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辦喜事
白布下面是一具男屍,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腦袋沒了一半,殘存的腦組織都能直接看見。他腦袋裡的血都已經變成了暗黑色,看樣子已經死了不短的時間了。
臉也只剩下半邊,另一邊的臉上還有一顆眼珠,但卻幾乎出了眼眶,看上去十分的嚇人。
死人我倒是見過,但卻沒見過這種死法的人,哪能不害怕。
坐在地上我渾身都在打顫,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四叔聽見我的叫聲立刻就跑了過來,將那個白床單蓋上,而後又我把從地上扶起來說道:
「別怕小歡,有四叔在呢,你先在這靠一會兒,我去找。」
看我嚇成這樣四叔也不讓我找女屍了,把我扶到牆邊讓我靠著,他又繼續去找。此時我心裡十分的後悔,後悔不該跟四叔出來,要是早知道他是做這個生意的就算打死我也不會來。
好死不死的是,正巧那個時候外面起風了,很大的風,風吹得電線「嗚嗚」叫,就好像鬼嚎一樣。再加上第一次面對這麼多的死屍,我感覺自己就要崩潰了。
我閉上眼睛,不去看那些死屍,但腦袋裡卻全是剛才那具男屍的恐怖樣子,嚇的我又急忙睜開眼。
「找到了,小歡,過來幫忙。」
四叔找到了那具女屍,立刻就叫我過去幫忙,我腿發軟,朝他搖了搖頭。而這時女屍旁邊的小床上的屍體忽然動了一下,就好像是痙攣似的,很劇烈,把那白床單震的也跟著動。
而後我就看到那張小床上的屍體居然慢慢的坐了起來,那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臉上已經長滿了屍斑。
「詐……詐……。」
我四叔站在兩張小床的中間,正在給那個女屍穿衣服,背對著那張小床,根本就看不見已經坐起來的男屍。
而我則被嚇的連話都幾乎說出出來,指著四叔的背後連說了兩個詐字,卻是沒能說出後面那個屍字。
「小歡,你咋了?還戳在那幹啥?快過來幫忙。」
聽到我說了兩個詐字四叔都沒抬頭看我,只是低聲的問了一句。不過他馬上也感覺到了不對勁,抬頭看向我,見我驚恐的看著他的身後,他立刻就意識到了什麼,隨即轉過身去。
看到身後的男屍坐了起來,四叔也嚇了一跳,不過他膽子比我大太多了,倒沒怎麼驚慌,而是在那具男屍的身上按了幾個地方,那男屍就又從新躺下了。
「這不是詐屍,只是身上的肌肉神經還沒死透而已,用不著害怕。趕緊過來幫忙,把她衣服穿上咱們就得趕緊走。」
那套女人的衣服是一套大紅的喜衣,四叔已經把上半身給穿上了,正準備給她穿褲子。
我期期艾艾的走到四叔跟前,四叔便讓我給女屍穿褲子,而他則繫上衣的扣子。戰戰兢兢的接過那條大紅長褲,我便開始給女屍穿。
只是我害怕的太厲害,穿了半天才穿上一條褲腿。四叔見我這幅模樣便接過我手中的活,讓我先站在一邊。
這時我打量了那女屍一眼,也就二十來歲的模樣,長的倒是很漂亮。可能是剛死沒多久的原因,女屍的皮膚還沒有變成那種青色,看著也沒那麼嚇人。
四叔幫女屍把褲子穿好,而後就讓我到門口看看有沒有人。我心想終於能離開這個地方了,急忙跑到門口朝外面看了一圈。
見沒人我便朝四叔點了點頭,四叔立刻就把那女屍扛在肩膀上,我們兩個迅速出了門口,以最快的速度跑出醫院。
跑出醫院幾百米,四叔才停下來,示意我把白大褂和口罩都摘了扔掉,而後他把女屍放在地上,拿出煙來點上,說道:
「等下你扛一會兒,剛才跑的有些急,我沒力氣了。得抓緊時間,天亮之前就得給人家送過去,要是遇上警察可就麻煩了。」
聽到四叔的話我有些猶豫,我根本就不想扛這具女屍。四叔哪能看不出我的想法,深吸了口煙而後對我說道:「小歡呀,我知道你咋想,你在想四叔帶你出來居然干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兒對不對?你現在這麼想,但等一下你就不會這麼想了。
你知道咱們送這具女屍能賺多少錢嗎?五千塊。咱們兩個一人一半你也能分到兩千五,你在家種地一年也就能賺個一兩千塊,這一趟就頂你一年還多,還有什麼不能幹的。」
頓了一下,四叔又繼續說道:「再說咱們這也不算是傷天害理,偷屍雖然不對,但這屍體卻能了卻活人的心愿,咱們也算是在幫助人。
要是能買到我也就不偷了,這裡買不到,那戶人家出的錢多,這生意肯定要干,行了,咱們該走了,再晚了天就要亮了。」
也不管我能不能理解他的話,四叔把煙頭扔掉從地上站起,示意我把女屍扛在肩上。
我的確不能理解四叔說的話,偷屍算是幫助人,這點我實在是想不通,也不知道買這死屍的人到底想要幹嘛。
不過報酬真是可觀,把這女屍送去居然就能賺兩千五百塊錢。我在家種地一年也賣不了這麼多錢,除了開銷基本上不剩什麼,所以我爸的病才一直拖著。
錢對任何人都是有誘惑力的,更別說像我這種十分需要錢的人了。想著父親常年癱瘓在床,我一咬牙便將女屍給扛在了肩上,四叔則是笑笑,示意我加快速度走。
剛走沒幾分鐘,我們就看到前面有一輛閃著警燈的警車往這邊來。四叔低聲罵了一句晦氣,讓我趕緊把女屍放下,而他則從身上拿出一小瓶白酒撒在女屍身上,而後我倆攙扶著女屍慢慢往前走。
「你們是幹什麼的,這大半夜還在街上晃悠。」
警車在我們身邊停下,從車上下來兩個警察。問話的是一個年紀稍微大一些的警察,四叔一聽到那警察問話,立刻就笑著說道:
「沒什麼警察同志,我侄媳婦喝多了,我們正準備回家呢。」
「喝這麼多?酒味兒可真大。」
剛才四叔往女屍身上撒了不少白酒,離著老遠都能聞的到酒味兒。我低著頭,都不敢去看那個警察,我現在才知道什麼叫做賊心虛。
雖然那兩個警察不知道我們攙著的是個死人,但我還是不敢抬頭,生怕被警察發現什麼不對。
「小歡,扶好你媳婦,看她喝的,下次可別帶她出來喝酒了。」
四叔讓我自己扶著女屍,他則笑呵呵的走到警察身邊,拿出一包煙抽出兩支遞給那兩個警察。
「行了,以後別大半夜跑出來喝酒,最近不太安全,你們趕緊回家吧。」
沒要四叔的煙,兩個警察上車走了。我和四叔同時都長出了口氣,很明顯四叔是早有準備,要不然我們今天可就走不掉了。
「咱們兩個就扶著她走吧,以免再遇到什麼人。」
也不讓我扛著了,四叔又點了一支煙,上前要扶女屍。而這時女屍的頭靠在了我的身上,雖然她長的十分漂亮,但畢竟是死人,心裡膈應,我急忙把女屍的頭往外推。
這一推不要緊,我看到那女屍的眼睛居然睜開了,死死的盯著我,我立刻就跳到了一邊,指著女屍說:「活……活了。」
「活個屁,這是正常的神經反應,你看,她閉眼了吧。」
女屍倒在四叔的身上,四叔看了一眼,而後在女屍的眼角處輕輕揉了幾下,用手在女屍的臉上一抹,那女屍就又閉上了眼。
但我卻是嚇的夠嗆,剛才在停屍間他就被嚇了一跳,現在被這女屍又嚇了一下,雙重打擊之下讓我心跳都比平時快了幾倍,腿又開始發軟了。
「第一次都這樣,等你以後習慣了就不會那麼怕了。趕快扶著走吧,這陣都兩點多了,得趕緊給人家送過去。」
讓我扶著女屍另一邊,我倆駕著女屍便朝西面走。走了足足將近四個小時,直到天都蒙蒙亮了我們才走到一個村子。
這一路上也遇到了幾個人,但他們不是警察,倒沒怎麼注意我們。
四叔明顯是來過這裡,一進了村子便直奔村東頭走。走到一個黑漆大門前,我們停下腳步,四叔抓住門環輕輕的扣了幾下。
裡面立刻就傳來走路的聲音,而後門便打開,開門的是一個年紀差不多有六十多歲的老頭。
一見我們,老頭二話不說就讓我們進去,而後他又朝外面看了一眼,這才把大門關上。
「我等了一夜,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這老頭好像跟四叔認識,我們進院子之後他便對四叔說道。
「哪能啊,答應你的事兒就一定會做到,這是我們這行的規矩。老王,趕緊安排你兒媳婦吧,我們趕了一夜的路,得休息一下。」
「兒媳婦?」
四叔的話讓我一愣,但我卻沒有開口問,我想過一會兒他就應該跟我說這事兒。老王點了點頭,讓我們把女屍放到一個屋子裡,而後帶著我們到了另一間屋子,說是讓我們休息。
從他家的房子就能看的出來是個富裕人家,整整四間大瓦房,而且還鑲了瓷磚,我們村裡沒有誰家的房子能跟他家的比。
「老婆子,把喜錢拿來。」
帶我們進了另一個屋子,老王就讓他老伴去拿錢。沒一會兒的時間老王的老伴兒便拿來一沓錢,足足五千塊。
四叔毫不客氣的把錢收了,而後說道:「我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吧?那今晚就能給你兒子辦喜事兒了。但你不能請客,也不能讓人知道,我們先休息,晚上我就幫你兒子把喜事兒辦了。」
「那成,你們先歇著,等下我讓老伴兒給你們弄點好吃的。」
聽到我四叔的話老王興高采烈的出了房間,而我則是狐疑的看著四叔,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到底要給老王的兒子辦什麼喜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