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章 她是溫暖
【255】
「這是我沒有辦法的辦法,也是我……最後的辦法。」再次響起的嗓音已經沒有了先前的凌厲,也不再那麼生硬,夾雜了那麼一點點的感情*色彩。
那裡面,帶著一絲不確定性,也帶著一絲淺淺的憂傷。
是的,到了此刻,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的退路,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辦法。
白素微微一怔,因為他剛才話語中透露出來的那絲無言的哀傷與凄楚,下意識的,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掌,輕聲保證,「你相信我,我對你……真的沒有惡意。」
「就算那日我為了保密而不惜選擇除掉你?」夜無痕反問。
「嗯。」白素重重的點了點頭,雖然知曉,在如此漆黑的情況下,他根本就看不到自己的動作,但她卻仍舊是那樣去做了,「我爹告訴過我,這個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心底深處的苦衷,就算是壞人,他們所做的每一件可惡的事情也必然都有他們的原因,就像是你,如果能找到一個萬全的辦法,那麼你也不見得就一定會殺了我,不是嗎?」
「……」夜無痕微微一怔,聰慧如他,此刻,竟然不會到該如何反駁這個女子的話。
她真的,太單純,根本就不懂這人世間的險惡與陰謀。
他從小生於皇室,王孫貴族,最常見的就是那些陰暗的邪惡與貪婪的慾望,宮廷朝野,陰謀碰撞,拼的就是誰會成為誰的手下敗將。
「為什麼?」良久之後,他忽然淡淡的問出三個字。
白素不解,「什麼為什麼?」
「你為什麼要選擇幫我,我對於你來說,只不過是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罷了。」
「沒有為什麼啊,因為很多人都說你是一個好人,是夜國的半邊天,如果沒有你駐守邊疆抵禦倭寇,也沒有我們這些平民百姓的安居樂業,不是嗎?」白素淺淺的回答。
夜無痕的語氣有些苦澀,「就算是我想要殺了你,你也信這些話?」
「我當然相信啊。」白素再次頷首,「夜無痕,我知道,如果不是萬不得已的話,你從來就沒有真心的想要殺了我,不是嗎?」
她的瞳眸在黑暗中異常澄澈,她的語氣在冷漠中異常溫暖。
她是光明,她是溫暖,她是美好。
她就那麼確定的回答了他,她就那麼肯定了他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她說,她相信他,她說,如果不是萬不得已的話,他從來就沒有打算真心的想要殺了她。
夜無痕輕輕的從她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翻身躺上床榻,再也沒有開口說一個字,再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用沉默,為今日兩個人的這場莫名其妙的交談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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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這幾日,對於白素來說,很是無聊,無聊透頂。
因為,他們做的事情,每一天都在重複著,不斷的重複著,那就是在不停的改變方向,不停的更換船隻,就連身邊的那些侍衛,也都在不斷的交替著。
只是,這些事情當中,唯一沒有改變的事情,就是他們依然守護在彼此的身邊,他再也沒有離開過自己半步,在保護著她的同時,也在安靜的陪伴著她。
對於夜無痕對自己天衣無縫的保護,白素並沒有多大的感觸,心裡其實也說不上有什麼感動,因為她知道,之所以寸步不離的守候在自己身邊,不過是怕自己出了點什麼意外,然後連累他拿不到兵符。
所以,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保持高度的沉默,對於夜無痕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聞不問,也聽從他所有的命令。
終於,五日之後,他們終於停止了水上生活,踏上了陸地。
再向南行駛三四里路,便是中州的縣令府邸了。
夜無痕上岸之後,朝著四周望了望,見沒有什麼人,這才沉聲開口詢問,「在哪?」
這句話,他這幾日一直埋藏在自己的心底,沒有問出來,幾次,問題都已經到了嘴邊,最後,卻仍是強行被他給壓制了回去。
「城南樹林。」白素輕聲回答。
「城南樹林?」夜無痕一怔,看起來很是驚訝,的確,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將它藏在了哪裡。
不等他將懷疑的話問出口,白素就再次輕聲開口,「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估計伊傲塵怎麼也不會想到,她竟然會將兵符藏匿於那麼個危險的地方吧。
劍眉一挑,根本還來不及再去追問她什麼事情,夜無痕伸手將流彈拋向空中,向那些黑衣人發出信號。
「夜無痕,那裡很危險!」白素被他禁錮在懷中,貼在他的耳畔,輕聲提醒。
城南的樹林駐紮了伊傲塵的很多兵馬,他們兩個人此番前去,真的是很危險。
「嗯,我知道。」夜無痕似乎是早有預料,並沒有將她的擔心放在心上。
「……」白素怔了怔,扯了扯唇角,卻再也什麼都沒有說,因為,她知道,夜無痕既然這麼做,那麼便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他的事情,自己根本不需要來過問什麼。
夜無痕是誰,他是夜國的半邊天,他是常年駐守邊疆的陵王,他是善於權術的將相王侯,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必然有她看不懂的理由。
他有那個自信,而且也有那個能力去面對這世間的重重困難,根本,就不需要她多餘的擔憂。
事實,似乎也的確是如此。
第一批黑衣人以夜無痕和白素為首,順利的潛入了縣令的府邸。
城南樹林,是中州縣令名下的地產。
有人很熟悉府邸的地形,所以,很快,他們一行人便抵達了城南樹林。
夜無痕朝著那幾名黑衣人一揮手,他們頓時瞭然於心,幾名黑衣人留在原地放風,佇立在原地等待著他們的同伴,而剩下的那幾名黑衣人,便跟著夜無痕和白素,一起閃身進入了樹林。
很快,他們便抵達了白素所指的地方,白素指了指前面的一棵松樹,「就在那顆樹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