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知道真相的他
「太太!您可算回來了?!」李嫂見著鍾雅人影,趕忙迎出來,滿臉喜慶,又轉身進屋去通告:「絲雨,你媽媽回來了!」
沙發里,蔚絲雨騰地站起身,看見夜祺和媽媽出現在客廳門口。www.
「媽——」
「絲雨……」鍾雅見著女兒憔悴的樣子,於心不忍,這些天,她承受的也夠多了。
蔚絲雨目光落到夜祺身上,有些微怔,媽媽為什麼和他在一起?
「夜祺,你在這兒等我。」鍾雅看了看夜祺說,然後抬步往樓上走去。
蔚絲雨和夜祺四目相對,「請坐。」絲雨唇角輕扯。又疑惑地看了看媽媽上樓的身影。
「嗯。」夜祺在沙發里坐下來。
李嫂端來了兩杯茶,「請慢用。」
「謝謝。」夜祺抬眸看李嫂,送出一抹溫和的笑意。
蔚絲雨握著水杯,手指輕輕摩蹭著,不敢抬眸去看他。
並不漫長的等待時間裡,蔚絲雨和夜祺隔著不遠的距離,她們喝著茶,沒有多餘的交談。微妙的情紊開始在蔓延……
「我要結婚了。」蔚絲雨聲音輕輕地,鼓起勇氣抬眸看他。
夜祺迎上她美麗的目光,心神微凜,「恭喜啊。」唇角揚起一抹醉的笑意。
四目相對,她們的唇角都淡淡上揚……
這時,金少輝出現在客廳門口,他見著沙發里捧杯相視的兩人,臉色微變,「絲雨!」朝她們走過去。
聞聲回眸,夜祺定定地看著他,禮貌似地笑了笑。
金少輝站在他面前,眼神風雲變幻,心底怫然不悅,這時,鍾雅從樓梯上走下來。
「阿姨?」金少輝大驚,她怎麼自個兒回來了?可是看看夜祺,又像是頓時明白了些什麼。阿姨是他找到的?
「少輝來了?」鍾雅臉上掛著柔和的笑意,她走到夜祺面前,將那隻老式手機交給他,「蔚藍這邊我會想辦法的。」
「嗯,謝謝您。」夜祺將手機放入口袋,「那我先走了。」
鍾雅不舍地看著他,似有千言萬語要交待,卻又什麼都說不出口,只是在夜祺邁開步伐時,她突然喚住他,「夜祺!」
夜祺回眸,疑惑地看她,唇角笑意未減:「怎麼了?」
「照顧好她。」她的聲音低低的,看得出來,夜祺很喜歡安安。
蔚絲雨震驚地望著媽媽,她知道媽媽口中的她是指誰,夜祺唇角揚起一絲好看的弧度,「請您放心,我會的。」
直到夜祺的背影消失在客廳。
鍾雅定定地站在那裡,彷彿身上的力氣被抽空般,突然間思緒又開始遲鈍半拍。都忘記了少輝和絲雨還在。
「媽——」蔚絲雨走過來攙扶她坐到沙發里,「這些天你都去哪裡了?知不知道大家找你找得好辛苦?」
「絲雨,媽媽只是想冷靜冷靜……」鍾雅坐在沙發里,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冷靜好了,這不就回來了嗎?」
「你剛才給夜祺的是什麼?」蔚絲雨好奇地詢問。
鍾雅卻沒有回答,她抬眸,滿臉淡漠,「你爸呢?我決定跟他離婚,不帶走蔚家的一草一木。」
媽媽的話讓蔚絲雨震驚了,讓金少輝心跳也漏了半拍!
「爸爸根本就沒有跟你提離婚,過去的事情我們也不需要什麼解釋,一家人和和睦睦過日子,多好啊。」蔚絲雨心疼地握著媽媽的手,「媽媽……」
沒有提離婚?怎麼可能?
鍾雅太了解蔚孟輝了,這些年,生氣了,就是一紙離婚協議往茶几上一擱。
「公司怎麼回事?」抬眸,鍾雅眼神中不免有些擔憂,「為什麼突然會面臨破產?」這些天,新聞她也看了。
「沒有的事,阿姨,現在公司運作好好的。」金少輝喝了口水,在沙發里坐下來:「雖然李主任攜巨款而逃,但警察那邊已經在立案調查,而且這個洞也補上了。」
補上了?
三千萬啊,拿什麼補?
「是啊,媽媽……」蔚絲雨替媽媽捊順了頭髮,「這些天,爸爸也冷靜不少,我和少輝都有勸他,您放心好了,他一定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他一輩子都不會和你離婚。」
母女倆對上眼,鍾雅微愣。無意間看見茶几上的請柬,「這是誰的?」拿過一張,打開,裡面的內容讓鍾雅愕然,她看向金少輝,震驚地問,「你們要結婚了?」
「阿姨,您就放心把絲雨交給我。」金少輝拍拍胸脯,「我保證一輩子心疼她呵護她。」然後,他緊握住了蔚絲雨的手。
鍾雅暗鬆一口氣,終於明白,是女兒的犧牲才換回這一切,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女兒身邊有個愛她疼她的人……她也就不必操心了。
也就是這時。蔚孟輝把蔚藍接了回來,一起回來的還有蘇向晚。
這對父子,一路上誰也沒有開口講話。氣氛冷凝到了極點!
鍾雅微怔,愣愣地望著蔚藍健全的樣子,他腳步很慢,但恢復得很不錯,「蔚藍!」她終於激動地喚著他的名字,朝他走去,握住了他的手臂,「蔚藍……你能走了……」她好高興。
激動得撲入蔚藍的懷裡,難過得泣不成聲……「太好了,你沒事了……」
但是蔚藍的反映未免太冷漠地些,他站在那裡,任由她摟抱,就如同一樽雕像。
鍾雅的心疼一點點地加劇……
夜祺說,他已經看過那張鑒定報告了。那知道真相的他,心裡一定比任何人都難過。
蔚孟輝見著鍾雅,並沒有太大的驚喜,只是看著她淚流滿面的樣子,心裡說不出的煩燥。
「少輝,公司要開個股東大會,你也來吧。」蔚孟輝並沒有理會這一幕,聲音清冷地對一旁的金少輝說。他不想見到鍾雅,更不想見到蔚藍。
金少輝看了看蔚絲雨,最終還是隨准岳父一起出了客廳。
在蔚絲雨的懇求下,爸爸同意讓蔚藍回來,但前提是不允許他再參與公司的任何事務,姓蔚可以,但蔚家的家產他一分也別想得到!
這對於好強的蔚藍來講,無疑就是一種羞辱。
蔚藍一把推開了鍾雅,嘲諷地勾唇,「我該叫你什麼?!是媽媽還是阿姨?!」
鍾雅被他問得無言以對,默了默,似是回憶當時的情景。
「告訴我真相!」蔚藍憤然指向門外,「告訴我我立馬走!不再跟蔚家有半毛錢關係!」
「哥……」蔚絲雨急了。
「蔚藍……我們養了你28年,你怎麼能說出這麼狠心的話呢?」鍾雅彷彿聽見自己內心崩潰的聲音。
「媽,狠心的是爸爸。」蔚絲雨小聲地插嘴,「他說,哥可以回這個家,但別想拿一分錢家產,他已經不認他這個兒子了。我們應該理解哥哥的感受……他在生死邊緣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醒來后卻是家人不認的真相,擱誰誰都受不了……」
鍾雅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她捂嘴克制著情緒,低頭不願看他們,將所有的苦澀往喉嚨里咽。
「告訴我!我是誰!」蔚藍情緒一激動,又開始有些頭痛欲裂的跡象。他隱忍著,咆哮著:「我到底是誰!?」
蘇向晚扶住了他,緊張地勸說,「蔚藍,有事好好商量,你別激動。」
「對啊,哥,你先坐下。」說著,蔚絲雨和蘇向晚扶著蔚藍坐到沙發里,蔚絲雨又來扶鍾雅坐過去,「媽媽,事已至此,您就告訴我們吧。解答我們心中的疑惑。」
「好……」鍾雅聲音低啞,含淚講述著當年那個封陳的故事,跟講給笛安安和夜祺聽的版本是一樣的。
以及那最後一通電話,和剛才夜祺來取走手機,鍾雅一字不瞞地說了。
蘇向晚聽后十分震驚,獃獃地瞪大了眼睛。
原來二三十年以前,也有那麼多的愛恨情仇?
「當時你媽媽找我幫忙,正好我又失去了孩子,經過我和你爸爸媽媽商量,你就成了我的孩子,取名蔚藍。」鍾雅說得潸然淚下。
蔚藍卻緊擰著眉頭,雙手緊攥成拳!為什麼生下他,又不要他?難道這麼一點小小的擔當都沒有嗎?!
他的心裡充滿了恨意……
「他們就這樣打算把我給送人了?」
「不是的……」鍾雅難過不已,「當時的情況你不了解。」
「你還有一個妹妹……我原本以為她也被人殺死了,但慶幸的是她還活得好好的……」鍾雅用紙巾擦了擦鼻涕,「對不起,蔚藍……是我沒有給你一個完整的家,說不定當時我不同意,天威和美美就不會執意了,但是很有可能,你也遭遇毒手了……」
「他們為什麼不要我?」這是蔚藍難以理解的問題,「連死都不怕,還怕我拖累他們嗎?」
鍾雅抬起淚眼看他,「因為他們想保護你啊,他們那麼相愛,又遭到了家裡人的反對,你爸爸又是被逼婚,而且那未婚妻還是全廈門最任性的千金小姐,他們擔心你有什麼閃失,可結果也證明她們的擔心是對的……」
「結果為了愛情,他們自己也丟了性命。」蔚藍痛苦地閉眼,難以想像那一刻的絕望與悲壯,「兇手是誰?那個最任性的千金小-姐現在人在哪?」
「證據不全啊,蔚藍,你冷靜一點……」鍾雅怕他做出衝動的事情,畢竟他還沒有痊癒,她擔憂地抓住他手臂,「蔚藍,這件事情你妹妹也知道了,她和夜祺也在收集證據……」
蔚絲雨心中一痛,這個哥哥再也不是她的了。
蔚藍卻抓緊了絲雨的手,堅定地說:「我只有絲雨這一個妹妹……」這麼多年的兄妹情誼,哪是一紙鑒定就可以摧毀的?
「歐韓國際的前任董事長是嗎?」蔚藍憑著自己敏銳的洞察,猜了個大概,「若不是因為她,這些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對嗎?」
看到兒子的眼睛里那嗜血的光,「蔚藍,你想幹嘛?」鍾雅心驚。
現在的蔚藍什麼話也沒有說,他只覺從未有過的心痛襲擊著他,要他接受這個事實,實在是太難太難……一時間,完全消化不了。
蔚藍也不知道自己要幹嘛,他只知道,既然知道了真相,他就不應該坐以待斃。不能讓兇手逍遙法外。
鍾雅坐在沙發里,她看向女兒,有些難過地問。「絲雨,是不是爸爸逼你和少輝結婚了?」
蔚絲雨抬眸,咬著唇,泄露了她心裡的秘密。
蔚藍也驚。逼婚?
「傻孩子,媽媽已經決定離開了,你就不要再做犧牲……」鍾雅心中一痛,神色黯淡。真相說出來,她也釋懷了。
「媽媽……您那麼愛爸爸,怎麼可以離開呢?」蔚絲雨安慰地說:「我是被少輝的真誠打動才選擇嫁給他,這不正是你們的期望嗎?讓一切都回歸平靜吧,一家人能聚在一起,是難得的緣分,所以,誰也別勸我。」
但是鍾雅明白,在女兒的心裡,只有夜祺。
「有些事情發生了,就註定回不到曾經。」她知道,蔚孟輝雖然不提離婚了,但原諒自己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與其後半輩子在蔚家受冷落,倒不如走了乾淨。
「媽媽,嫁不了夜祺,其實嫁給誰都是一樣的……」蔚絲雨唇角劃開一抹淺笑,「我也看淡了……」
「絲雨……」
一旁的蘇向晚心中酸澀,夜祺……又是夜祺……
他究竟有多麼大的魔力?
「蘇向晚,你還愣著幹嘛?走啊!」蔚藍突然抬眸,看清了杵在茶几旁發獃良久的女人。
向晚回過神,愣愣地問,「去哪裡?」
「我的容身之所都沒了,你還想賴在這兒不成?」蔚藍鷹一樣冷酷的眼睛,落在她身上。
蘇向晚被他看得不知所措,只見蔚藍突然起身,拉著蘇向晚就往門外走。
「哥!」
「你要去哪裡?!」
鍾雅和蔚絲雨追出去,卻看見蔚藍將蘇向晚塞入副駕駛室,開車閃人。
「蔚藍,你這個狀態能開車嗎?」望著一路倒退的風景,蘇向晚提著一顆心問他。
蔚藍並不理會她的話,鷹一般的眸子死死地盯著前方!手指的力度彷彿要將方向盤握碎!
但他的車開得很緩慢,用力地剋制著自己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