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殘忍

門外雨聲陣陣，在沐寒懷中的風徹即使是在昏迷中，身體也因為疼痛在不斷的抽搐著。懷中人兒的動靜驚醒了懊悔中的沐寒，他怎麼忘了，風徹還受著傷，稍一不留神命可就沒了，現在可不是懊悔的時候。

沐寒抬眸望了一眼外面，雖然很想把風徹帶離這個充滿血腥味的地方，但風徹的傷卻不允許他這麼做，只能退而其次了。

沐寒憑藉著自己的直覺，抱著風徹來到了他的房間，動作輕柔的將之平放到床上。然後轉身拿起毛巾打濕慢慢的拭去風徹臉上的鮮血，為他將傷口處理好。

看著包紮好的眼睛，沐寒的眼中迸發出一抹沉痛，風徹的眼睛那麼漂亮，可是以後都看不到了。

風徹因為疼痛的減輕，身體不再抽搐，可是他口中卻開始喃喃著冷。沐寒褪去自己的衣物上.床，小心翼翼的將風徹抱在懷裡，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風徹。

懷中人兒的真實讓沐寒多年來孤寂的心重新變得火熱了起來，抱著風徹就這麼沉沉的進入了夢鄉。他夢到，他和風徹不再重蹈覆轍，強悍的實力讓所有的阻礙粉碎。

只可惜夢終究不是現實，想要實現談何容易啊……

清晨，被雨洗刷過的萬物在暖陽下散發著熒光，昏迷了一夜的風徹悠悠轉醒，感覺自己置身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疑惑和警惕同時升起，身體瞬間僵直。

是誰？他在誰的懷抱里？這個懷抱竟給他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很安心，好像這個懷抱可以幫他擋住所有的風雨一般。

風徹的細微動靜驚醒了熟睡中的沐寒，以為是風徹不舒服的沐寒緊張地抬手撫過風徹的眼。

「怎麼了？還是很疼嗎？」

耳邊傳來的聲音如山泉般清冽，直擊風徹的靈魂，似乎很久以前也有人如此對他說話。

風徹抬手摸索著撫上沐寒的臉，指尖描繪出來的輪廓有種莫名的熟悉，一張帥氣的臉龐毫無預兆的出現在他的腦海里，讓他的心跳驀然加快。

「我自出生就是盲人，從未看見過這世界的任何人或物，可為何就在剛才，我的腦海中居然浮現出了一張無比帥氣的臉。你，是什麼人？」

沐寒的心中一沉，原來他的風徹自出生起就看不見啊，這樣一來就算眼睛還在也看不見事物，這是靈魂破碎重拾的代價還是其他的原因？

「我是愛你的人，所以不要擔心我會傷害你。」沐寒合起眼，神力暗暗探查著風徹的身體，許久之後，眼眸重新睜開，眸子裡布滿了震驚。

除了受傷有點虛弱以外，這具身體很健康，但是風徹的靈魂卻是不完整的，三魂七魄只有一魂一魄。

怪不得風徹會看不見，怪不得風徹會不記得往事只記得他的模樣。

「呵呵，愛我的人？」風徹覺得有點好笑所以他就笑了，沒有絲毫的掩飾，那抹笑靨綻放在蒼白的臉上顯得很是無力。

「你既然說愛我又為何這麼晚才找到我？」

「對不起，是我的錯，明明說好要你等我的，可是我卻來晚了。」沐寒緊緊驀的抱住風徹瘦弱的身體，頭埋在他的頸窩，酸意湧上眼眶，化作晶瑩的淚珠奪眶而出。

風徹感覺到頸窩一股溫熱，他知道這個男人哭了，悠悠一嘆，雙手回抱住正在哭泣的男人，一個深入骨髓的名字自然而然的在腦海中浮現。

「沐寒，我的眼睛好痛，我是不是也哭了？」感受著沐寒的悲傷，風徹覺得從方才就一直若有若無的疼痛瞬間變得清晰了，好似他受傷的眼睛也在哭泣一般。

聞言，沐寒趕忙鬆開手，抬頭看向風徹的眼，發現那白色的紗布上不知何時染上了血色，就像當初的血淚一般。

「忍著點，我為你換藥。」沐寒小心翼翼的將染血的紗布取下，重新將傷口清洗後上藥包扎。在這過程中，風徹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讓沐寒不禁心疼。

「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風徹搖了搖頭，沐寒鬆了口氣，沉默一時間在兩人之間蔓延。許久之後，風徹下意識的動了動腳，可是下一刻他的動作就停下了，因為他感覺不到他的腿了。

風徹慌忙的去觸碰自己的腿，他摸到他的腿還在，可是卻沒知覺了，這個認知讓他連無意間碰到沐寒光裸的肌膚也忽略掉了。

「我的腿，也廢了么？」風徹不敢置信，神色悵然，他看不見這世界的色彩也就算了，現在連行走的全力也被剝奪了嗎？

「會好的，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沐寒握住風徹的手，不忍去看風徹悵然的神色，骨頭粉碎，就算他是神也無法在短期內將之恢復如初。

「你會一直留在我身邊，直到我好起來么？」風徹反握住沐寒的手，就像溺水的人緊緊地抓著救命浮木，沐寒就是他在黑暗中唯一能夠窺見的光明。如果這份光明消失，那麼他不知道會不會瘋掉。

沐寒緊了緊手中的力道，很想回答風徹，他會一直陪在他身邊。可是他還是想起來了，他並不能在這裡待太久，必須要回去的，這個出來的機會是他祈求來的。

久久的沉默讓風徹意識到不安，緊握著沐寒的手緩緩的鬆開，唇邊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是我奢望了，你怎麼會甘願陪在一個又瞎又癱的人身邊呢？」

「不，不管你是什麼樣，我都會陪在你身邊，但是我這次是借他人之力才得以衝破封印出來見你，並不能逗留太久，所以我回去之後，你要好好活著，等我徹底擺脫封印，我們就再也不用分開了。」沐寒抓住風徹鬆開的手，心中慌亂，生怕風徹誤會的解釋。

耳邊沐寒的解釋讓風徹臉上嘲諷的笑容慢慢淡去，他能感受得出沐寒的無奈，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一股奇特的波動襲向沐寒。

風徹驀的加重了抓著沐寒的力道，儘管他實力低微，但這股波動他還是可以感知的。

沐寒要走了……

沐寒深深的看了一眼風徹，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中抽出，若任由風徹握著，那股封印之力會傷到他的。

「風徹，你的命是屬於我的，好好活著等我。」話音落，沐寒的身影漸漸淡淡去，風徹徒勞的伸著手，挽留不了該離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