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章 到底是誰

【253】

他方才之所以會怔楞，並非是因為那些蛇，只是，他沒有想到，為何，在那樣的情況下，那個女子竟然還會有如此理智的頭腦。

白素，白素……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如同表面看起來那般簡單。

希望，如此。

「失火了，失火了……大伙兒快起來救火啊……」緊接著，帳篷的周遭，便圍滿了重重的人影。

「大家小心，地上有蛇！都注意一點，小心著，不要傷到自己！」另一道聲音又緊接著響起，尖銳無比，「快想辦法將它們趕到火堆中去！」

然後，倉促的腳步中便接踵而來，沉重無比，姬佑庭帶著十幾名精兵急匆匆的趕了過來，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處理燃燒正旺的火勢，便先接住了落在地上的的兩個人。

「王爺，您沒事吧？」姬佑庭憂心忡忡的問道。

夜無痕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俊顏上布滿了陰鷙，冷冷的掃視著那些被火焰燒的啪啪作響的碧蛇。

很危險。

真的很危險。

如果，如果不是白素半夜裡忽然醒過來，發現這些蛇，如果不是她用火焰逼退了這些蛇，如果沒有她在自己身邊，或許，他現在已經葬身蛇口。

看來，邊疆大營已經暴露了，伊默已經在帝都內蠢蠢欲動，更危險的危險也會接踵而來，如若他在這個地方再繼續待下去，或許全部都會毀於一旦。

就連他的性命，他的家國，也全部都會跟著消失。

現在，他能做的事情就是離開這個地方，立即離開，再也不能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再也不能繼續猶豫下去，夜無痕轉首望向姬佑庭，冷靜的說，「讓魏徵帶上三百名精兵，立即跟本王離開！」

「是！」姬佑庭轉首望向一旁的精兵首領，「魏徵，速速率領三百名精兵，護送陵王速速趕往碼頭出海，不得有誤！」

魏徵俯身領命，「末將領命！」

轉而，便望向夜無痕，沉聲道：「王爺請！」

夜無痕下意識的握緊了白素的手，步伐沉重，卻沒有絲毫的猶豫，一步步的走向營門，搖曳的火光，照清楚了他俊逸非凡的容顏，滿臉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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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的天幕映照著整座蒼穹，海面一片蔚藍。

大船，在洶湧澎湃的浪頭中緩緩前進。

「夜無痕，你在想什麼？」白素晃著頭，望著面前的一望無際的大海，忍不住開口打破這片死寂的沉默。

夜無痕並未回答，只是微微抬眸，眸光越過了她，直接望進了上方的蒼穹。

「喂，夜無痕？」白素見他不語，疑惑的再次出聲。

只是，話音剛落，卻見那個一直沉默不語的男子陡然抬起了手，準確無誤的照著她的脖頸恰過來，死死的掐住了她，漆黑如墨的瞳眸中，寒光乍現，凍人心魄，「說，你到底是誰？」

「咳咳……」白素猝不及防，纖弱的身子猛地顫抖了一下，似乎是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經過了短暫的驚訝之後，眸中的光芒便化作了玉碎般的凄涼。

「原來你……一直在懷疑我？」

是這樣嗎？真的是這樣的？夜無痕，你是不是，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我？

「難道我的懷疑有錯么？」夜無痕冷冷的哼了一聲，「你不過是一介普通女子，卻三番兩次的救本王，在得知本王的身份之後，你沒有任何驚訝於恐懼，卻又刻意接近，你完全可以當做不認識本王，將兵符扔掉，或者是送給伊傲塵，或許還能夠免了你的皮肉之苦，可是你卻沒有，白素，如若你沒有目的，那麼，又什麼為本王做這一切？」

白素靜靜的凝望著他，對於他的話，沒有任何辯解，也沒有任何反駁，只是那樣，靜靜的望著他。

半晌，他沒有鬆開，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然後，閉上了眼眸。

不是不想掙扎，只是她，不能掙扎。

她只是一個普通女子，倘若夜無痕真的鐵了心要殺她，她又如何能夠躲得過呢？

她雖然出身普通，但是她並不是一個傻子，相反的，有的時候，她還很聰明。

夜無痕，那雙漆黑如墨的瞳眸之中，充滿了對自己的懷疑，那裡面，沒有一絲一毫的信任。

只是這一眼，白素便徹徹底底的明白，無論她怎樣為自己辯解，無論她怎樣反駁他的話語，都沒有那個必要。

夜無痕是誰啊，他自己認定的事情，又豈會因為她而做出改變？

既然，認定了她是有目的，那麼，就當她是有目的的好了。

「怎麼，無話可說了？」男子森寒的聲音繼續響起，「本王到達邊疆，已經有一些日子，可是一直都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但是帶著你回來的第一夜，便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還有，那些蛇，明明就在你鋪墊的虎皮上，可是，它們為什麼沒有對你發出攻擊？」

這件事情，是他自昨夜以來最為懷疑的事情。

那些蛇，明明就是從虎皮中爬出來的，但是，它們竟然沒有攻擊她！

「碧煞」是一種劇毒無比的蛇，兇殘無比，就算你不去招惹它，它們也會成群結隊的攻擊你，但是它們昨夜卻沒有咬她。

這不是無中生有，他只是下意識的做出的判斷。

「我怎麼知道它們為什麼沒有對我發起攻擊？」白素冷聲質問，凝視著他的眸光儘是不屈不撓，「陵王，我不過就是一介再普通不過的女子，生命自然是不如您的珍貴，所以，今日對於你的問題，我無話可言，我的生命掌握在你的手裡，要殺要剮，都不過是你一句話的事兒。」

死死掐住她脖頸的鐵掌，終於漸漸的鬆了開來。

白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任由自己的身子漸漸酥軟，無力的跌落。

她知道，縱然夜無痕放過了她，但是，他卻並沒有打消心內對她的懷疑。

她不怪他，因為，他的身份，註定他不能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去相信一個人，他的使命，註定他要下意識的做出準確無誤的判斷與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