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章 說你等我
【263】
夜無痕眸中沾染了幾分森然的冷漠，冷冷的看著她，卻並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左手卻悄然無聲的握住了袖中的銀針。
「夜無痕，你今天把話給我說清楚！」白素瞧見他不解釋，心中更是氣憤，滿心滿眼的委屈，眸中漸漸的氤氳上了一層薄薄的霧靄。
他終究，還是不肯相信她的啊。白素，你到底又在奢求什麼呢？
「……」夜無痕扯了扯唇角，卻仍是沒有回答，甚至，就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多大的變化，這樣的氣氛一直持續了好一會兒，半晌之後，夜無痕忽然出手，將銀針擲向了不遠處的一棵樹的後面。
夜風驟然變得刺骨起來，那棵屬下頓時湧現出幾道黑衣人影，迅速朝著後面退過去，轉瞬間，便消失在了這一望無際的夜色中。
「你……」白素瞧見那些人影，有些驚異，似乎是沒想到暗處竟然有人在盯著他們，不過，在這一瞬間，她也明白了，夜無痕剛剛是故意的，他是故意激怒自己，然後分散那些黑衣人的注意力，讓他們以為自己能找到機會朝他們下手，然後露出弱點。
「如果想要留在我身邊，你就學著聰明點，別讓敵人有機會，懂？」夜無痕扔下一句話，隨即不再理會她，轉過身，大步朝前的走去。
白素怔然的站在原地，久久未動半分。
只是，縱然身子沒有動彈，心內，卻是掀起了滔天巨浪，一瞬間，酸澀難言。
「怎麼？」夜無痕見她沒有跟隨自己過來，停下腳步，轉過身，遠遠的凝視著她，「不想走，難道還要我抱你回去？」
「……不用。」白素悶悶的回答，抬起腳步，走到他身邊。
夜無痕看著近在咫尺的身影，眉心微微蹙起，「白素，現在大戰在即，你最好認清楚自身處境，學會照顧好自己，不要再給我帶來麻煩。」
「……」白素似乎是想要說什麼，但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是啊，呵呵，大戰在即，她的確是不能再讓他分心照顧自己了，他的任務，是奪回夜國的江山，而不是照顧好自己。
咬了咬唇瓣，白素跟上了夜無痕的步伐，凄冷的夜風吹過她的耳畔，撩起了幾縷青絲，兩個人的身影交織在一起。
夜無痕在心裡輕輕嘆息了一聲，百般無奈。
白素，不要再這麼單純了，今日我在你身邊，可以及時救下你，但是明日呢，後日呢？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真的應該學會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一片靜謐。
白素心內微微苦笑了下，他們兩個人，看起來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離，不過幾步而已，卻又像是隔了萬丈懸崖。
任她再怎麼努力，再怎麼拼了命的想要跨過去，都只是徒勞。
那道鴻溝，是他們生生世世都無法逾越的殊途吧？
跨過去，會滄海桑田，但是如果跨不過去，便是跌入深淵，從此，萬劫不復，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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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霞日升，鳥鳴啾啾。
人聲，漸漸的沸騰起來，喧囂不止，猶如一鍋沸水一般。
「過來。」夜無痕凝立在帳篷中，梳洗完畢，回到銅鏡面前，朝著白素揮手，「為我整裝。」
白素默默的走上前去，為他系好了衣襟腰帶，然後整理好戰甲，將那把絕世好劍懸挂在他腰間的一側，然後默默的退了下去。
有那麼一瞬間，白素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他的婢女一樣。
或許，自己留在他的身邊，所充當的，也不過就是這麼個角色吧。
她知道，其實，現在以夜無痕的實力，已經不再需要自己，過去，留著她，不過也是因為兵符，但是，現在兵符已經安然交到了他的手中，那麼她對於他來說是真的已經可有可無了。
只是，她卻依舊是想不通，他為何會選擇留下她。
夜無痕看了看帳篷外面，抬起腳步，欲要向外面走去，卻在最後一瞬間，扭轉了自己的方向，朝著白素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三兩步走到她的面前，停下自己的腳步，然後執起她冰涼的小手，握在自己溫暖的掌心之中，垂首，深深的凝視著她，眸底深處，似乎凝聚了萬丈光芒。
這一刻，心中的情緒翻湧不止，他卻不清楚自己究竟在糾結什麼。
對她，似乎有不舍，有眷戀，有繾綣，有流連。
他就那樣看著她，安安靜靜的看著她，沉默無比的看著她。
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偌大的帳篷之內，一片靜謐無聲。
這是一場，無聲的訴說，有她的柔情，有他的眷戀。
時間，好似停止了流動，在這一刻，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凝滯不前，就在白素以為時間真的停止的時候，他卻忽然開了口——
「說你等我。」他冷然的開口命令道。
「我……」只說出了一個字，剩下的那兩個字，卻再也無法說出，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將剩下的那兩個字給說出來，應該答應他嗎？明明是不應該的啊，可是她卻為什麼又這麼迫切的想要答應呢？
「我等你。」最終，她閉了閉眼，輕聲承諾。
等，又是這個字，等他，又是這件事。
簡單至極，卻也複雜至極。
只是，一想到上次發生的事情，白素心中愈發的慌亂起來，上次他也是要她等他，可是她最後等來的結果又是什麼？
是他沒有回來。
甚至，她都差點以為，他再也不會回來。
那樣的等待，她這輩子都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
「這次，不會再像上次一樣。」他的聲音，如舊冷淡無比，聽不出喜怒，聽不出悲歡，聽不出任何人類該有的情緒，明明冷漠如斯，毫無溫度，卻讓白素的心驟然溫暖了起來。
他，彷彿是在承諾她一件事情，但這句話卻又不像是一個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