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從此相見應不識
「床上躺著的便是,師弟這邊請。」王揚見上官無極問自是開心,只以為是對他這個師兄上心,當下也不耽誤,直接引著上官無極去給黛凌診脈。
南宮澤宇顯得格外頹廢,也不說話,機械地讓開方寸之地,自己向床尾挪了挪,竟是不打算離開。
上官無極心裡有些彆扭但也不至於診不了脈。只是再見這熟悉的容顏,還是免不了幾分錯愕,才僅僅幾月不見她竟已消瘦至此。強忍著撫摸她的臉的衝動,從南宮澤宇的手裡接過她的皓腕,幾月不見,這腕子竟也似細了幾分。
「宋小姐體內存有冰毒,但慶幸的是這冰毒並沒有蔓延,暫無性命之憂。」上官無極覺得頗為神奇,照師兄的說法,黛凌已是危在旦夕,哪像現在這樣。
「竟是如此嗎?我每日為她金針度穴,以期延緩毒發,想來是發揮作用了。」這樣說著王揚竟有幾分自得。
別人不知道,自己對於黛凌的身體狀況太熟悉了,對她體內的冰毒也太熟悉了,自己以前也曾每日為黛凌金針度穴,只是毫無助益,自己便放棄了,斷不是這個原因了。「師兄可給她吃了什麼至陽的寶葯嗎?」上官無極雖不欲潑王揚冷水,但還是要顧及黛凌的病情,任何的可能性都不願意放過。
「沒有啊……因為基本對宋小姐體內的毒束手無策,並不敢亂用藥物,也只是以金針減緩她體內血液的流動,使冰毒減慢蔓延的速度罷了。」王揚道。
那就是有別的東西了,黛凌也是命大,以王揚的治法最多半月前黛凌已經毒發身亡了。心裡一陣惱怒,又一陣慶幸,「那可有什麼人給她輸過純陽內力嗎?」上官無極極其不願的開口道。
南宮澤宇見有人提到以為自己害黛凌病情加重了,趕緊道:「上官公子,在下魯莽了,我見她渾身冰涼,瑟瑟發抖,陽性內力本來就可以驅逐寒意,所以我便妄作主張了,上官公子,可有挽救之法?請務必救我愛妻一命!」這話對於南宮澤宇一個王爺來說,說得極為誠懇了。
「這便是了,幸得王爺以純陽之力穩住了王妃體內的寒毒,此時王妃已無性命之憂了。」上官無極道。
「真的嗎?我還可以渡!我還可以渡!渡多少都可以!」南宮澤宇有些語無倫次起來,這兩個月的折磨似乎已將他所有的霸氣都磨光了,只剩下對這個小女人的一腔柔情。
「王爺不必如此,過猶不及!王妃當下已無性命之憂,還是等王妃醒來,再想根治之法。」上官無極道。
南宮澤宇乍聞喜訊,頓時心花怒放,「神醫!王妃何時能醒來啊?」南宮澤宇表現得很是熱攏。
「王爺過獎了,叫我上官就可以了,王妃只是體內寒熱交迫,一時身體負擔過重,尚未清醒而已,並無大礙。」上官無極見黛凌身體並無大礙,心情不由得放鬆了很多,突然又意識到南宮澤宇竟然修得純陽內功,無語問蒼天,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天意嗎?想著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
南宮澤宇見了,以為有事隨即斂了笑容道,「怎麼?可有為難之處嗎?可是需要什麼珍稀藥材嗎?」南宮澤宇浮躁的心情也平復了些。
「的確也需要準備下,不過也不是什麼難事,王爺不必介意。我開個方子,待看看效果才好。」沒有人能比上官更了解黛凌的病情了,上官這話說來純屬敷衍。
見慣了宮裡的爾虞我詐,察言觀色對於南宮澤宇來講不過是家常便飯,知他不願多言,南宮澤宇也並不勉強。眼神示意王揚出來說話。
「師弟,你寫好方子交給我就好了,剩下的我去辦就好了,雖然師兄治病不行,不過抓藥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你長途跋涉,還是早些去休息。」說著王揚拍了拍上官肩膀,眼裡儘是感激之意,「辛苦了,師弟。」
上官無極低頭掩下眼裡的苦澀,「說哪裡話,那我寫好方子讓小蝶拿過來,也的確有些累了,先去睡了。我就在隔壁,有事去找我便好,小蝶那丫頭一路上都沒有怎麼好好吃飯,還要麻煩你了,師兄。」見黛凌並無大事,一路上的累積的疲憊似乎全部出來了,上官無極的聲音里透著疲憊。
「這些不用你說,你也好好休息才是,我看你眼下一片青黑,想來也沒怎麼好好休息吧,難為你了。」王揚陪著上官無極邊走邊道。
「師兄留步。」上官無極這話說得極為認真,師兄弟本也不必虛偽的。王揚便真的沒有再送出來,畢竟黛凌身邊還是有大夫照看比較好。
即便有上官無極的葯,還是喝了三副黛凌才悠悠轉醒。黛凌睡著時並無太大的感覺,只覺得沒什麼力氣,也並不知自己已經躺了兩個月之久。
當然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的事,醒來見南宮澤宇一臉滄桑地坐在自己床前著實嚇了一跳,「王爺……你怎麼在這兒?」黛凌疑惑道。
南宮澤宇見她醒了很是開心,只是黛凌嗓子基本發不出聲音,黛凌雖然在說著什麼,南宮澤宇也只能看見黛凌的嘴一張一合。「怎麼樣?要喝水嗎?你先別忙著說話,你已經昏迷很久了。」南宮澤宇顯得格外有耐心。
黛凌實在有很多話想說,很多事想問,無奈身體根本使不上力,感覺張開嘴巴都是一種奢侈,無力感,從未有過的挫敗感頓時襲上心頭。唯一能動的就是眼睛,看著南宮澤宇忙忙碌碌地給她倒水。
「要喝嗎?我喂你嗎?」南宮澤宇已經把水端過來了。
黛凌想點頭可惜沒有力氣,只好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
「忘記你沒力氣了,你願意的話就眨眨眼。」南宮澤宇小心翼翼道。
黛凌暗自笑話他越活越回去了,像個小孩子,但也只好把眼睛閉上然後再睜開以示同意。
南宮澤宇笨拙地把黛凌拖起來,一點點喂水,黛凌一邊喝一邊努力扯出一個微笑來。
上官無極來得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黛凌長發宛如瀑布一樣垂在胸前,沒有了那些礙眼的假傷,黛凌美得像仙女一樣漂亮,蒼白的臉無減她絕色的容顏,反而多了幾分西子之美。而南宮澤宇雖然鬍子拉碴頗為狼狽,但這燦爛的笑臉又有誰能抵擋地住呢。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了,上官無極想著腳步頓了頓還是朝兩人走去。
「王爺,剛剛聽師兄說王妃已經醒了。」上官無極上前一步微微抱拳頷首道。
「是啊,上官,你來了,正要找你,你快來看看,王妃怎麼樣了?」南宮澤宇頗有些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欣喜,並不顧忌上官無極的到來。
只是他忙著跟上官無極寒暄沒有看見懷裡的黛凌眼裡的震驚與尷尬,有種做壞事被人抓包的錯覺。南宮澤宇終是感到懷裡黛凌的躁動,只以為她是害羞便也將她放下來。
「王妃,在下要診脈了。」上官無極熟悉的聲音傳來。
只是這生疏的稱呼,這拒人千里之外的話語,終是忘了嗎?黛凌這樣想著,一瞬間剛剛的甜蜜便全都成了碎片,流下兩行清淚,就這樣看著上官無極診脈,見他並無異狀,是了,忘情丹已經服下,從此相見應不識。只是這樣想著眼淚便掉得更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