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不是沒有脾氣,她只是不想讓大家都不好看,結果她退了一步,接下來便是步步退,弄得大家都不開心。婆婆這麽想要一個孩子,就讓別的女人生好了!她不生了,就是陸成不做避孕措施,她也不生了,她不是生育工具,她是一個人,是有思想的人。
如果她嫁給陸成唯一的功能就是生小孩的話,那她不生,這個機會給別人好了,這種被人羞辱的感覺她一點也不想再嘗試一遍。
陸成眼睜睜地看著她眼眶泛紅了,似乎要哭。他只見她哭過兩次,一次是她結婚時,一次就是眼下了。
他心裡發疼,伸手將她抱在懷裡,「我知道媽這次過分了,我會親自跟她說的。」他以為爸爸跟媽媽說過之後,媽媽的行為應該會收斂些,沒想到越來越過分了。
「我想回家。」她堅持地說,淚珠懸在眼眶裡沒有掉落,楚楚可憐的風情之中帶了堅定不移的意味。
「什麽家!」陸成臉一沉,「這裡就是你家,台灣那邊不過是你娘家。」他不由得怒了,她嫁給了他,她是他的人,這時候居然還跟他說什麽家。台灣的娘家在她心裡是家,那麽這裡的家就不是了嗎?這裡不是她的家,他不是她的丈夫嗎!
他佔有慾極強地抱著她,「這裡就是你的家!」他的手勁偏大,弄得懷裡的人情不自禁地動了動,他卻當她是在鬧彆扭,反而箍得更緊了。
鄭一珍差點不能呼吸了,忍著痛道:「好,娘家是吧,那我要回娘家,我要回台灣!」
陸成心疼她,她剛過來的時候,什麽都不懂,他派了助理跟著她,直到她完全沒有問題了,他才讓助理回公司。她想找工作,他找朋友給她安排了一個文職工作,不過她平時不怎麽跟人交際,那些開放的外國人跟她合不來,她就是上班下班,回家給他做飯。
她的生活一點也不多姿多彩,他知道,在台灣,她有親人、有朋友,想逛街有人,想出去玩也可以找到人,可在這裡,她熟悉的只有他。
她從來沒有跟他抱怨過,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他揉了揉她的頭,「是不是不喜歡在這裡生活?」
「我就是想回去。」她的口吻沒有意思軟化。
心頭一軟,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好吧,你也一年沒有看到岳父、岳母了,想他們了就回去吧。」
她沒有解釋,任由他誤會,她木然地沒作反應,他忍不住伸手捧住她的臉,「不過要早點回來。」
她看著他,目光幽然,看得他心頭一跳,好像有什麽東西跳脫了他的掌控,他凝視著她,強調地說:「要早點回來,你的家在這裡,我在這裡。」
她垂下眼,乾脆地不說話了。他不喜歡她這副沉默的樣子,始終不放開地摟緊她。
【第二章】
「Jane,你要辭職?」鄭一珍的頂頭上司,同時也是陸成的好友彭超聽到人事部的消息,特意找鄭一珍詢問,「是做得不開心嗎?」
「不是的……」鄭一珍搖搖頭。
「哦……」彭超露出一抹會意的笑容,「是有了?」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打趣地問。
鄭一珍現在最反感的就是這件事情,臉色直接變綠,「不是!」
彭超訝異地看著她,她的反應有些激動,和平時不一樣,他不在意地笑了笑,沒有再問下去,隨意地跟她交談了幾句,便放人了。
鄭一珍走出總裁辦公室,莫名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她的反應太大了,真的是糗大了。
鄭一珍整理了自己的辦公桌,接著就拿著自己的東西離開了,走到門口,她就把那些沒用的東西直接扔掉了。
她沒有跟陸成提起要辭職的事情,她也不打算跟他說,冷靜下來之後,她更清楚自己的想法了,更是打定主意回台灣去,至於要不要回來,跟他之間的關係又該如何解決,她心裡是很明確的。
現在她跟他就差明說了。
婆婆要她生小孩,他卻不要她生小孩,而她現在也不想生了,他們想怎麽樣就讓他們自己折騰去,她不參與。
結婚的時候,她沒想過離婚,現在極有可能離婚就因為生小孩的問題,想想她都覺得好笑。但一想到回台灣之後,不會再被逼著生小孩,她的心情雀躍了。
陸成明顯感覺到鄭一珍的心情好了很多,煮飯時會哼歌,走路時不時地跳幾下,原先籠罩的烏雲不再,反而變得越發的明亮。
吃完飯,他一改之前去書房辦公的習慣,走到主卧室,靠在門框上,看著她一臉喜悅地整理著行李。他不知道讓她回家一趟就能讓她這麽開心,早知如此他就會擠出時間陪她回去玩玩,他們除了度蜜月的時候去了一趟復活島之外就沒有再一起出去玩。
看著她明媚的笑臉,他心中的陰影無限放大,她去台灣,那他就一個人了,雖說人夫和人妻都需要放風時間,可他一點也不想離她太遠。
「等夏天的時候我們去歐洲玩吧。」他開口,原以為這個建議會得到她的欣喜若狂,卻料不到她驚訝的神情。
鄭一珍心中咋舌,敷衍地說:「到時候再說吧,現在早著呢。」
陸成看了她一會,突然說:「我回來的路上碰到媽了。」
「嗯?」
「媽讓我轉交一樣東西給你,一個文件袋。」陸成解釋道。
鄭一珍一想,就知道那所謂的文件袋裡裝了什麽,無非就是那天的檢查報告罷了,「媽還說了什麽?」
陸成聳聳肩,見她臉色並無不對勁,笑著說:「沒說什麽。」
聞言,鄭一珍就知道那份檢查報告肯定是沒有問題,「我等等去拿。」
陸成問過陸母,知道那是鄭一珍的身體檢查報告,關心地問:「身體有什麽不舒服的嗎?」
鄭一珍真的不想說這件事情,拉下臉,冷冷地說:「沒有。」
她冷酷的神情讓陸成一怔,很少看到她擺出這樣的神情,就是生氣時候,她也就跟一隻小白兔似的委屈可愛,現在這樣倒是有幾分冷厲。
他走過去,蹲在她的身邊,「回台灣待一段時間,不要待太久,知道嗎?」
她覷了他一眼,哼了一聲。
沒良心的女人,真的很沒良心!
鄭一珍走的時候就是給他打了一通電話,之後就關機了,在十幾個小時之後,估計她到台灣了,她也沒有打一通電話回來。
現在一想她當時的電話,他就想笑,她就說了一句我走了,他剛應了一聲,她就掛了電話。他心中隱隱覺得怪怪的,因為她沒有跟他說離開時間?因為她沒有表現出一絲不舍?還是因為公寓里少了她的身影?
這種怪異一直延續到她離開一個星期後,還一直讓他很不爽。坐在他對面的彭超看著他的黑臉,笑嘻嘻地說:「你這張慾求不滿的臉擺給誰看啊?」
難得的下班之後沒有回家,他約了彭超出來喝酒,被彭超揶揄了,他也不生氣,不正經地笑著,「這都被你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