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7 玩命的打法
熊倜和重病少年的招數越來越奇妙,這時大家都不覺驚奇起來,只不過此番驚奇的,已不是重病少年招式之猛和精絕,而是熊倜應變力之強了。
宮門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站滿了人,都已瞧得悚然動容。
這眾多的看客中,魏忠賢心情最複雜,心想:熊倜本來是只笨熊,可如今竟然能對付那少年如此厲害的掌力,看來比當年的逍遙子並不遜色,甚至有過之而無不足。
魏忠賢心裡有些發急,可還是不動聲色地觀看著戰況。
突然少年的身子竟平空飛了起來,一條人影如閃電般一晃。
熊倜更是緊緊相隨,施展開雲空飛絕技,大步一飛,騰雲駕霧一般。
「轟!」兩人在空中對打出一掌。
熊倜凌空一個翻身,飄飄然落在地上,向對手看去,又打出一掌。
重病少年人影招式雖奇妙,但熊倜這一掌完全是真功夫,沒有絲毫一些取巧之處。
熊倜的蠻力更是從出娘肚皮在這個世上的第一天就得自熊家莊莊主熊林海捨命相傳,這一機遇不是人人都可能的。
這是玩命!
玩命?有幾人玩得起。
熊林海自知朝不保夕,才敢玩命。
熊林海也沒玩多久,熊倜才一歲,就把命玩沒了。
熊倜在這一年裡,熊林海每天源源不斷地把自己體內的真氣一點點輸入進熊倜的體內,熊倜就像一個皮球,天天都漲到不能吹,每一天,熊倜的生命都在危險中渡過。
熊林海也一樣,每一天他都在等候死神的降臨。
終於在熊倜周歲那天,死神降臨了。
他死了。
他的命沒了,成就了熊倜比貓的命還多,熊倜不知道死了多少次,每一次都能死裡逃生。
熊林海玩命的目的,就是要讓熊倜在無助無援的情況下,從死神手中一次次要回生命。
熊林海的目的達到了,含笑九泉。
熊倜之所以能從死神手中一次次逃脫,就是他有著別人不一樣的體質。
只是從死神手中逃脫算不得什麼,不僅僅要活下來,還要活得精彩。
腦袋長在脖子上是首要的。
如今熊倜的腦袋竟然還好好地長在脖子上。
不過,不僅僅是長在脖子上,還要能呼吸才算數。
要在別人都喘不過氣來你還到呼吸自如。
熊倜就是這樣,越戰越勇,體內源源不斷的真氣支撐著他,渾身上下有一股蠻力,這股蠻力加上武功打出來,可以起到驚天地泣鬼神的效應。
熊倜這一掌就是這樣!
重病少年看出熊倜這一掌的威力,熊倜這一掌的蠻力有千斤之力,他心虛了,他先向後退,沒敢碰熊倜這一掌。
「轟!」
熊倜也沒向重病少年下手,看見他後退了,一掌向重病少年剛才站的地面打過去,地面的青石被打成碎石,爛著臉,眨巴眨巴著看著熊倜,又不敢哭泣。
魏忠賢看見熊倜和少年已經過了百招,熊倜的腦袋還長在脖子上,而且越來越厲害,心裡很不是味道。
那個沒看見他在喘息,還是那一幅要死的病狀,要不是還能看見人影在翻飛,還當他已經死了。
重病少年出手誰也看不清楚,他就忽然出手,人也像影子晃動。
熊倜也沒能看清楚重病少年是怎樣出手的,只是他出手的時候,熊倜也出手,這一點對方沒有想到,就連熊倜自己也絕對沒有想到。
重病少年一拳就要打在熊倜的右眼上,另外一拳也打來了,看來就在打在左眼上。
這誰也沒看出來,熊倜也沒看出來,更別說先看出是打在左眼,然後又是打在右眼。
熊倜只是也出了兩招,一招正好迎著打在左眼上那一拳,另一招正好是迎著打在右眼上那一拳。
熊倜感覺自己先是出右手,然後才是左手。
熊倜是從自己先出右手,才判斷出對手是先出左手。自己接著又出了左手,對手當然是后出的右手。
熊倜還有腳,幸好他還有腳,熊倜一腳踢向對手的胸前,對手踢向自己胸前的腳踢了個空,熊倜先是閃開了才一踢反踢過去,熊倜的腳也踢空了。
突然熊倜感覺腦門有樣東西飛來,應該是暗器,熊倜兩隻手一拍,夾住一隻正要打進自己腦門的飛刀。
藝高人膽大!
熊倜把飛刀拿到眼前看著,身體旋轉著,沒顧及還有飛刀向自己打來。
重病少年好像看出熊倜露出什麼破綻,身子比閃電還快了起來。
這是什麼刀,像一隻水裡遊動的魚,一隻小魚兒,銀色的小魚兒。
這飛刀很好看,熊倜拿在手中欣賞著。
膽子大的人,功夫通常也比較高。
熊倜在欣賞飛刀的同時,已經打落百十把這樣的小刀,這些小刀落在地上。
不過,熊倜還在玩刀,這有些不把對手放在眼裡了。
重病少年人影突然幾個空翻,身子像飛上了九天雲外,突然一個倒栽從上而下,掌心向下朝熊倜的腦袋劈下。
別人都在玩命了!
熊倜怎麼還在玩刀啊!
突然熊倜向後一倒,「啊!」眾人伸長脖子看著,熊倜被打中了?
眾人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兩隻眼睛都睜開著,睜得很大、每一雙眼裡都帶著一種奇怪的表情。
無論什麼人的身上,表情最多的地方,通常都是他的臉。
無論什麼人的臉上,表情最多的地方通常都是他的眼睛。
無論誰的眼睛里,通常都有很多表情,悲傷,歡快,冷漠,恐懼……
此時,眾人的臉上都是一種表情,提心弔膽。
接下來眾人更是誠惶誠恐,只見地面的飛刀無風自起,從地面飄浮起來,像一條條遊動的魚兒,只是沒有水。
眾人緊張地看著,熊倜從地面慢慢地起來了,地面的小刀遊動得也越來越高。
熊倜的手中還在拿著那柄小飛刀,突然雙手從外向內,從後向前劃了一大圈,地面的飛刀也「嗖」一下全飛了起來,猶如漫天飛舞的落葉在空中。
眾人的眼睛里又都是一種表情:驚詫。
熊倜的手中拿著那柄小刀,指著重病少年的腦門。
重病少年也像是停了打鬥,僵死過去一般,直直地站在熊倜的面前。不過,只見他的臉上更加蒼白無力,頭髮像血一樣紅,紅得快要滴下鮮血一般。
「刷!刷刷……」飛刀連連打在宮牆外另一顆大楊柳樹上,熊倜隨手一甩,手中的那柄小飛刀也拋向樹梢,在樹梢上一閃一閃,好像在說,你們看我幹嗎,不是我自己飛上來的啊。
楊柳樹更是沒招誰惹誰,樹身上密密匝匝一片飛刀,好像穿上了魚鱗鎧甲。
「啊!」眾人全鬆了一口氣。
「呵呵!」熊倜大笑起來,以他闖蕩江湖的經驗,不知打過多少次硬仗,此刻怎肯讓對方有喘氣的機會?
雖然,他天性純良,沒想要重病少年的命。不然,手中的那柄飛刀就刺殺進了重病少年的腦門。
沒等眾人回過神來,熊倜已經從地面躍起,大步一飛,兩腳成個一字。身體猛一躍起,大喝一聲,倏地又是石破天驚的一掌從天上往下劈向重病少年。
熊倜這一掌的蠻力和剛才那一掌一樣,灌注了全身的蠻力,有千斤之力。
重病少年身形一轉,還是沒有硬接,似乎為熊倜這種掌力所懾。
熊倜有點得理不饒人了,一掌一掌地打出來,向著重病少年。
重病少年不敢迎面向熊倜,又退一步。
熊倜精神大長,信心百倍,身手突然都快上十倍,百倍,瞬息之間,又一掌劈向重病少年的腦門前。
重病少年沒有繼續出手打出掌,也沒接熊倜打出來的掌。
重病少年還是退讓著。
轉眼之間,熊倜已打出數十招。
數十招下來,重病少年連連後退,明顯只有招架之功,已經毫無還手之力。
熊倜佇立凝神,全神以赴,手指化著劍形,單腳跳起,一腳前,一腳後向重病少年又打出一掌。
這一招重病少年躲閃不過,只得出手應對。
他出招之間,更是守勢多於攻勢。
熊倜虛晃一掌,迴轉身,又打出一掌。
熊倜手沒收回來,只是整個身子稍微傾斜一點,從地面又躍起,藉助彈力起來,彎曲的身子直了起來,反手推出,猛然向重病少年又是一招。
接著一個後空翻落地,快速後退幾步,斜劈一掌,又使出一招。
這三招下來,重病少年已經無力還手,連連躲閃向後退去。
活關公一看,衝上前就要出手。
沒想到重病少年一擺手,意思讓活關公下去。
熊倜也沒在出手,重病少年突然上前對熊倜雙拳一抱說:「承讓了。」
熊倜一愣,急忙笑道:「那裡,那裡,你……」
按說武林中人較技,半招之差,便得認栽,何況重病少年連連敗退,早已經露出敗跡。
要是熊倜不收手,一個勁地打下去,這種以快打快的方法,重病少年難免會失手當場,要是熊倜一下子收不住手,很有可能性命不保。
活關公退讓一旁看著,心有不甘地說:「少爺,今天要是不把這個無情無義之徒殺了,以後少不得會繼續禍害武林。」
重病少年沒有說話。
無論什麼人的身上,表情最多的地方,通常都是他的臉。
無論什麼人的臉上,表情最多的地方通常都是他的眼睛。
無論誰的眼睛里,通常都有很多表情,悲傷,歡快,冷漠,恐懼……
可是,重病少年的臉上一幅病容,他的眼睛也沒有什麼表情,要說有也只有懶散和空白,可他的心誰看見了呢?他在想什麼也沒人能知道。
不過,熊倜看見他在看自己的臉上,熊倜的臉上很明顯寫作「莫名」。先不說就你二人一起上,就能把熊倜怎樣了?熊倜更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成了無情無義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