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西河血戰
蔓延的火勢驅走了冬日的嚴寒,在這一刻士卒的戰鬥力才真正發揮出來。
然而匈奴人本來因為被偷秀就有些慌亂,再加上主將身死,溫暖帶來的體力並沒有被他們用到作戰上。
隨著孫輕等人的士氣大震,匈奴人徹底失去了抵抗的信心。
若是平日里衝鋒作戰,千餘漢人騎兵對於四五千匈奴人來說不算什麼,但在如此寒冬的深夜,面對大半都沒有上馬的匈奴騎兵,這千餘漢人騎兵完全成了索命無常。
匈奴人最終潰散了。
於是,騎兵開始追殺逃敵,接到信號隨之而來的步兵開始打掃戰場。
將近天明,在百姓們的幫助下,終於將繳獲的馬匹和匈奴人剩下的部分糧草器械運回了城中,而連綿十幾里的匈奴大營,也在一夜之間變成了一片焦土。
第二天一早,
見到眾人臉上喜氣洋洋的樣子,張燕不禁也有幾分自得。
「大帥天縱奇才,僅從炊飲煙火之中,便可得知匈奴人的主力不在此地,在下真是佩服萬分。」孫輕笑著拍起了張燕的馬屁。
「不過,昨夜的偷營也實為驚險,若是平日里相遇,這些匈奴人算得上大敵!比羌人強不少!」統計出了傷亡的張燕也對匈奴人的戰力有了些許認識。
在那種情況下還能反擊,匈奴人算得上精銳了。
「不過,這匈奴大營總算被我們攻破了,如今匈奴大營已破,這上郡的危機解除了吧?」
「未必,匈奴人的主力不知去向,一定另有圖謀。而我們今天識破了匈奴人的詭計,匈奴人說不定會惱羞成怒,大舉攻城。」張燕並不是很認同孫輕的話,仍然有些擔心。
孫輕想了想,也點了點頭。
「所以,我們現在還不能鬆懈。一方面,我們要通知主公這裡的軍情,另一方面,還要嚴加防守。」張燕隨即說道。
而的西河情形,也正如戲志才所料。
匈奴和羌人,共計七萬五千人馬全部出動。
留下四千人防守虛假大營用來迷惑張燕和崔鈞,以為誘敵之策。
然後大軍埋伏在西河通往上郡的必經之路,準備一舉擊垮援軍,然後長驅直入拿下西河,在進入河東,然後西向長安,最後往北穿過朔方回歸。
這個打算在匈奴人看來無懈可擊,歷史上匈奴人確實也做到了而且還擄走了一代才女蔡琰。
可惜,如今的并州不再是歷史上那個隨著丁原和呂布離開可以任由匈奴人肆虐的并州了。
隨著被孫輕擊潰的匈奴敗兵逃亡到了去卑那裡,去卑便知道計謀失效了。
不過,去卑仍然沒有慌亂。
他們手中的力量依舊超過西河守軍數倍,眼下被漢人看透了計謀,也無傷大雅。
「事已至此,唯有大舉進攻西河了,趁著并州大軍還在東邊和烏戈利他們僵持,一定要快速攻下西河,否則形勢就對我們不利了。」去卑召集了各個頭領,開始商議起來。
「雖然我們兵多,但若想快速拿下西河,恐怕不容易呀。」王綰的信心不是很足。畢竟已經吃過崔鈞的一個小虧了,知道崔鈞這人不是很容易對付。
「確實有些難辦,不過,如果拚命一點,也不是不可能,即使最後攻不下西河,我們也可以找個機會悄悄南下,畢竟我們都是騎兵,漢人很難擋住我們,只是若是那不下城池,沒有補給的話,恐怕不能持久。」去卑揉了揉雙眼,無奈的說道。
「不就是一個西河郡,萬把漢人么?有什麼難的?俺們羌人便能拿下他!」烏戈利見去卑和王綰在那裡猶豫不決,頓時不懈的說道。
「這……有烏戈利頭領在,拿下西河自然不在話下!」王綰見去卑的眉頭一皺,生怕去卑說出什麼不好的話來,連忙略帶討好的說道。
「哈哈,我去調撥大軍了,他娘的,這鬼天氣還是在城裡舒坦,明日我要在離石城內睡上一覺!」烏戈利大笑一聲,出了營帳!
「羌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猖狂了……這廝真是……」等到烏戈利走遠了,去卑突然抱怨了一聲。
「多好的機會,就這麼錯過了,漢人果然還是那般不好對付!」去卑似乎並沒有被烏戈利影響多久,抱怨了一聲之後再度感慨了起來。
「烏戈利越是如此,對我們越是有利,若是羌人願意死戰,西河之戰說不定能順利一些!畢竟我們的兵力超出西河甚多!」王綰笑了笑說道。
「我們這一戰,不僅要拿下西河,也要讓烏戈利這傢伙受到重創,只有這樣,才能在接下來的行動中獲得最大利益,否則即使能進入長安,恐怕有烏戈利這傢伙在我們的好處也將大打折扣!」去卑先是點了點頭,隨即語氣又陰狠了起來。
「區區羌人,並不足懼,只是西河就有這麼多障礙,河東、長安那裡恐怕也……」王綰說著,突然沉默不語了起來。
長安周圍雖然爭鬥不休,可是那裡的兵力卻不少,憑藉這些人馬真的能成功么?
「不到大漢腹地轉一圈的話,我就不會有登上大單于之位的威望!為了那個位置,不得不拼一下!只要成功在長安城來回走上一趟,誰還敢不服我去卑?」去卑的臉色突然變得莊重起來!
匈奴人雖然在近年來對大漢沒多少敬意,甚至一直在大漢邊關進行劫掠,可是在骨子裡,還是有些許懼怕,畢竟對大漢稱臣了幾百年。
可是這也是去卑期待的機會,能打入大漢腹地的人,必將成為匈奴人的英雄!
接到了膚施的戰報,呂布不禁拍案叫好,好一個張燕,果真是大將之才。
自己傳令的使者還沒回信,結果捷報就傳來了,張燕用事實證實了戲志才的猜測。
而戲志才,在高興的同時,卻也多了一層憂慮。
「匈奴人和羌人匯合到了一起,我們之間必有一戰……如今雖然看到了匈奴人的陰謀,可是接下來除了硬拼,依舊沒有多少辦法。而且匈奴人的主力部隊應不下七萬人馬,其接下來要攻打的西河,卻僅有兩萬多人馬,還要分守各城。黃漢升將軍那裡的大軍暫時不能調撥,以免打草驚蛇,讓匈奴人直接撤離,主公這裡不過只有數千騎兵,對大局難以有決定性影響……」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什麼好擔心的!」呂布拍了拍戲志才的肩膀,笑著說道。
「其實,此戰也並非什麼難事。只是想大破匈奴人的話要多費些周折……若僅僅想取勝,極為簡單。匈奴人在冬日裡沒辦法自帶牛羊做糧草,只有從我們的城池中劫掠,所以,只要我們堅守城池數日,匈奴人則不攻自破。」
呂布和戲志才猜測的時候,去卑等人已經來到了離石城下。
面對數萬匈奴鐵騎,崔鈞知道,自己沒有出擊的本錢,只能死守。
畢竟匈奴人都是騎兵,不善攻城。
而匈奴人和羌人修整了一天,打造了一些用於攻城的雲梯,第二天便開始攻城了。
離石這個百年來一直飽受戰火蹂躪的老城,終於再次迎來了血與火的洗禮。
站在城頭,看著從馬背上走下來的匈奴人和羌人,崔鈞的臉色異常沉重。
連天的號角聲和吶喊聲也確實讓人心驚。
老謀深算的去卑自然說動了讓羌人充當攻城先鋒。
而且這次,完全不分輕重主次,四面一起攻打。
完全就是仗著人馬眾多用蠻力取勝。
所以,崔鈞也只好分兵防守,不過城內僅有一萬五左右的守軍,平攤下來,一面城牆不過三千人左右。
防守起來頗有些捉襟見肘。
以至於崔鈞這位文官也不得不站在了城牆上。
「放箭!」看羌人扛著雲梯進入了弩箭的射程,崔鈞便急忙發令。
所幸,城內的守城物資頗為豐富,不管是弩箭還是火油,以及滾石檑木都準備的很充分,而且城內的平民也都踴躍配合,幫著運送。
隨著弩箭的射擊,攻城的羌人紛紛倒地。
然而更多的人踩著同伴的屍體,又蜂擁的沖了上來。
可是城內的箭支不斷落下,羌人的先頭部隊可謂是死傷枕藉,慘叫不斷,哀嚎遍野。
見此情景,烏戈利大怒,竟催馬來到陣前指揮,當然,他站在了弩箭的射程之外。
有了頭領指揮,羌人的士氣大震,終於,在北門處付出了將近千人的傷亡以後,羌人終於在城牆上架上了雲梯,開始向城頭爬去。
可弓箭不過是第一道防守程序罷了,隨著羌人來到城牆周圍,滾石檑木以及火油再度成為了殺人利器。
然而沒過多久,守軍也終於出現了傷亡。
羌人畢竟人多勢眾。
總有幾個會從防守稀薄的角落爬上城頭。
和北門的戰事一樣,其他城門也和羌人開始了城頭之戰。
戰事剛剛開始,爬上城頭的羌人十分有限,他們能爬上城頭也不是因為受均無法抵擋,而是運氣好,那裡的防守處在間歇期罷了。
大半羌人士卒剛爬上城頭,便被無情的刀槍捅了下去。
更多的則是在雲梯上,便被滾木砸了下去。
在短兵相接的過程中,雙方的死傷開始加劇了,鮮血染紅了定襄的護城河水,也染紅了定襄城頭。在凜冽的秋風中,濃重的血腥味伴著寒冷的殺氣開始瀰漫、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