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面目全非的二叔
我當然不會把這個想法告訴小安,只是沉默了一會兒,說:「二叔不是讓去地下室么,咱們去地下室看看好了。」
小安沒說啥,不過我跟她一起去地下室的時候,聽見她嘟囔著「地下室有什麼好看的」之類的話,我知道這貨其實就是有些害怕了。
實際上,我比她還怕,但作為一個男人,這會兒我不能表現出來而已。
來到地下室門口的時候,我嚇了一跳,因為地下室的燈早就壞了,尤其是樓梯間的聲控燈,就算是把房子給炸了,估計那動靜也沒辦法讓它亮起來。
但這會兒,帶下是的門縫裡,居然閃著幽微的亮光,昏黃昏黃的,看起來慎得慌。
「這裡頭有人?」我愣了一下,看了小安一眼。
不過很快我知道看她沒啥用了,因為我發現這貨站在我後面,整個人幾乎貼在我背上,我甚至能感覺到她某團軟綿綿的東西在我身上蹭來蹭去的,尼瑪,還好哥一直是個淡定的人,而且哥一直把小安當成了一個胸大點兒的男人,否則這黑燈瞎火孤男寡女的……咳咳。
我也沒多想什麼,拿出鑰匙開門。
我記得當時我的手都有點兒發抖。
門開了,映入我眼瞼的是兩排三列燈籠,分別掛在地下室的兩側,那昏黃的光就是這幾個燈籠閃出來的。
「我操,二叔下來過這裡,啥時候下來的?」我看著那些燈籠,說。
小安在我進入地下室,並且沒出什麼事之後,似乎也變得安心下來,在地下室里溜達了一會兒,說:「除了掛燈籠二叔也沒幹什麼別的呀。」
「掛燈籠就夠嚇人的了。」我撇了撇嘴,「不過二叔叫我們守著啥呢。」
「地下室里,不就是一堆舊工藝品嗎?很多都是壓倉貨,賣不出去的,能有什麼寶貝啊?」小安說著,又開始站在一邊玩手機了。
我不太放心,一直在並不算太大的地下室里翻翻找找的,沒一會兒,小安忽然對我說:「哎,奇了怪了啊,最近淘寶生意真好,很多以前賣不出去的貨最近都有人來買了哎。」
我沒工夫聽她得瑟,說:「你厲害,你宣傳的好,還不是你丫把自己照片掛到首頁去了,說什麼美女送貨上門服務……尼瑪,你就出去賣去吧你,處女,值錢。」
「滾你媽個蛋。」小安怒聲說,過了一會兒又說,「你既然看我這麼不順眼,那我去出貨好了,懶得呆在這個神神叨叨的鬼地方。」
我沒理會小安,滿以為這傢伙就是鬧點兒小情緒而已,可等我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地下室已經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呼喚了她幾句,沒人理我,我估摸著她是害怕又生氣,所以先上去,依然沒出去找她,自顧自的在地下室里檢視那些雜物,看看二叔到底想要我守住什麼,可我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在把門關上,重新返回了大廳里。
我回到大廳里的時候,小安居然在把一些壓倉貨打包裝箱。
我看著她,呆愣了半天,問:「你開玩笑呢?真尼瑪要去出貨?」
「那怎麼樣了,有人看我不順眼,我才不在這晃悠呢,熱戀貼冷屁股。」她冷冷瞥了我一眼。
我沉思片刻,忽然覺得小安出貨可能是好事,她在這裡幫不上什麼忙,說不定還得跟我一起受險。
於是,我說:「那你什麼時候出去啊?」
「立刻,馬上!」說完,她把一大堆木質的面具扔進巷子里,乒乒乓乓的一陣鬧騰。
我有些疑惑,又問:「怎麼,最近有人在淘寶上訂購這些破玩意兒?這些東西也就你看得懂是啥,難道現在你找到跟你一德行的文藝逼了?」
小安一看就懶得理我,自顧自的繼續收拾東西。
但我還是覺得,這事兒有點蹊蹺,雖然我也說不準蹊蹺在哪兒。
小安這傢伙說走就走,在我沉思的時候,她已經把所有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等我反應過來,她已經直接提溜著大包小包出門了,而等我追出去的時候,她已經消失在了巷子的盡頭。
我要是去追肯定是能追上她的,不過我當時腦子抽了一下,根本沒想去追她,總覺得她不在這裡對我們倆都有好處。
不過,等我沉靜下來之後,我就覺得事情越發的不對勁了,尤其是想到那些木質面具的時候。
我給小安打電話,小安自然是不接,估計這會兒還在跟我生氣呢。
我無奈,只能懊惱的坐在大廳里玩手機刷微博,不過,這個時候,微博上似乎已經陷入了暫時的平靜之中,Z也沒怎麼發過聲,J當然也一直是置身事外,至於那些照片,似乎也並沒有被曝光出來。
好像從頭到尾,不平靜的就只有我的內心似的。
可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時候,突然,外頭街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我聽見有人大喊「開門」。
我一聽就聽出來那是二叔的聲音,我當時一陣興奮,沒想到二叔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幾步衝過去打開門,還沒來得及興奮的喊二叔,先被嚇得退了好幾步。
我眼前的這個還是二叔么?
我看見的是一個滿臉鮮血的人,衣服破破爛爛的,渾身上下都是傷口,看起來沒一塊好肉,簡直就像被人千刀萬剮了一般,尤其是頭上和臉上,頭髮已經被鮮血黏住結在了一起,如果不是我跟二叔熟悉,能從他那雙依然還有些神採的眼睛里來判斷他的身份,我可能會以為這就是一個怪物,甚至是一具屍體。
「二叔,你怎麼了!」我幾乎大喊起來。
「閉嘴,鎮定些!我怎麼教你的!」二叔一邊說話,一邊往外吐血沫子。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得忽然之間有些想哭,我感覺自己的精神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好像兵臨崩潰。
「我發的簡訊,收到沒有!」二叔厲聲說。
「收到了……收到了,我還去地下室看了一陣子……」我說。
二叔點了點頭,說:「地下室的燈籠,不能滅。」
「好,不能滅。」
「地下室里的東西,全都不能拿出來,誰要,開多高的價,都不可以賣!」二叔又說。
「好,不賣!」
「把這個放到地下室里,你絕對不準看是什麼東西!」二叔忽然把一個沾滿鮮血的布包扔到我懷裡,我當時嚇呆了,只覺得布包里的東西沉重堅硬。
「聽到沒有!」大概是看我愣著不回答,二叔又大叫一聲,血沫子直接噴到了我的臉上,我趕緊點頭。
說完,二叔轉身離開,我想開口喊他,卻像是有什麼東西哽在喉頭似的,根本叫不出來,只看見二叔離開的街道上留下一條長長的血跡。
我盯著那條血路看了很長時間,才反應過來自己該做什麼,趕緊關上了店門,拉好門帘,緊緊抱著帶血的布包往地下室去。
剛進地下室,我發現六盞燈籠之中有一盞已經火光幽微,就要熄滅了,想起二叔的話,我不禁一驚,趕緊回去拿了打火機回來。
也就這麼幾分鐘的時間,我回到地下室的時候,竟發現又有一盞燈籠即將熄滅,我當時有些六神無主,生怕這燈籠滅了真出什麼大事,顫抖著跑過去點燈,心嘭嘭狂跳起來,我點好了一盞燈,正準備回頭去點另一盞,忽然,我感覺到一股冷風在從背後呼嘯而過,同時,一個影子,在我身邊一閃。
「誰!」我警覺地轉過身。
地下室就那麼大而已,哪裡有什麼人。
我晃了晃腦袋,盡量讓自己定神--這段時間遇見的怪事已經夠多了,再多一兩件也不足為奇。
我小心翼翼的又去點另一盞燈。
我剛到另一個燈籠旁邊,突然之間,我感覺身後一暗。
我轉過臉,居然發現又有另一盞燈籠正在逐漸熄滅。
這個時候我的恐懼中還帶著一絲煩躁。
不用說,肯定有什麼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在地下室里搗鬼,而且絕對不是老鼠,我很無奈,只能繼續點燈,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我聽見一陣「咯咯咯」的摩擦聲響,就像是指甲刮木頭的聲音一般,聽著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渾身一顫,扭頭看了看四周,這裡東西雖然堆得多,但是一切都一目了然,就算有老鼠一眼看過去也應該看的見。
但四周什麼都沒有,也似乎沒有什麼異動。
我深呼吸著,儘力讓自己安下心來繼續點燈,可沒一會兒,那種奇怪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而且,我感覺,那聲音正是來自我的腳下。
我整個人僵住了,一點點低下頭去,映入我眼瞼的還是那個布包,但這個時候,那個帶血的布包在動,就像有什麼東西想要從布包裡頭衝出來似的。
我操,二叔給我的東西難道還是活物,可我明明記得是硬邦邦的木頭疙瘩似的東西啊。
我伸手過去,卻又想起了二叔說的話,他交代過,這個布包絕對不能打開。
我的手又縮了回來,但那個布包里的躁動變得更加激烈,不一會兒,那布包上的拉鏈已經被撞開了一個小口子,與此同時,整個地下室里的幾盞燈籠都開始忽明忽暗的閃爍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覺得整個地下室那個時候變得特別陰冷,簡直就要把我凍僵了。
人在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往往會發揮出自己的本能來,之前遇到那個爛臉的J,至少還有何晴的手槍「護駕」,今天我卻必須獨當一面。
這個時候,我只覺得地下室的狀況變得越來越可怕,那包里的東西眼看著就要衝出來了,我一激動,索性罵了一句髒話,一把按住那布包,頓時,我覺得有東西在狠狠的撞我的身體,真的跟木頭疙瘩一樣硬,這麼撞我估摸著多來幾下我飛吐血不可。
我本能的把那布包跑了出去,「啪」的一聲,那布包被我扔到了地下室中間,一陣嘈雜聲響之後,周圍居然恢復了平靜,那幾盞燈籠,也漸漸的開始恢復了原來的亮度。
「這玩意兒還一定要放在中間?」我實在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且,我還沒來得及思考,竟又聽見外面樓道間出來一陣腳步聲。
屋子裡不可能有人在!
小安走了,二叔也走了,門我早已經反鎖了,這個時候進來的,除非是鬼,或者是別有用心的傢伙--指不定是那個無臉男人。
我越想越害怕,順手操起倉庫一邊的一把鐵簸箕,散步並作兩步沖回到樓道之中,就在我沖回去的片刻,一個黑影從上頭迅速竄下來,我舉起鐵簸箕就要一簸箕打上去,那傢伙卻迅速一閃,我還沒反應過來,一個冷冰冰的玩意兒頂在了我太陽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