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節:傳國玉璽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門吏迷迷糊糊從床上起身,不耐煩地喊道:「來了,來了,別敲了,大半夜的,誰啊?」
「袁太傅府中老僕袁進,奉太傅之命,有要事求見陳留王!」
若是常人,這門吏恐怕是要破口大罵,把他趕出去了,可若是袁隗的家僕,這門吏到也不敢太過放肆。
大門打開了一條縫,袁進閃身而入,對著門吏一拱手道謝:「多謝小哥了!」說著,從身上摸出一塊銀錠,塞給了門吏。門吏一看銀錠,睡意全無,眉開眼笑地說道:「好說,好說!老哥在此稍候,我去稟報大王一聲!」
陳留王劉協此時正在書房中「安靜」地看著書,一個多時辰了,手中這僅有兩百字的竹簡還未看完。看書,也許只是劉協掩飾自己心中緊張的一種方式吧。今天這洛陽風雲將變,作為重要參與者之一的劉協,雖然身處漩渦之外,但是心中的緊張程度時絲毫不亞於袁隗等人的。
「大王!」看到書房房中尚有燭光,那門吏小心的在門外輕喚一聲。
「何事?」劉協放下竹簡,眉頭微皺。
「門外有人深夜來訪!」
「不見!」劉協相都沒想便立刻回絕,但是心中忽然一激靈,立刻追問道:「何人來訪?」
「太傅家僕袁進!」
「快快有請!」
門吏正想著怎麼那把這錢安心地納入懷中,想不到大王盡然這麼急迫相見,倒也省了自己一番唇舌。門吏喜滋滋地小跑向門房,準備添油加醋地表述下自己地努力,看看有沒有機會再拿點「尾款」。
「這位老哥,哎呀,大王本已將息,小弟費盡唇舌,大王才同意與汝一見!」門吏氣喘嘻嘻的向袁進表著功。
「多謝多謝!」袁進倒沒有廢話,直接又扔去了一個銀錠,便自顧自地直向劉協的書房奔去。
「嘿!舒坦!」門吏把手中銀錠往天上一拋,再伸手一接,哼著小曲,滿心歡喜的回房繼續睡覺去了。
「拜見大王!」袁進進門后,小心地又將房門掩上,便拜倒在劉協面前。
「事將如何?」劉協語氣掩飾地十分平穩,但是從他越發急促地呼吸聲便知道劉協此時心中也是焦急萬分。
「事情敗露,王司徒生死未明,太傅,太傅他……」袁進眼中含淚看了看劉協:「太傅已服毒自盡!」
「什麼?!」劉協嗓音提高了八度,噌的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旋即又癱軟地重重坐了下去,雙目獃滯無神地看向前方,口中喃喃道:「怎會敗了?事已如此,如何是好啊?」
劉協似是想起了什麼事,又盯著袁進問道:「太傅大人既然自盡而死,相必還未曾跟管彥手下提及那聖旨之事吧?」
袁進看了一眼劉協,面露鄙夷之色,心道: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如何撇清關係,幸好有太傅囑託,想跑,沒那麼容易!
袁進沒有直接回答劉協地話,而是小心地把背後地包袱拿下來,輕放於劉協書桌上。只見袁進左三層右三層地打開層層棉布,最後露出來一個精美地鏤雕紫檀木盒。
這個盒子有點熟悉啊,劉協狐疑地看了看袁進:「這是?……」
袁進上前一步,輕輕地說了一句:「此乃『傳國玉璽』!」
「什麼?!」劉協再次失態地高喊一聲,怪不得看盒子熟悉地,當今天子劉辯只有劉協這麼個親兄弟,小時候,漢帝劉辯也只是把這個傳國玉璽當作玩具一般,偶爾拿出來跟自己地兄弟分享玩樂,後來經過太后以及眾多內侍的多次阻止,再加上二人年歲漸長,越來越了解了傳國玉璽的意義后,也不敢私自的拿出來把玩了。
這傳國玉璽可不是晚上劉協在德陽殿蓋的那個玉璽。
相傳傳國玉璽乃是秦始皇用和氏璧所雕,玉璽方圓四寸,上紐交五龍,正面刻有李斯所書「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篆字;秦國滅亡后,傳國玉璽被劉邦所得,但是傳國玉璽僅僅作為吉祥物一般,供奉在一旁,天子基本不使用它。漢代,設置六璽:皇帝行璽、皇帝之璽、皇帝信璽、天子行璽、天子之璽、天子信璽,傳國玉璽並不在此類。各璽作用範圍不同,例如皇帝行璽用於賞賜諸侯王,皇帝信璽用於發兵召大臣,天子行璽用於發國與國之間的文書。比如劉協在德陽點中所蓋之玉璽,便是皇帝信璽。
玉璽,是皇帝辦公的工具,而傳國玉璽,乃是皇帝正統的憑證,亂世之中,若你真拿的是傳國玉璽,輕易聚集百萬民眾成勢,多少英雄豪傑、世家大族、謀士名將投靠於你。氣運這東西,從小接受科學思想的現代人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更別說沒有科學,信奉神鬼,祭祀祖先的古代人。
袁進又從懷中摸出一封書信,遞向了劉協:「此乃太傅大人臨終所書,大王請看!」
劉協從傳國玉璽上收回了複雜的目光,接過袁進手中書信,細細讀起:
「陳留王鈞啟:
漢室崩塌,管賊勢起,雷霆進事,卻未呈天。今奉國寶,助王除虐,前上一函,諒己入鑒:王有賢才,當進為帝,東出洛陽,揮師西伐。草率書此,祈恕不恭!」
這是袁隗匆忙中書寫,寥寥數語而已,但意思很明確:袁隗要劉協帶著傳國玉璽到山東諸侯那邊稱帝,然後召集各方人馬再行西征,攻打洛陽,剿滅管彥。傳國玉璽怎麼會被袁隗弄到手上,這個已經無從知曉,也沒必要知曉了。這件事太大了,本來還抱著僥倖心理的劉協,如今被如此大的誘惑放在面前,該何去何從?
說到底,劉協不過十四五歲,縱是天資聰穎,但是一無親身經歷,二無賢才出謀劃策,遇到了如此的重大事件面前,劉協還未失態已經是非常深的城府了。劉協站起身,逐漸懂事的他雖然對皇位已有覬覦,但是正到了需要自己雷霆定論的時候,不禁有點發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