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消失
在決鬥中，道具和召喚物也算是自己實力的一部分，雖然拉貝克法力值被清空，但依靠這青玉蛋和召喚出的樹人，他還是有把握擊敗蘭斯。
面對錘來的樹人拳頭，蘭斯毫不慌亂，奧能寶珠一閃，頓時就有一面無形的力場護盾將其擋住，同時指尖如機關槍般飛出一發發奧術飛彈，眨眼間就是幾十發飛彈組成飛彈風暴砸在樹人上。
這樹人明顯擁有超卓的魔法抗性，能在鋼板上打出個窟窿的奧術飛彈，只在其身上留下一個個小坑，木屑紛飛。
「這麼硬！」
蘭斯心中一驚，默默計算一下，發現自己把藍打空都未必能幹翻這樹人，畢竟克制其的火系法術自己並不擅長。
不過他是極有戰鬥天賦的惡魔，轉瞬間就想到了破局之法。
當樹人的第二拳砸破力場盾，轟在蘭斯身上后，他的身體突然如泡沫般散開，而看到這一幕的拉貝克心中警鈴大響，幾乎同時轉身，下意識地用手中的青玉蛋迎了上去。
蘭斯蓄力已久的冰霜之手，正好擊中了青玉蛋。
冰霜之手是肢體觸發性的法術，是一層凝練的凍氣覆蓋手掌，對觸碰到的單位造成非常嚴重的冰凍效果。
這種法術威力強大，但硬碰硬的話會對肢體造成損傷，少年只覺手掌一痛，那青玉蛋表面浮現一層冰霜，但轉瞬間就裂開，這蛋殼居然也跟著碎裂，從裂縫中有刺目的光激射出來，強光刺眼，蘭斯和其他觀戰的人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怎麼回事？」
「哪來的光...」
「我的眼睛，眼睛！」
一片慘叫和痛呼中，無法直視的光芒籠罩住兩人的戰場，蘭斯沒注意到，自己手掌上被冰渣割破的傷口中，一滴深藍色的血液飛了出來，正好沒入碎裂的發光蛋殼之中。
但這一幕還是被蒼伊看到了，得益於穿越世界晶壁的神奇體驗，他的心靈識感已修到五蘊空藏，神機莫測的境界，一念動則風雲起，神光照遍八方百里。在洪荒界的體系中，這種境界已經證見了鬼仙之道，等到蒼伊修到元嬰大圓滿，完全可以藉此屍解成仙，但這成就的是鬼仙，以後的路就難走的，非智者所取。
「噗，這即視感，難道是滴血認主之類的戲碼！我想想看，塵封已久的神獸，偶然得到復仇少年的血而蘇醒，從此認其為主，開啟一段充滿狗血和雞毛的浪蕩復仇之旅。」
「又不是在拍天朝神劇，這劇情到底是自然演化還是最高政府里哪個逗比編的。」
彷彿是為了回應蒼伊的吐槽，事情的發展並不像他推測的那樣，一隻造型牛叉的幼獸跳出來，而是蛋殼的光芒猛地收斂，碎裂的青玉蛋里，一團朦朦朧朧的霧氣白光在醞釀。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蒼伊心中有些不安，他有種事情出乎預料的不爽感覺。
核心操作艙里，一身黑袍的蒼伊豁然站起身來，他身後拖曳著修長的墨綠色尾巴，過腰的長發一根根如綠晶絲線，並沒有束縛，如瀑布般披落在身後。服用涅槃丹后，他的身體回到少年狀態，看起來就像十二三歲的模樣，稚嫩而青蔥，身體散發著一股嬰兒般的清香，只是瞳孔深邃如夜空，極具魅惑感的五官里有和容貌不符的沉思。
蒼伊身體的墨綠鱗片發出微光，他呼吸間周圍的空間都在扭曲，泛起漣漪，在這漣漪中，嬌小的身形驀然消失。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當他出現在大禮堂上空時，正好看到青玉蛋徹底碎開，那團光霧已經裹住拉貝克，蘭斯使用奧能潮汐反推加速了一下，但還是被這光霧追上，這時，凱瑟琳從人群里飛了過去，想要把蘭斯拉出光霧範圍。
「危險！」
蒼伊的眸光瞬間斂成一條鋒銳的線，小手上的墨玉鱗片一枚枚豎立起來，涅槃后變作九角的元星大放光明，一枚奇異的符透明文在光明的海洋中沉浮，他由內而外發出晶光的手掌對著下方的大禮堂就是一指。
隨著他這一指的動作，以大禮堂為中心，方圓數千米的空間都為之顫抖了一下，隨後這一片空間從整個世界剝離下來，如按了暫停鍵一樣，上一刻還旋轉下落的枯葉停在半空，滴滴答答的雨水水珠，在空中拉扯成細長的形狀，喧囂的人群，或是張著嘴，或是舉起手，各種姿態如蠟像般停滯。
所有事物都按了暫停，包括那浮動的破碎蛋殼，和從裡面飛出的白色光霧。除了正在鬆口氣的蒼伊，他剛要有所動作，手指上一枚金色絲線指環突然裂開，一絲不朽之源，絲毫不受『空間律令——停止』的影響，沒入那白色光霧中。
其頓時染上一層金色，擺脫了律令的影響，一下子把蘭斯和旁邊的凱瑟琳都裹住，而後拉扯著收斂回青銅蛋殼，這碎裂的蛋殼居然一片片拼接起來，金色的光如膠水般將其黏在一起，恢復如初。
拉貝克，蘭斯和凱瑟琳，都被光霧裹在小小的青玉蛋里，而後這青玉蛋一下子跳起，不知消失往何處去了。
蒼伊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手指上那金色指環飛走時的餘熱還沒散去，他摸了摸手指，臉色變得十分陰沉。
失算了！
蘭斯.法雅在霧海拾荒中發現了一塊黃金骨，這黃金骨引來了海盜們的覬覦，追殺中，他剛巧被陰影龍號救下來，蒼伊從這黃金骨中感知到一些有趣的畫面，同時也提純出一絲不朽之源。
這一絲源的數量很少，遠遠不足一個單位，因此蒼伊也沒想著賣掉，而是留著準備研究，隨身攜帶著，誰曾想這絲源居然在此刻發難！
仔細一想，這黃金骨和蘭斯有冥冥中的聯繫，應該是劇情里的重要物品，和青玉蛋應該也有一定關係，能引起共鳴。只是自己有些可笑了，不明不白當了個搬運工。
就在蒼伊苦笑的時候，『空間律令--停止』的效果也過去，人們恢復了正常，小雨繼續下，枯葉繼續落，人們繼續自己的動作，對絕大多數人而言，方才停止的十幾秒就像一瞬間，他們的思維也被暫停，完全意識不到發生了什麼，只有寥寥幾位超脫境的強者察覺出了不妥，他們駭然地看著半空中徐徐降落的妖異少年。
那雙如夜色般深沉靜謐的漆黑眼眸看了過去，那嬌小的身形向下投射出巨人般的陰影，一種難以言表的壓迫感彌散在每個人心頭，原本還在因為突然消失的拉貝克和蘭斯而騷動的人群，此刻居然詭異地沉默下來。
懸浮在青玉蛋消失的位置，蒼伊眯著眼睛，修長的尾巴緩緩搖晃著，尾巴頂部那如晶石般的透明瘤狀物里，一根根逸散的奇異絲線在四周穿梭明滅。
蒼伊越來越覺得自己奪舍的軀體是基因實驗的產物，雖然有中級惡魔魅魔的血統，但尾巴頂部的晶石瘤體卻帶著明顯的虛空獸的器官樣子。
但不管怎樣，這個器官還是非常好用的，藉助這晶體瘤，蒼伊很快就採集到空間中殘留的信息，瘤體分泌出一道水晶絲線，裡面記錄的信息足以撐爆一抽屜的移動硬碟。
將這一道絲線妥善收好，蒼伊才低頭看向一旁恭敬站著的防務隊長等人，涅槃後身體縮水到十二三歲的狀態，看誰都要仰頭，因此他現在不喜歡站在地上，總是懸浮在半空，享受居高臨下的感覺。
「把拉貝克.法雅的資料給我找來。」
聽到聲音的防務隊長等人都愣住了，因這音質如珠玉在金盤中摩挲作響，有種慵懶入骨的從容優雅，只聽這一句，眾人就像在欣賞音樂會一般，有種不要停繼續聽下去的淡淡**。
但很快，防務隊長意識到自己愣在這兒有些不敬，趕緊低頭道：「尊敬的領主，請您稍等片刻。」
很快，一個記錄著信息的晶片被送到蒼伊手中。
每一個新生兒出生，所在地的戶籍管理所就會用一枚晶片記錄他的信息，這枚檔案晶片往往會伴隨一個惡魔的一生。
晶片里記錄的東西不多，但都是惡魔一生的關鍵信息，蒼伊一邊靜靜讀取著，一邊聽防務隊長說道：「拉貝克的父親很早就帶著一家離開安東尼卡了，我聽薩爾瑪生前說過，他們在附近的威倫薩浮標點定居了。」
「威倫薩？」
蒼伊的思維瞬間擴散到不遠處的虛月浮標上，馬上接駁上通訊口，登上虛月網進行一番簡單查詢。
「哦，是一個大型浮標點，看位置不算遠，難怪拉貝克這麼快就能趕來。
看他的履歷，他現在為哈森坦集團工作，我查到這是一個以遺迹發掘，古董販賣為核心業務，已經在經管司上市的大型集團公司。」
「您查到的資料沒錯，哈森坦集團在威倫薩有一個分部，聽說專門負責挖掘一塊霧海遺迹，那是六百多年前從霧海深處漂到威倫薩附近的一塊神國殘片。」
「神國碎片！」
蒼伊忍不住打了個激靈，他現在對這個辭彙非常敏感，正是寶石主宰的神國碎片，造成了文森特大陸的生靈塗炭，一切和中古神靈扯上關係的東西，都讓他心生警惕，更別說神國碎片這種伴隨著詛咒和不祥的事物。
「看來要先去威倫薩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