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娘們真狠

大廳里連服務生帶社會青年圍聚了十多個人，大部分服務生都屬於半推半就的拉架，那個叫「娜姐」的依然沒有離去，大腿夾著二腿，手裡夾著根香煙看猴戲似的打量著一眾鬧騰的正歡實的年輕人，而一直號稱龍田洗浴「一把手」的馬三居然不見人影，當事人「三七分」賈雲也沒在現場。

索性，兩方人數相當，我們又是占著「地利」的優勢，七八個社會青年只是不停謾罵，沒有真正跟袁浩動起手來，我深呼吸一口，走到被三四個年輕人圍著推推嚷嚷的袁浩跟前，推開擋在我面前一個留著「披肩發」男女不分的麻子臉跟袁浩並排而站，出聲問道：「咋回事？」

「擦你媽，推我干雞毛！」被我推開的長毛麻子臉仗著自己人多勢眾，拿指頭戳了戳我的胸口氣焰囂張的吼道。

「推你咋了？瞪什麼眼..」看著我來了，袁浩的底氣也瞬間旺盛起來，一把推開正對我戳戳點點的長毛吼道。

我也看出來了，這夥人估計不是什麼社會青年，打起架來比學生還要磨嘰，絮絮叨叨的「草泥馬、草他媽」來來回回就這麼兩句，要是平常這功夫，憑藉他們七八個人打我們倆人，五個來回都不嫌多的。

「行了，哥們！我問你，因為啥跟我哥們鬧彆扭...咱都是年輕人咱哪說哪了，要是我哥們有啥不對的，我替他給你賠個不是！」畢竟我這才第一天來上班，除非真是不想幹了，在自己家洗浴鬧事，最後有理也得被人黑成沒理。

「因為啥？你問問你哥們...」長毛麻子臉氣呼呼的手指袁浩吼道。

「咋地了，浩哥！」聽著長毛這句話，我更看出來這群傢伙不像或者說不敢在洗浴里鬧事，不過讓我好奇的是，按理說這麼大的洗浴中心肯定得有幾個內保也就是看場子的人吧，就算沒有人罩場子，門口那倆膀大腰圓的保安也不應該不聞不問啊。

「擦，狗逼跟我裝大爺！」袁浩氣鼓鼓的給我簡單說了下事情經過，原來這群「二五仔」真不是社會青年，都是「龍田洗浴」的內部員工，先前說過「龍田」是個賓館，只不過洗浴佔主打，既然是賓館自然也有別的項目，比如說KTV、住宿部和餐廳了，而眼前這伙跟袁浩拉拉扯扯的年輕人正是餐廳的后廚，一般其他部門下班了都會到洗浴來沖個澡，畢竟近水樓台先得月...守著個免費得，不洗白不洗。

好死不死的，剛才袁浩就在換鞋部上班，本身心裡頭就憋著口惡氣，哪想到這群沒點眼力勁的傢伙又把鞋脫的滿地都是，袁浩客客氣氣的跟對方開玩笑，長毛麻子臉就把賈雲抬出來嚇唬人..

這下子把袁浩惹急眼了，雙方你舔我一句，我罵你一聲的就拉扯起來。

我這才明白為啥，大廳里吵的那麼熱鬧馬三都不肯露面，門口的保安也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敢情這是內部矛盾，說清楚之後，我沖袁浩遞了個放心的眼神看向長毛麻子臉說道：「哥們，我哥們說的沒問題吧？」

「沒問題！」長毛理直氣壯的點了點腦袋。

「照你的意思就是覺得你們餐廳的比我們洗浴人高一頭唄？憑啥你來我們這兒還得跟大爺似的把鞋扔的滿地都是，我們發表點意見就差點被揍，你是覺得你們餐廳人比我們洗浴部的牛逼唄？」我老子從小就教我，不管幹啥都得把「道義面」立到自己這邊，儘管拉起大部分人「同仇敵愾」的心態來，說白了就是給對方拉仇恨值。

果然，聽完我的話，原本半推半就欄架的洗浴部服務生，立馬橫眉冷對的瞪向了長毛一伙人。長毛自覺理虧的指著我怒吼「你算幹什麼的？我跟你們馬哥、賈組長關係都不錯！」

「少拿領導嚇唬人，跟我們領導關係不錯！你們就該欺負我們這些服務生了？我這個人幫理不幫親，今天就算不是袁浩在換鞋部，是其他哥們我肯定也得說句公道話，出門在外誰不是為了掙倆錢，怎麼滴？我們受客人白眼、欺負，還得受你們這些同事的凌辱！」開玩笑，沒有「三兩三，哪敢上梁山」不能語言轟炸死這群傻狍子我這個「政治課代表」算是白乾了。（我以前有個對象是政治課代表！吹牛逼的...）

「就是，自己人欺負自己人算什麼本事！」我話音剛落，袁浩就配合的嚷嚷起來，瞬間洗浴部其他服務生的怒火就都被點燃了，國人最大的優勢就是起鬨和內訌，這點在我們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長毛麻子臉，也沒想到我三兩句話就把哥幾個挑逗的跟吃了過期春藥似的亢奮，一個個臉色微變的聚攏在一起，生怕我們再一個控制不住大打出手，大廳里起碼現在有十多號洗浴部的服務生，他們人滿打滿算也就七個，從這點上來看「耗子」數學成績還是不錯的！

「那...你想怎麼著？」長毛麻子臉看起來還是個領頭人，看向我氣勢已經弱了半分。

「別問我想怎麼著？你們現在欺負的可是我們整個洗浴部...你自己說想怎麼著？」時刻得把組織捎帶上，要不然出不來「民逼民反」的效果，我歪著腦袋看向身旁的其他服務生吼道。

「道歉，必須道歉！」不知道誰率先吼了一嗓子，其他人也跟著人五人六的喊了起來。

「擦，這群完犢子貨，我本來還尋思有人喊出來揍他呢，這樣咱也能順理成章的玩一回虐狗！沒想到一個個居然這麼有涵養，道歉就算完事了！」我心裡一陣誹謗，看了看旁邊的袁浩，袁浩沖我無奈的聳了聳肩，看來我們哥倆的想法不謀而合。

「咳咳...鬧什麼鬧！都很閑么！趕緊回自己崗位上去！」一群服務生正喊著義憤填膺的時候，馬三叼著煙從大廳外臉色鐵青的走了進來，「三七分」小媳婦似的緊隨其後，深宅怨婦似的狠瞪了我兩眼，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看向了別處。

「馬哥，餐廳的人欺負咱們！」一個一看就是反應慢半拍的大腦袋討好似的跑到馬三跟前表達自己「誓與洗浴共存亡」的決心。

「山炮..」

「山炮...」我和袁浩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小聲吐喃，傻子都能看出來這完全就是馬三倆人自編自導整袁浩的鬧劇，這傢伙非得騎馬趕驢的往上湊。

「我沒眼么？我看不見是不是？滾回二樓休息廳去！還有你們都閃了吧..我來處理這個事兒！」馬三狠狠的瞪了眼說話的大腦袋，不客氣的沖其他服務生擺擺手吼道，然後指向我和袁浩說道「你們倆留下，跟我說說事情的經過，其他人趕緊給我散了，要不然一個人扣你們二百！」

什麼事只要一跟鈔票掛鉤，效果馬上就立竿見影，馬三罰款的口令還沒說完，先前一個個恨不得將長毛等人扒皮抽筋的服務生就化作鳥獸四散，瞬間大廳里就只剩下我、袁浩和餐廳的一甘人，對了還有始終坐在沙發上邊抽煙邊看熱鬧的娜姐。

「說說吧，怎麼回事？這才第一天上班就不想幹了是么？」馬三板著臉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真能裝孫子...」坐在沙發上的娜姐晃動著水蛇腰，一點不帶留情面的伸出修長的手指輕點馬三冷笑道。

娜姐一走過來，一陣撩人的香氣隨即也迎面而來，近距離隔著輕紗衣看向娜姐妙曼的身姿，我更是有種鼻血倒流的衝動...

「娜姐，您看這是咱們服務生的事兒！」馬三跟我們能拽的二五八萬似的，在娜姐跟前立馬就熊了，趕忙掏出香煙給娜姐續上，陪著笑臉佝僂著身子，越發有種「大內總管」的氣質。

「甭管是哪的事兒，老娘看見了！而且看的清清楚楚...就得說句公道話！」娜姐根本不買賬，風風火火的樣子讓人恨不得拍手稱快。

我心說「我也看見了，看的清清楚楚...您右腿上有塊巴掌大小的紅梅痣！」不過這話只敢在心裡說，要是真喊出來，不用馬三動手，我估摸著娜姐自己就能撓死我。

再看娜姐，越說越氣憤，直接將才抽了一口玉溪煙酒甩到地上，教育兒子似的戳了戳馬三的腦門：「胡哥信任你才把洗浴交給你打理，你就是這麼幫著外人欺負自己人的？你要是幹不了這個領班，回頭我找胡哥談談！」

「娜姐，您看您說的...我這不是找他們了解事情經過么？」將近一米八大個的馬三腦門冒汗，身子也已經弓了蝦米狀，腦袋就快挨著了褲襠了。

「了解個屁，你敢說這事你不知道么？」娜姐彪悍的打斷馬三的話，回身指向長毛麻子臉幾個廚子：「不稀得說你們，都是出來打工賺錢的，擺什麼譜？裝什麼黑社會..哪來的滾回哪去！我知道你們心裡肯定罵我就是一個貨，沒錯！老娘就是一個貨，還是你們玩不起的高仿貨！滾蛋..」

長毛幾個人，大氣不帶敢多喘一下的，紛紛調轉腦袋就朝門外跑去，期間長毛不知道是嚇得還是跑的太著急，左腿絆右腿「咚..」的一下，臉朝地面摔了個「狗吃屎..」，爬起身子頭都沒敢回的，繼續跌跌撞撞的跑遠了..

娜姐估計也被那孫子的窩囊樣給逗樂了，掩著嘴笑的那叫一個花枝亂顫...

訓斥完兒子，娜姐氣也消了大半，嫵媚的朝我走了過來，指甲在我光著的胸口輕輕劃過，挑逗我的一陣心癢難耐，心說「這是要上演美女愛英雄」的經典橋段吧，誰知道娜姐猛然抽手一把捏住我的耳根子厲聲喝道：「還有你小混蛋，這麼點大就不學好！要是再特么偷瞄老娘，老娘找人眼珠子給你扣出來..」說罷，搖著自己的水蛇腰就走進了女部。

「這娘們真狠..」我揉了揉發燙的耳根子小聲吐槽。

「你說什麼？」哪想到眼看已經半個身子跨進「女部」的娜姐耳朵比貓還靈，迅速返了回來，兩手掐在小蠻腰上，嬌嗔的上下打量著我...

我瞬間我就虛了，趕忙擺擺手討好的沖娜姐作揖：「我說您辦事真穩！」

「哼，小混蛋！以後別在背地裡編排老娘，要不然讓你知道厲害！」娜姐很是孩子氣的沖我晃了晃自己粉嫩的小拳頭，竟然臉上居然掛著一抹嬌羞的紅暈。

我當時也是傻眼了，也許是我的錯覺吧，我是打死也不相信這麼彪悍的娘們竟然會害羞，當然臉上肯定不敢表現出來，馬上伸出右手發誓：「我向毛主席保證，肯定不會！」

「這還差不多...」娜姐掩嘴一笑滿意的點了點腦袋，威風拂柳一般笑吟吟的晃進了女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