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欺人者，人恆欺之

王之言身為一家之主，也是一個果斷的人，當機立斷道：「走，我們回家。」

浦氏張了張嘴，似是還想挽救，但還是跟在王之言身後離開。王夢雨眼神複雜，看了楊梟一眼后，無奈的輕嘆一聲也轉身離開。

對王家人而言，今天發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場夢。眨眼工夫，浦家就猶如泡沫般破滅。而促使浦家破滅的人，竟是誰都不看好的楊梟。

這情形，實在是令人難以接受。

「慢著！」

楊梟哼了聲，沉聲道。

走在最前面的王之言聽了后，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上。

浦氏趕忙扶住王之言，心中也很緊張。

此時的楊梟，已經不是昔日能隨意欺辱的楊梟。如今，楊梟身為嘉定縣的縣令，執掌生殺大權，尤其是現在正處於抵擋滿清的關鍵時期，楊梟手握大權，隨便找個理由就可以置王家於死地。王之言和浦氏相視一望，旋即不約而同的看向王夢雨，以眼神示意。

王夢雨明白過來，嫵媚的臉漲得通紅，神色尷尬，咬咬牙，王夢雨轉身道：「楊縣令有什麼吩咐？」

楊梟淡淡說道：「之前我跳入匯龍潭中，王小姐有一份『功勞』；王家退婚，我淪為嘉定縣的笑柄，王家一力促成。這一切是王家施加在我身上的，如今，我會一一的討回來。」

語氣平靜，可越是如此，王夢雨越是感到心驚。

王之言咽了口唾沫，強自壓下心中的震驚，緩緩說道：「楊縣令，王家有不對的地方，王家願意賠償，彌補給楊縣令造成的損失和上海」

浦氏連連點頭，附和道：「楊縣令年輕有為，雨兒更是心怡楊縣令這樣的少年俊才。妾身做主，讓雨兒下嫁給楊縣令為妻。」

王夢雨瞪大眼，腦中『嗡』的一聲，彷彿整個世界都塌了。

此刻的她，就是一個貨物。

然而，王夢雨卻沒有反抗的勇氣，只能默默承受。

楊梟沉默半響，忽然哈哈大笑，那笑聲中帶著濃濃的譏諷，以及無盡的暢快。沒想到，向來眼高於頂的王家，竟然也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這一切，真令人心情愉快。

浦氏厚著臉皮，笑眯眯的道：「楊縣令，若是沒有雨兒刺激你，也沒有現在的你。正因為你跳入匯龍潭，才會豁然醒悟。想一想，雨兒也是你的恩人。」

楊梟長長的哦了一聲，道：「這麼說，我得感謝王夢雨么？」

他的目光落在王夢雨身上，眼神戲謔，還有著濃濃的不屑和輕蔑。王夢雨低下頭，不敢正視楊梟的目光。楊梟輕輕一笑，似王夢雨這樣的女人怎麼能成為他的妻子呢？娶妻當娶賢，這是自古不變的道理，楊梟不會拿自己的另一半當兒戲。

浦氏感覺相當的良好，繼續道：「感謝的話就不必說了，雨兒是願意嫁給楊縣令為妻的。這件事，妾身可以做主。」

楊梟沒有搭理浦氏，反問道：「王夢雨，你認為呢？」

「我，我，我……」

王夢雨連續說了三個『我』字，卻沒有說出口。

浦氏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大聲喝斥道：「死丫頭，幾個字都說不清楚么？趕緊的，不要浪費楊縣令的時間。」

王之言站在一旁，綳著臉一言不發。

三人不同的舉止神態，盡皆落入楊梟眼中。

楊梟仍是盯著王夢雨，繼續問道：「王夢雨，你的意見呢？」

王夢雨一咬牙道：「我願意！」

「我不願意！」

楊梟大袖一拂，擲地有聲的道。

剎那間，王夢雨紅潤的臉色先是變得潮紅，而後變得蒼白髮力。她站在地上，那窈窕有致的身子搖搖欲墜，抬頭看向楊梟的眼神，更是透著濃濃的失落。

浦氏身子一僵，愣在原地，徹底失神。

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果。

浦氏很快恢復過來，不甘心的問道：「為什麼？你不是很喜歡雨兒嗎？」在浦氏心中，楊梟雖然變得聰明了，可依舊是痴迷王夢雨的人。

楊梟表情冷峻，不疾不徐的說道：「退婚，已經是我的恥辱；再娶王夢雨，那不是再添恥辱嗎？娶妻當娶賢，王夢雨這樣的女人，不配做我的妻子。」一番話擲地有聲，卻是像一柄利劍無情的刺入王夢雨心中。

遙想當初，楊梟對她是多麼的溫柔痴情。

如今，卻是這幅田地。

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呀！

王夢雨慘白的臉上沒有了絲毫的血色，雙眼失神，宛如一具行屍走肉站著。

浦氏不可置信的道：「不可能，這不可能的。」

楊梟大袖一拂，沉聲道：「欺人者，人恆欺之！王家當初是怎麼對我的？王家當初是怎麼對待我父母的？你們早已經忘記了。可是，我記得清清楚楚，我還記得你們登門的那一幕……如今的這一切，不過是奉還到你們的身上而已。」

「走，回府！」

王之言知道難以和解，立即帶著妻女離開。

楊梟沒有再阻攔，讓士兵留下來協助馬元調處理浦家的事情。有浦家作為前車之鑒，後續征糧的事情必定順利。

他帶著黃如來返回軍營，繼續訓練士兵。這時候的楊梟，幾乎把嘉定縣的所有政務都交給了侯峒曾和黃淳耀處理，他負責的只是軍事上的事情。

槍杆子里出政權，楊梟深信這句話。任何時候，只要掌握著軍權，他就有話語權，就能主導接下來的戰事，他只需要訓練好軍隊就行。

……

七月初二，天剛蒙蒙亮。

大清早，楊梟就帶著軍營的士兵開始了晨練。伴隨著一二一的口號聲，訓練如火如荼的進行。只是，訓練了不到二十分鐘，黃如來就急匆匆的跑來，稟報道：「公子，侯老爺子派人來傳信，讓您回縣衙一趟。」

楊梟問道：「黃叔，發生了什麼事情？」

黃如來回答道：「我打聽了一下，張錫眉等人回來了。」

「哦，張先生回來了，好啊！」

楊梟精神一振，眼中浮現出一抹喜色。

按照楊梟的想法，僅僅依靠嘉定縣的力量抵抗清軍，將是非常困難的事情。要擋住清軍的攻勢，必須團結周邊各縣的力量，組成統一的戰線，才能抵擋清軍的襲擊。楊梟心中歡喜，把訓練的事情安排下去，便帶著黃如來直奔縣衙。

來到大廳門口，楊梟放眼一望，忽的眉頭皺起。大廳中沒有想象中的歡慶氣氛，反而靜悄悄的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

這情形，讓楊梟的心情瞬間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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