。
暗月教徒都知，漓刖教主習性難辨，性格詭譎，最不喜聽人呼痛，但凡受刑，咬碎一口銀牙混著血咽下去，也不能發出一聲。
顧雲瑤就站在離墨華不遠處，鋼鞭抽離時飛濺出的血肉甩在她臉側，猩紅溫熱的鮮血帶著濕粘的觸感，江湖上人見人怕的羅剎鬼王，手起頭落、殺人從未失手過得墨華閣主，在暗月教主漓刖的面前也不過是一個動動手指便可捏死的螻蟻。
墨華的脊背一直挺得筆直，縱是鞭子狠狠抽在他的脊樑之上，他也未曾閃躲一下，只是靜靜的跪在那裡，一言不發的受刑。
不多二十鞭，墨華跪的地方已經被鮮血染紅了，殷紅的背部有鮮血不停的滲出，順著脊背慢慢的、慢慢的滑落在地上，一滴一滴染成一大片。
「還有三十鞭……」高坐在上的漓刖手指輕敲玉椅，多少有些不耐，起身寬大的衣擺在空中打了個旋，沒有甚麼語氣的道：「冧朗行刑完去雙花殿找我復命。」
也不看眾人反應，邁步便已經朝殿後行去。
殿中的人恭送教主之後，這才起身，卻無一人逗留去看墨華，都邁步朝殿外行去。
不多時，大殿之中只剩餘他們三人，冧朗依舊一絲不苟的在執行漓刖的命令，墨華安靜的跪在地上沒有一絲聲響，不知是不是已經痛暈了過去。
顧雲瑤站在他們的背後，就這樣一直未曾出聲的看著，看冧朗一絲不苟下手不留一絲感情的行刑，看墨華默然無聲，看他血肉模糊的後背，看他倔強的背影……
許久才起身上前，一把抓住冧朗正要抽向墨華的鋼鞭，聲音不大卻清晰的道：「夠了！」
冧朗抬起眼睛，語氣平平的道：「聖女愈規了。」態度分明，沒有一絲情面可講。
顧雲瑤皺了皺眉，冧朗這人的眸子中太沉寂，腦子應該是十分執拗之人，看得出他是真的要將漓刖口中的三十鞭，一鞭不落的全部打在墨華身上。
「你再打下去他會死的，教主不過是要你教訓他一下，若是他死了，教主辛辛苦苦培養了他這麼多年，豈不是白白浪費了？教主只是想在眾人面前立威，現在沒有人了，大可不必這樣。」
顧雲瑤見冧朗眸中劃過一絲遲疑和鬆動，再接再厲的道：
「你想想，若是教主真的想要你將這三十鞭子都打在他身上，怎麼會不在這裡看完？教主定是不捨得，卻礙於面子不得不這樣吩咐，教主讓你去復命大抵就是看看你將墨華打死了沒，若是他真的死了，羅剎閣一時之間定是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來管理，到時候教主少不得要頭疼，咱們可都是暗月教的，要一心為教主著想，不能給組織上添麻煩不是？」
冧朗眸色難辨的看了看顧雲瑤，遲疑的將鋼鞭從她的手中抽出來，又看了看地上的墨華一眼，思索半晌好似覺得顧雲瑤說的還有些道理，狐疑的看了顧雲瑤一眼，轉身朝殿後的去了。
待冧朗走了，一聲淺笑在大殿之中響起，顧雲瑤上前在墨華背上壞心的戳了一下，笑聲立刻變成了痛呼，蒼白的臉頰尚還掛著一絲未曾收回的笑意，光潔的額頭沁出一層薄汗，下唇被咬的發紫。
顧雲瑤將他從冰涼的青石板上攙扶起來，起身之間扯到他背上的傷口，墨華疼的又抽了一口冷氣。
出了大殿，顧雲瑤將墨華送到了他的住處，又打了一盆熱水幫他將背後的傷口一點點清潔乾淨，墨華本想說不必，暗月教中有醫女，卻在看見顧雲瑤忙忙碌碌的身影時候，聲音哽在了喉頭。
許久，墨華背上的傷被簡單包紮好了之後，他鳳眸瀲灧，聲音一如當日的恣意：「聖女有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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