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主動出擊

楊梟笑了笑，表情漸漸變得嚴肅起來。楊梟很清楚李成棟這個人的情況，因為歷史上著名的『嘉定三屠』就是李成棟一手造成的。

歷史上，李成棟帶兵攻打嘉定縣，勒令侯峒曾和黃淳耀投降。然而，侯峒曾和黃淳耀誓死抵抗，抵抗了大半個月，七月初四一早，李成棟破城而入。

侯峒曾、黃淳耀抵擋不住，選擇了自殺，而李成棟下令屠城。

七月初五，朱瑛率領百姓抵抗，被李成棟擊敗。李成棟第二次下屠殺令，嘉定縣的百姓再一次遭到屠殺。八月十六日，明將吳之藩起兵反攻嘉定，仍是被李成棟擊敗，李成棟下達了第三次屠城的命令。

三次屠殺，嘉定縣血流成河，一片哀鴻。

楊梟心情沉重，問道：「爹爹和娘親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楊正和道：「李成棟帶兵包圍了嘉定縣，以嘉定縣城中的力量，不可能擋住。你是楊家唯一的血脈，為了血脈的傳承，你帶上錢財以及訓練的三十親衛離開嘉定。」

楊梟搖頭道：「不，我不會離開嘉定縣。」

一個月時間，楊梟習慣了有親人的日子，這裡有他的父母、親人，他不可能離開。

楊正和喝斥道：「不行，你必須離開！」

楊梟堅定道：「爹，我不會走！」

侯千鳳急了起來，擔憂的道：「兒啊，你是楊家唯一的血脈，你必須要走。」

楊梟神色嚴肅，不卑不亢的說道：「沒有家人，我活著有什麼意義呢？我不會離開嘉定縣，若是你們堅持讓我離開，那我只能死在二老面前。」

楊正和輕嘆道：「十二，你這是何苦呢？」

侯千鳳雙眸垂淚，表情悲傷。

「轟！！」

一聲轟鳴，驟然在城外響起。

「開始攻城了！」

楊正和噌的站起身，眼中浮現出焦急的神色。

楊梟說道：「李成棟攻城，嘉定縣必定會陷入混亂。爹爹和娘親留在家中保證楊家的安穩，我要去城樓上看看外公的情況。」

楊正和道：「十二，若是你參戰，就難以再抽身。」

楊梟鏘然道：「楊家沒有孬種！」

楊正和輕嘆一聲，眼中卻有著一抹欣慰，正色道：「你外公在東門，你去吧！」

「嗯！」

楊梟點點頭，轉身離開了大廳。

黃如來跟在後面，肅然道：「少爺，我去召集三十親衛！」

「嗯，召集後來東門找我。」

楊梟出了府，騎馬直奔東門。

抵達東門的時候，東門已經陷入了一片戰火中。

炮聲隆隆，喊殺聲不斷。

楊梟沒有猶豫，拿了一把刀立即參戰。他一邊指揮城上的人抵抗，一邊劈殺衝上來的清兵。這一戰從早上開始，持續到傍晚才結束。

殘陽如血，城樓上屍骨成堆。

一股濃郁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兒，在空中瀰漫著。地面上暗紫色的鮮血凝固，像是鋪了一層血紅色的地毯，血淋淋的場景駭人無比。

眼前一幕，瞬間讓楊梟的腦中浮現了嘉定三屠的情形。

無數的百姓誓死抵抗，死不剃髮，慷慨就義。

三次屠殺后，嘉定縣遍地屍骨，血流成河，再也無法組織起抵抗的力量。

楊梟握緊了拳頭，既然老天爺讓他來到嘉定縣，他決不允許嘉定三屠再一次上演。無論如何，都必須阻止。

楊梟略微調整了呼吸，等身體稍稍恢復，就朝侯峒曾所在的城樓行去。

一邊走，楊梟一邊詢問情況。

李成棟攻打嘉定縣，並沒有採取圍三缺一的策略，也沒有主攻一路，採取的是同時進攻東、南、西、北四方城門的策略。

不多時，楊梟在城樓中見到了侯峒曾。

「外公！」楊梟拱手行禮。

侯峒曾見楊梟渾身是血，關切的問道：「十二在城上奮戰廝殺，受了傷沒有？」

楊梟坐下后，搖頭道：「多謝外公關心，孫兒並無大礙。」

侯峒曾感慨道：「你年紀輕輕卻生逢亂世，苦了你啊。」

楊梟道：「生於亂世，是大不幸。但亂世之中，卻是英雄崛起之時。皇帝在煤山上吊，大明分崩離析，漢家百姓岌岌可危，清狗愈發的張狂囂張，此時此刻，正是我輩挺身而出建功立業的時候。」

「說得好！」

侯峒曾點頭，眼中卻閃過一抹詫異。

沒想到，落水后的楊梟變化愈發的明顯了。

這樣的楊梟，更讓侯峒曾喜愛。

「唉……」

侯峒曾轉念一想，又輕嘆一聲。拯救百姓的想法是好的，但現實很殘酷。清軍勢大，別說是拯救天下的百姓，拯救嘉定縣的都難。

侯峒曾深吸口氣，道：「入夜後，清軍的炮火會小些，你一直在拚命，要注意休息，回去后抓緊時間休息。」

楊梟正色道：「外公，孫兒來，是為了扭轉這一戰而來的。」

「你有辦法？」

侯峒曾刷的一下站起身，神色興奮。

楊梟道：「外公，我已經有了計策。今天夜裡，我會帶著黃如來潛入李成棟的營地，執行斬首計劃，刺殺李成棟。一旦我取得成功，我會點火為號。外公見到大火燃起，就立即帶著士兵趁勢掩殺，一舉奠定勝局。」

侯峒曾眸子中忍不住浮現出一抹驚駭，沒想到楊梟會選擇這樣的計劃。可是要刺殺李成棟，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侯峒曾深吸口氣，嚴肅的說道：「十二，你知道這樣做的危險？」

楊梟說道：「外公，我們還有選擇嗎？」

侯峒曾握緊了拳頭，繃緊著臉，緩緩道：「十二，外公以你為榮。嘉定縣的百姓，會感謝你的。」

楊梟笑嘻嘻的道：「外公，我是去立功的，不是送死的，等我的好消息吧。」

說著話，楊梟轉身離開了城樓。

來到城上，黃如來和三十親衛趕了過來。

楊梟把三十親衛安排在城樓上，保護侯峒曾的安全，然後道：「黃叔，晚上我要去清軍大營刺殺李成棟，你若是不願意，我不勉強你。」

黃如來輕笑道：「少爺這是什麼話，黃如來不懂什麼大道理，卻不怕死。少爺要做什麼，我跟著就是，就算是死了也值！」

「好，我們去準備一下。入夜後，我們開始行動。」

楊梟微微一笑，帶上黃如來離開了城樓。

六月的天氣說變就變，白天還是陽光明媚的天氣，甚至傍晚時分還紅霞漫天，但到了晚上，竟然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

水霧迷濛，地面漸漸變得泥濘起來。

黑夜下，嘉定縣的城上時不時傳出聲聲哀嚎和慘叫。

受傷的百姓，還在等待治療。

楊梟和黃如來一身黑衣，悄然站在城上。在兩人的身後，還站著侯峒曾、侯玄演、侯玄潔以及楊正和、侯千鳳等人。

一眾人看向楊梟和黃如來，眼神有期待更有擔憂。

「十二，一定要回來。」

楊正和握緊拳頭，沉聲道。

侯千鳳雙眸含著淚光，一臉不舍的神情。

「走！」

楊梟深吸口氣，帶上黃如來，利用繩索悄然下了城，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