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機會難得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都不清楚情況,我們現在唯一能確定的是,不能露面,這裡的人有辨認自己人的一套獨特的方式,我們進去,別說潛伏,只怕是一跟人接觸,就會被識破」
「能不能模仿」
「別開玩笑了,你以為誰都像之前遇到的白痴女人一樣,三言兩語就被糊弄過去」
「聽你這麼說,那女人是聽白痴的。請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別,那女人不傻,能糊弄過去,那是王先生的功勞」
謝神策七人就在三道嶺上,遠遠地望著西風債,白巾騎斥候在用鉛筆勾畫了許多標記的地圖上指指點點,柴禾與孟良在一旁閑扯。
對於像柴禾還有孟良這樣的江湖人來說,其實死亡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沒有目的的生存,是生命沒有激情。而在找到能夠為止奮鬥的目標之後,死亡與絕境,這種讓人恐懼膽寒的事情,並不能夠讓他們變色。
就如同在此時,謝神策與李閻王等人嚴陣以待的情況下,他們卻能夠說出這種讓人想笑而不敢笑的話。
西風領的防衛,並非如一般人所想那般森嚴,相反十分寬鬆。並不算十分高厚的寨牆,五六個門,每天的進出,人流量其實是十分大的。
謝神策初步估算了一下,以清晨至中午遞減,再由中午到傍晚遞增,每天的人流量,大約在兩千人次。
這對於一個人口不過四千人的山寨而言,是非常大的了。
在馬匪的世界里,外面,是一個相對陌生的辭彙,一般馬匪的家人,終其一生,可能出入營寨的次數也就逃亡,或者死亡的那一次兩次。
近三成的人,每天都在進出,可見得戰事的慘烈,前線每天需要的支持,是有多大。
然而即便是這種情況,想要混跡在進出人群中打探消息,也是不可能的事。
白巾騎的斥候某一次僥倖靠近了城寨,卻撞上了馬匪在城門口集中處決姦細。
一二十名官府的捕快和諜子,被揪了出來,然後被砍頭
斥候當時聽得清楚:進來的已經全部清理完了。
進來的已經全部清理完了意味著幾乎所有進來人的蹤跡,都在馬匪的掌握之中。
陌生人在這裡是透明的,有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他們,每一個人都可能是馬匪的暗線。所以才會出現之前的那一番對話。
他們有特殊的辨認自己人的方式,且對於一般馬匪家屬的控制,出乎意料的強。
「混不進去這是很強的管理模式了。大約是連坐以及嘉獎在起作用,很像大秦帝國時候的御民之法」
謝神策的手指摩挲著那柄取回來的繯首刀,對小王說道:「先生以為,如果要突破這西風領的壁障,怎麼做才是最好」
小王木訥的臉上微微動了動,說道:「只有抓人。」
謝神策笑笑,說道:「先生和我想的一樣。只是抓人」
「又行不通。」
「是的,行不通。」
柴禾問道:「既然抓人是最好的辦法,又為何抓不了人」
「那些人進出都有口令,還有守衛專門核對抓了一個人,少了一個人,他們都會有察覺。一旦有所察覺,口令變更,就算拿到了先前的暗號,也沒用。何況,那些人都是結伴而行,都是熟人,抓一個,再混進去一個,除非是頂級的易容術,否則都根本不可能」
「這複雜了。」
柴禾攤攤手,表示自己是不願意去想的。
「所以」謝神策說道:「關鍵其實在」
「守衛身上。」
小王接過話道:「然而,守衛不出城,我們無法靠近城寨大門,所以這一條,就又行不通了」
兩條路都行不通,柴禾與孟良兩人徹底陷入了糾結。
下一刻,謝神策與小王對視一眼,突然笑了。
這一笑,更讓柴禾孟良二人不解。
「公子怎麼還笑起來了」
「難道有辦法了可是能有什麼辦法」
李閻王微微一笑。
「青山不就我,我就青山」
「等吧,那邊其實也要守不住了」謝神策嘆了口氣,這樣說道。
果然,三月上旬,看似銅牆鐵壁般的一道領二道嶺,就終於被府兵攻破了。
先前如潮水般進攻的,其實並非完全就是府兵精銳。一般的衙役、軍丁,也能勝任,府兵精銳既然是擔任主攻的部隊,人數上本就不多,不可能作為侵襲繞擾敵工作的人選。
至於大部分府兵,已經化整為零,潛入了山林之中,進行特殊作業。
爆破。
晉國是有火藥的。
嚴格來說,除去謝神策正在研究的一批,之前作為跋扈與均衡各方籌碼的火藥,藥方已經已經獻給了晉帝。只是神機營的研究進展,太過緩慢。
然而聊勝於無。
神機營畢竟還是摸索到了部分,進而進行大批量的生產雖然殘次品多於成品,威力也並沒有傳說的那麼誇張,但在晉帝看來,這其實就已經代表了水平,意味著變革。
自謝神策卸任之後,緹騎回到了晉帝手中,對於這一支心腹,晉帝給予了一如既往的重視與寵愛,因此一些火藥,也通過緹騎,流了一部分到魏燎手中。
之所以用到此次對霸王花的戰鬥中,就是魏燎在檢測火藥的成色。
檢驗的結果是,雖然有一部分的火藥失靈了,但該起作用的時候,還是有作用的。比如一道領一條小峽谷,就被緹騎用精巧的架構分析,頂掉爆破,炸成了平地。
打開了缺口,再幾天之後,即戰力上處於劣勢的馬匪,被迫退守三道嶺。
隨後,謝神策的機會就來了。
三道嶺與西風寨之間,本是最危險的區域,而隨著前面山嶺的失守,警戒以及防衛就混亂了。大量傷兵以及馬匪軍隊的出入,使得先前既定秩序遭到破壞,慌亂、恐懼以及焦躁,給了可乘之機。
「其實只要再等幾天,我們也就撐不住了」
這幾天只能靠生吃野物維持能量的謝神策,此時面色蠟黃,雙唇皴裂,嘴角眼睛儘是血絲。
「已經有人察覺到我們的存在了,只是限於前幾天一道領被破,沒人來而已呵,我們現在跟那些馬匪,其實是沒有什麼差別的,你看衣著,你看臉色」
「這樣倒好混進去了。三道嶺並不適合據守。府兵大力壓上去,被攻破怕也就是幾天時間而已。一鼓作氣,正是府兵的最好時機,如果浪費了想多了,府兵沒那麼廢物,緹騎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畢竟是你一手帶出來的,對緹騎,還是你最了解他們。」
「師父說笑了,哪裡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不過說道了解,我們幾個,確實是我最了解了。」
謝神策與小王李閻王議論著,旁邊的柴禾忍不住插話問道:「公子一開始怎麼知道,緹騎一定會在短時間內攻下一道領我現在知道那些人有天雷,前幾天炸的轟天的響,可、可是公子,你怎麼之前就知道難不成在緹騎中,還有公子您的眼線」
已經準備停當,準備瞅準時機混進敗退人群中的謝神策扯了扯身上的包裹,笑笑說道:「我哪有什麼眼線,我知道是因為,我就是知道啊。」
另一邊,穿著軟甲,在家將建議下沒有佩戴頭盔的田淄,望著府兵黑壓壓的衝上了三道嶺馬匪的陣地,喃喃說道:「誰知道他居然有天雷天雷,天雷啊」
咬牙切齒的田淄將象徵身份地位因而容易成為斬首目標的頭盔扔在地上,身後有家將慌忙撿起,不敢看少主人陰沉的臉色。
緹騎有火藥而不用,這在田淄看來是毀約,是羞辱。
他想打掉這一批讓他顏面無存的馬匪,而其初衷是安然儘快的救出他已經懷孕的妻子。如今距離妻子被劫一月有餘,他才堪堪走到馬匪寨子的外圍,這讓他如何能夠不心焦
而緹騎明明有威力強大且作用關鍵的武器,卻遲遲不拿出來,一再拖延,直到自己一日三催才使用,就是對他的看不起,是忽視,更是對他妻子遭遇的漠視。
田淄是催了的,在他與手下智囊團都無能為力的時候,他真的是一天三催,統帥這支府兵的將領與緹騎的司長已經快被他煩死了。
田淄是不覺得煩的,但在那天晚上,被震天的霹靂聲從床上驚嚇到地上之後,就對緹騎以及府兵,產生了深深的怨念。
我們都沒辦法,你拚命,我感激你,你是我兄弟,你是我恩人。今後你要怎樣,我拿得出來的,都可以。
你有辦法,在我急需的時候,在我低三下四求你的時候,你藏著掖著特么那是我老婆啊她被山賊綁了她有身孕啊
你們這幫狗、娘、養的
被綁的不是你老婆
田淄在心裡對著府兵以及緹騎瘋狂的草泥馬,然而當面對府兵將領張必的時候,滿臉堆笑。
「張將軍此番拿下霸王花,大功一件,往後莫要忘了小弟,小弟今後在山東道,還指望著張老哥的提攜」
「哈哈哈哈田老弟言重了,言重啦老哥若是能再哈哈,說什麼提攜不在話下、不再話下嘛只是到時候活動方便,還要田老弟你,幫幫忙啊」
張必這話說的迷糊,然而他打著哈哈,言語之中卻又透露著莫大的自信以及自負,田淄哪能不明白張必認為此次陞官是必然,只要田家在這個時候錦上添花推上一把,往後兩家就是「互通有無」的關係,儼然如一家人一般。
當下張必拍著田淄的肩膀,就像他的上級經常做的那樣,對田淄表達了一番欣賞,以及暗中提攜的意思,順帶敲敲打打,讓田淄老老實實跟著他混。
「追風趕月莫留情田老弟,只要剿滅了馬匪,將來對北邊兒的戰場上,老哥這把不算老的骨頭,還是有些斤兩的老哥今天把話說在這兒,往後咱們啊哈,老弟你都明白,咱們,先打贏了這再說,啊再說啊。」
田淄笑著奉承,然後送走了張必。
在張必走後,田淄看了一會兒遠處的戰事,等到並不知兵的他都看出來局勢其實已經一邊倒了之後,覺得無趣,便回了帳篷。
一俟進到帳篷,田淄臉上的笑意滿滿,頃刻間盡數化為了陰沉。
這是完全不尊重我耍了我,還要我在你陞官的時候花錢出力張必你做夢,你找死。
這樣想著,田淄取過了筆紙,開始往家裡寫信,讓父親早做準備。
然而當田淄斟酌著詞句修改在三定稿之後,幕僚卻跑了過來,神色慌張,像是被踩了尾巴。
「敗、敗了張必敗了,霸王花殺過來十幾個人衝過來,三百人都擋不住張必跑的時候被射了一箭,我、我們一敗塗地」
田淄聽著幕僚並不清晰完整的報告,剛剛寫好,墨跡還未完全乾涸的信,被他緊緊的攥在了手中。
果然瑪德這幫廢物
讓田淄憤怒之上再添一層憤怒的事情,其經過是這樣的:
府兵大兵壓上之後,位於三道嶺一處比較開闊的戰場上,與馬匪爆發了正面的戰鬥。經過一番苦戰,有緹騎配合的府兵,逐漸取得優勢。而隨著優勢的擴大,張必下達了總攻的命令這本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藉機擴大戰果,一鼓作氣拿下三道嶺一個重要的關口,本就是戰略當中重要的一環,可以說張必的決定,完全符閤府兵的能力,也符合當時府兵完全佔據上風的情況。
然而他們面對的這支馬匪,是西風領霸王花的手下。
當馬匪小弟們頂不住的時候,自然有馬匪老大出面解決。
於是馬匪將要全線潰敗的時候,霸王花殺到了。
十八騎有如戰斧,呼啦啦的鑿穿了府兵厚實的陣型,馬匪聲勢大振,隱隱有了反攻的跡象。
張必見狀,當即指揮手下三百人前往救援,隨後就發生了田家幕僚見到的場景。
一輪衝鋒毫髮未傷的十八騎再次發起衝鋒,三百人只堅持了片刻,便轟然敗退。
張必在抱頭鼠竄的時候,被任中行一箭射中後背,趴在馬上逃了,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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