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太陽神女
第五卷:龍行南荒
…………
黑鐵龍戒在二人頭頂盤旋,如龍之蘇醒,咆哮隱隱。只待燕一飛五指落下,龍戒便將化為真龍,將二位老者吞噬。
二位老者面對這龍戒的蓋世神威,嚇得倉惶失色,顫聲道:「燕……燕大哥,我等願意效忠……」
「你二人向太陽神教的教祖燕天都起誓,效忠於老夫,奉我為太陽神教攝政教王,我便赫免你二人之罪!」燕一飛厲聲喝道。
二位老者當即跪下地去,豎二指朝天,齊聲立誓:「王老七,韓碩今日願追隨首席天罡長老燕一飛,奉其為攝政教王,生死與共。教祖燕天都在天之靈見證,如違此誓,神魂不歸星辰海!」
燕一飛點了點頭,引指一招,三面化穹神旗就此落在他掌心中。他毫不客氣地直接將神旗攏入了袖中,而兩位老者都揭去了斗蓬,白髮蒼然,站在了燕一飛身後。
秦風錯愕之極:「燕前輩,這化穹神旗可是我拼了性才搶來的……」
燕一飛很不客氣地道:「從現在開始,化穹神旗要物歸原主。老夫已亮出了黑鐵龍戒,自立為攝政教王,要重上太陽神山,光復先祖偉業。你跟我們一起去吧。」
秦風大搖其頭:「老爺子,這是你們太陽神教內部的事情,我可不想參與。我只是來找回我朋友罷了!」
「光明右使扣押了你的朋友。沒有老夫的幫忙,你要不回你朋友!」燕一飛道。
秦風道:「那依前輩之見,該當如何?」
燕一飛道:「老夫讓王老七,韓碩向天下發出通告,前代教王留守劍墳,助神無鋒鎮壓黃泉海。燕一飛受領教王龍戒,得神無鋒恩准,暫攝教王之位,為期五年。五年之後,便將教王神座傳給後人。十天之後,老夫在太陽神山之南的朝陽峰靜待教中長老。」
秦風張大了嘴巴:「神無鋒前輩什麼時候恩准你暫攝教王之位了?」
燕一飛用力拍了拍秦風的肩頭,哈哈大笑:「這就是老夫要你留在我身邊的原因。在老夫在你身邊,無人能暗中傷你。有你在老夫身邊,這就叫正名正言順,奉稟神意,天下無不影從。」
秦風只能暗自嘖舌,心道,這老傢伙看想來粗漢子一個,但確實極有謀略。他利用了教中兩派爭奪權利的局面,又利用黑鐵龍戒的權威,還有神無鋒的無敵威懾力,自立為攝政教王。十天之後,恐怕便會有無數要重攀高枝的長老和大人物,必會重新站隊。
「只要老夫能掌握大權,要釋放你朋友,那自然是輕而易舉之事。」燕一飛道。秦風暗想,我若冒然前往太陽神教找光明右使要人,恐怕還沒有見到他,那些要嫁禍太陽神子的暗中勢力恐怕便已將自己殺了。
秦風權衡再三,燕一飛這個計謀風險很高,但卻最值得投資。但是,明目張胆上太陽神教要人,風險也是極高。
「前輩,如果在朝陽峰上,你被教中所有人圍攻,可千萬別說認識我。」秦風苦笑道。
燕一飛哈哈大笑:「你先與老夫去一個地方。十天後,老夫便帶你去朝陽峰,接受萬眾朝拜,重振太陽神教!」又囑託了王老七和韓碩,讓他們發出諭告,通行南詔。
…………
三月高懸,群山巍峨。
太陽群山茫茫無際,籠罩在三月的光芒下,冷照萬里。這是一片曠古的神土,每一株樹木都蘊藏著天地的靈氣,每一顆塵埃都如一個小小的宇宙。
秦風和燕一飛站在一座山峰上,遠眺著東方的巍巍群山。隱隱有高聳入雲的宮殿,如漂浮在山巔,直撐雲外。三千六百座靈峰,擁有無盡的宮殿廟宇,靈禽在雲間伴月起舞,蛟龍垂掛山澗,吞吐月華。
萬古歲月前,一代神者燕天都從大羅浮世界而來,跨越了北方的橫斷山脈,來到這南詔大地,建立了太陽神宮,以此號令天下,萬宗來朝。
「天都教祖一生縱橫南詔,舉世無敵。據我教的史籍記載,他享壽七千載,曾斬殺過七位絕世強者,九十一位強者。在天劍帝無邪殞落後的十萬年間,南詔史書記載有名有姓的蓋代人物中,天都教祖乃是戰力前十的神者,也是最為接近傳說中的遠古聖者的人物。」燕一飛慨然道。
「可是這樣一位英雄人物,他卻沒有留下一點血脈。據說,他晚年在追殺一位生平大敵時遭遇不測,與敵人雙雙消失在大地上,再也沒有見他回來過了。」
秦風聽燕一飛說起遠古的史事,也不禁悠然神往。從他的敘述和太陽神教的教義來看,燕天都確是一位驚天動地的蓋世英雄。
「燕前輩,貴教自天都祖王之後,就再也沒有誕生過神者了嗎?」秦風心下好奇。
燕一飛澀然道:「數萬年間,我教憑藉著教祖留下的無量神藏,佔地千里,衍化大教,成為這片大地上的主宰者。然而,要誕生一位神者卻是何其艱難。我教史藉記載,共誕生過五位絕世強者,無一不是驚世駭俗的天才人物。然而,卻無一人能夠成就神者之位。」
「不要說我太陽神教,便是南詔大地,近三千年來,也只誕生過一位神者,那便是神無鋒一人。三個大勢力的教王,皇帝和大尊主,能夠在神無鋒座下聆受教益,這不能算是恥辱,反而是一種機緣。」
秦風聽這老頭談及神無鋒,卻沒有「教王被扣押」的深仇大恨,反而充滿了欽服和敬佩。看來,神無鋒新晉神者之位,已在十萬里南詔享有無上地位,日後他真有可能也會衍化一個大教,發展成為像太陽神教這樣的龐然大物。
燕一飛卻話鋒一轉:「近年來南詔大地,天才並起。三千年才一現神者的局面,恐將終結。以老夫觀之,近年來嶄露頭腳的天才人物中,便極有可能會誕生神者。」
秦風自然知道他話中所指。自劍墳一役后,他開始接觸到這世間的天才人物。南詔帝女段九真,太陽神子韓騰,還有尚未謀面的四靈神宗蒼龍帝子,太陽神女,個個皆是人中龍鳳,天才驚艷。從他們之間誕生一位神者也未可知。
但秦風心中卻激蕩起一種不屈的信念和情懷來。他現在的修為離這些天才還有相大的距離,但他堅信自己終有一天,能夠真正與這些天才並世爭雄!沒有一顆成就神者的心,根本沒有資格面對這風捲雲襲的大世!
「太陽神子,南詔帝女,太陽神女,蒼龍帝子,還有那神秘的落魄皇子赫連瀧……」秦風暗自念道。
「前輩,那太陽神女又是貴教的什麼人?為何我從未聽說過她?」秦風問道。
燕一飛道:「我教從第十代教王開始,便立下規矩,在後代的天才人物中,立下神子和神女。待上代教王魂歸星辰海后,便挑選神子或神女中一人,繼位成為教王。這位太陽神女是五年前所立,亦是絕世罕有的天才人物,不在太陽神子韓騰之下。老夫暫攝教王,等五年期滿,便擇神子與神女其一,繼位為教王。」
四周群山茫茫,像一條條的龍脈潛伏不動,生機勃勃。秦風雖在聽燕一飛敘述神教的歷史,但他極端敏銳的靈覺卻隱隱發覺四周有一些異樣。
這種異樣的敏銳是他開始修習量海聖術便開始慢慢發展起來的。他剛要出聲提醒,燕一飛已沉聲道:「有人來了!」
以兩人腳下的一座山峰為中心,四周群峰起伏,竟像一條條活過來的真龍。一座座山峰陷入地底,又有一座座山峰在另一個方位拔起,聳向蒼穹。大地開始在抖動,如有潛龍被困縛於地底,一陣陣龍吼和咆哮此起彼伏。
連天空中的雲層也開始卷集,千重變幻,雪浪堆涌。無數頭咆哮的雲中獸,或如麒麟,或如帝江,奔騰而至,從兩人的頭頂飛過。
燕一飛當先飛上了天空。秦風也緊隨其後。兩人立在雲端上,四周雲海已是一片滄茫,天穹如蓋。
秦風還從未聽說過符道師。只見那極遠的雲端上,漂浮著四座雲島。四位黃袍老者端坐在雲島上,各自戴著斗蓬,不露真容,手捏法印。十指法印中,如誕結了一朵又一朵的奇花,開放幻滅,不息流轉。一縷縷的黃-色光芒像龍蛇般的垂落而下,如勾勒天地的道紋,烙印出自然脈動的痕迹。
一座座山峰就在他們的十指跳躍中撐向高天,一座座的深淵又在他們的十指按落下,張開巨口吞噬天地。大地龍氣升騰而上,有如萬龍並爭,向月齊吼。
秦風和燕一飛立在雲海上,忽然覺得天上地下都已是無路可逃。雲山霧海,大地川流,盡在這四個黃袍老者的十指間調度,任其象天法地。
「向上走!」兩人齊向天穹飛去。
幾道閃電像龍蛇之鞭抽過天穹。天穹彷彿塌落了一角,從頭頂直壓了下來,根本抗拒不得。
「他們是什麼人?」秦風吃了一驚。
燕一飛臉色凝重:「這是我教的符道師!」
他示意秦風悟住耳朵,胸口像是焚化滄海般,無盡白光在升騰幻滅,鬚髮皆張,猛然鼓嘯而出。獅門神吼一出,方圓十里之內的山峰和雲海盡被推開,紛紛崩碎。
「本教攝政教王在此,太陽神女何不現身一見?」燕一飛長聲道。
那天空四極雲島上端坐的四名黃袍老者都寂然不動,但十指卻停止了捏法印。龍咆虎嘯聲漸漸隱去,群峰也不再起伏。
寂然良久,從遙遠的東方傳來一點清泠的笑聲:「燕伯伯,你果然好心思,一下子就猜到我了。」一點點的光暈從一座山峰后升起,彷彿是旭日初升。一人身穿金黃聖袍,頭頂九鳳朝陽冠,彷彿披著滿天神霞,輕盈而來。
這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整個人恍如九天聖女,籠罩在一種淡淡的霞光中。明眸如斜月,未脫稚氣的小臉上,沒有一點瑕疵,恍如冰玉雕成,美得讓人驚心。
她身後跟著十個白衣少女,個個腳踏祥雲,身段曼妙,像是群星拱月一般,將太陽神女襯托得更加的美麗動人。
秦風吃了一驚。他根本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太陽神女竟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
「神女,你若與老夫結盟,日後要繼位教王寶座,又有何難?為何卻要將老夫推向我最不喜的太陽神子韓騰那一邊?」燕一飛嘆道。
太陽神女似乎很俏皮地一笑。她如白玉般的臉上,笑容溫婉而明媚,如一朵初綻的太陽花。但不知為何,秦風卻彷彿看到,這是一朵綻開在冰霜中的花朵。那少女的笑容,亦如玉鑄冰雕,有著一種與年齡不相符合的老成。
「燕伯伯,你以為是誰將你逐出了太陽神教?你以為,我真的會將韓騰這懦弱無能的小孩子放在眼裡嗎?」太陽神女立在高天上,周身幻生出一圈圈的彩紋,如神者之飾。韓騰已有二十歲,而她明明比韓騰小了一截,竟稱呼韓騰為小孩子。
秦風一看到她,便想起那個霸氣無雙的南詔帝女段九真。兩人都同天驕之女,但卻擁有截然不同的氣質。帝女有著一種天生的王者霸氣,不將世間任何男人放在眼裡。而太陽神女卻像是一朵過早花放的太陽花,清麗絕世,帶著一點憤世嫉俗的厭世感。
燕一飛老軀一顫,澀然道:「你……你是說……連光明右使與是與你站在一邊?」
太陽神女淡淡道:「我放了一顆太陽果在桌上,告訴大家,我最討厭吃這種果子了。教中上百位長老都坐在桌邊,誰喜歡吃太陽果,誰不喜歡吃,我一目了然。而韓騰,就是被我放在桌上的那顆太陽果。」她抬起嫩直的玉指,直指向燕一飛,「而燕伯伯你呢,卻根本不想談太陽果,反而告訴世人說,你最喜歡紫雲果。燕伯伯,這世間沒有紫雲果。因此,在這場戰爭中,你將是被我清洗的第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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