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二叔失蹤了
整個大廳里當時死一樣的寂靜,沒人開口說一句話,我不知道小安和二叔後來的表情是怎麼樣的,我只知道自己是被完全嚇呆了。
最近見到詭異事件的密度的確有點大,而且一件比一件詭奇殘忍。
過了半晌,二叔才一步步走上去,伸手抓起地上的人皮,說了一句我不太能聽懂的話:「還是要來,這畜生還真是說到做到,而且還必定是做全套。」
「不是……什麼意思啊二叔。」我看著二叔抓著那帶血的人皮,打心底覺得詭異。
二叔說:「這是警告,還好前兩樣東西我已經燒了,否則這三樣東西齊聚,你的小命就讓人拿去煉鬼吧!」
「那三樣東西,真那麼厲害?」我看著二叔。
「嗯,我們給人整容,用的是術,而不是一般的醫學手法。」二叔說,「那是老祖宗的東西,不是咱們隨隨便便可以窺測的,更不是割個臉皮子那麼簡單。現在別人臉皮子和封魂的邪物都送上門來了,說明是真要跟咱們玩命。」
「他圖什麼啊?」我大聲說。
「圖財,現在這個時代,不是為了錢犯不著到這一步。」二叔說,「我們擋了他們的財路,所以他們要咱們的命。」
「可是,Z不是自己找上門來要求你給她整容的嘛?」一旁的小安已經把臉別過一邊去了,她不敢看二叔手上那玩意兒,可二叔還死拽著那個臉皮子不放,也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
臉皮子在二叔的手上,大概是突然遇到了空氣的緣故,居然開始慢慢的捲曲萎縮。
二叔這會兒接過了小安的話茬,回答說:「我也一直在查,到底是誰介紹了Z到我這裡來做手術。」他又看了看手上那個開始萎縮的臉皮子,說,「不過還是先把這玩意兒處理了吧,被圈子裡的人看到不好,被警察看到更麻煩……」
二叔轉身就要去處理那臉皮子,可走了幾步,居然一個趔趄,差點跌在沙發旁邊。
我根本沒想到二叔會忽然來這麼一下,連扶都沒來得及去扶。
二叔最後是自己站穩的,我和小安衝上去的時候,二叔一手依然拽著那塊臉皮,一隻手撫著額頭,看樣子很不舒服。
我趕緊問二叔怎麼了,二叔只是輕輕把我推開,說了句「沒什麼事」就搖搖晃晃的進了帶燈籠的房間,就留著我和小安在外頭心神不寧。
二叔這一進去,一直到深夜都沒有出來,我和小安就在客廳里睡,誰都不敢回房間,我再次醒來的時候,二叔房門依然緊閉,房門口的燈籠都滅了。我頓時覺得有點蹊蹺,據二叔說這燈籠是用來給Z集福的,是絕對不能滅的,難道這會兒二叔疏忽了?又或者二叔也不想管這燈籠了,不想管Z了?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不由得站起來向那道門走過去,把耳朵貼在門上。
門那邊一點聲音都沒有,死一般的寂靜。
我當時想著,難道二叔在裡頭是睡著了不成?
我不敢打擾他,他那脾氣都知道,於是我準備轉身離開,可我轉身的片刻,腳不小心在門上帶了一下,那扇門居然自己打開了。
屋子裡一片漆黑,我只感到一陣陰風撲面而來,好像還帶著點兒血腥味,我本能的退了兩步,又喊了一聲「二叔」,還是沒人答應。
我一時間覺得有些蹊蹺了,也不管二叔是不是躺在裡頭,伸手就開了房間里的燈。
當我看見房間里的情況時,我愕然了。
房間里空無一人,當然,那塊臉皮子也不見了。
我搜了一遍房間,房間里連那些血畫的符都被清理乾淨了,根本沒有留下任何信息,但是看得出來,二叔走得相當倉促,估計一開始還在睡覺,也不知道他怎麼敢直接睡在Z做手術的那張床上。
我感到一絲恐懼,趕緊回了大廳里,小安剛剛從夢裡醒來似的,還在一邊沙發上做癱瘓狀態玩手機。
我火急火燎的衝到她面前的時候,這迷糊的傢伙沒等我開口,就把手機往我面前一舉,說:「你看,Z又出事了。」
我當時根本沒心情跟小安說那麼多,一把推開她的手,說:「你先直說,Z出什麼事了,我沒心情看。」
小安瞥了我一眼,估計是稍稍有些惱怒,不過也沒多說什麼,乖乖的用她剛睡醒的,有氣無力的聲音告訴我Z的境況。
說白了,基本上就是Z自己承認整容后又跑出來裝無辜的後續。估摸這娛樂圈就是這樣,誰上位了,總有人憋著瘋狂的黑這個人,至於Z,大概是早已經被許多人牢牢盯住了,Z的事情剛一出來,這幫人就開始煽動網路暴民點火,打出要讓Z滾出娛樂圈的招牌來,12年那會兒,微博算是比較火熱的時候,很多小事在微博上都能炒成大事,大事則可以無限擴大化。
這個時候,Z的情況岌岌可危,可以說是被高高捧起來,現在卻走到了懸崖,隨時可能直接掉下去。
我看了看小安,說:「那不是跟二叔說的一樣,Z的氣運在慢慢耗盡,誰讓她不聽二叔的話?」
「不傻啊,」小安看著我說,「二叔可一直在幫Z集福,你沒看見二叔走路身子都搖搖晃晃么?肯定浪費了不少道行。」
「我看他是腎虛吧……」我心理暗忖,但這句話當然沒說出口,畢竟這個時候我多少還是比較擔心二叔的。
「浪費那麼多時間和精力,一點都幫不到Z,這是為什麼啊?二叔的能耐,你還不知道?」小安說。
我忽然感到這事兒的確有些問題,不由得沉思了一會兒,才說:「你意思是,有人一直在跟二叔作對,一直在跟二叔鬥法。」
「嗯,他們就是在拿Z來當媒介,互相鬥法吧,你說是不是?」小安笑嘻嘻的說,「想想忽然覺得好酷啊有木有,兩個人暗中鬥法,引起一場娛樂圈的血雨腥風呢!網民們只能看熱鬧跟風,卻無法知曉這背後是有人在布局、操縱,哈哈……」
我當時可以說是滿頭黑線,實在受不了小安那一臉花痴的YY樣,揮手打斷了她的話語,說:「你正常點兒,二叔不見了。」
這句話一出來,小安倒是好像清醒了過來,瞪大了眼睛,當即問了一句「神馬」。
我無奈的搖頭,問她有沒有二叔離開的消息,可小安一個勁兒的說不知道,說自己睡的特別死。
我猜她也是這德行,實在沒啥好說了,只好讓她繼續刷Z的信息,而我自己則回到櫃檯後頭發獃。
這個時候,我腦子裡的東西太雜亂了,一點兒頭緒都沒有,什麼要害我的那幾樣東西,人皮面具啦、沒臉男人啦、長著胎記戴著面具的怪人啦等等,當然還包括Z和J,或者說那個跟J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反正凡事都架不住分析,越分析我越覺得害怕。
而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時候,又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進了我的耳朵里。
「卧槽!又來了!」這個時候我真的怕極了敲門的聲音,索性從櫃檯下頭操起一把長柄的掃帚走向旅館大門,狠狠把窗帘一拉。我想著,如果這會兒遇到那個沒臉的男人或者戴面具的男人,我就用掃把戳到他喉嚨里去,管他三七二十一。
不過,門外站著的確並不是那兩個怪物,而是之前把我給觀音坐蓮了的那個女警……
我知道麻煩要來了,不過警察站在門口,不開門我那是找死,看她一臉「你不開門老娘一槍崩了你」的架勢,我就不敢亂來了。
乖乖開門之後,那人走進來,劈頭就說:「上次沒有正式認識,我叫何晴,這次來沒別的事,就是想就上次那個案件再了解一點情況,希望你們能配合。」
我點了點頭,警察讓配合,我還能怎麼樣,難道我還敢反抗不成,而這小女警當然也絲毫沒有客氣,跨了幾步,來到沙發前頭的茶几上,把一張報紙扔在桌上,說讓我們好好看看。
那是一張娛樂時報的副版,看到那上頭的新聞之後,我深深的感覺到,這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狗仔是無孔不入的。
這雖然並不是什麼有名報社的報紙,但上面的新聞絕對夠勁爆,新聞上說,記者在幾天前拍到歌手J出現在了南方的某旅遊區小鎮上,但是同一天,卻又在北京某大廈內部參加一場慈善捐贈活動。新聞的內容旨在質疑J是否真心實意的參加了該慈善活動,是否尋找了替身,而自己卻在旅遊花天酒地等等,同時質疑他什麼「好男人」的名頭。
而何晴何警官給我們看這個,是因為,那張照片分明拍到的就是我們店門口的街道,當時,J似乎就在我們店門口徘徊。
「你們之前見過這個人嗎?」何晴問我。
我想了想,回答說:「照片上那人戴了口罩又戴了墨鏡的,根本不清晰,見沒見過,這個我也說不準啊。」
「別裝了,至少他的這身衣服你不應該不記得,否則就太奇怪了。」何晴厲聲說。
我心裡當時暗叫不好,沒想到這個何晴並不太好打發,她顯然是有備而來,與其說是詢問倒不如說是直接要審咱們了。
我估摸著,有些事根本就兜不住了。
我膽子小,二叔不在,我也不想給自己惹事,於是對何晴說:「我要說出來,你能信我么?」
「那要看你怎麼說了。」何晴說。
我說道:「那天你也看見了,腦袋碎了的死人都能站起來走路,那我再說幾件怪事,你應該也覺得見怪不怪了吧?」
「別廢話!」何晴又喝了一聲。
「你凶什麼凶,我們又不是罪犯!」她這一聲吼,沒想到把一邊的小安給激怒了,眼看著她就要發揮女漢子的本能和何晴杠起來,我趕緊拉住了她的衣袖,說:「小安,配合調查。」
小安怒氣未消,被我阻止后乾脆不說話了,縮到沙發一邊,看都懶得看我們。
我看著何晴,說:「既然你讓我說,我就說了,我發誓我說的都是實話,不過你們做警察的信不信我就不能左右了--」之後,我把那天所看到的一切都告訴了何晴,包括J的出現和消失,從他進門,到他墜樓身亡,幾乎每一個細節都說了一遍。
我注意到,何晴在聽我敘述的時候,表情一直在變,而且很明顯有一絲恐懼,這倒是讓我輸了口氣,小女孩就是小女孩,要是遇到個老刑警,估計會根本不信我說的話,面前的女警會流露出恐懼的神色來,那就說明,她至少還是相信一些的。
聽完我的敘述后,何晴忽然拿出一個手機來,放在桌上。
我有點疑惑的看著她,她卻對我說:「這是死者的手機,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