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守護者

百靈鳥是『糧食』，是提升渡鴉價值的東西。

他們的強大並生俱來，但數量稀少不足以被培養成『消耗品』來使用。

聯盟不知道他們為何出現，但卻意識到那也是一個機會，一個贏得戰爭的機會。於是他們抓住了百靈鳥們。

就用和抓住渡鴉們一樣的方法。交給『美杜莎』去做，誰又會知道那是怎麼回事呢？就算被發現也沒有關係，因為沒有人會承認，沒有人能夠把消息曝光，因為『美杜莎』就是有那樣的魔力，她可以讓所有人都僵在原地。

『百靈-013號』奧莉維亞，她是那個最美味的『糧食』。她與所有百靈鳥都不一樣，與她比起來，其他百靈鳥就好像是那竭盡全力模仿卻只發出悲鳴的杜鵑，可悲而醜陋。

她是最重要的那一個，無論是對聯盟還是渡鴉還是百靈鳥族群來說，都是一樣。

「渡鴉-044號到位，正前往目標地點。」澤德邊說著邊爬進了通風管道，這一古老的『安保漏洞』是自地球時代起就存在且不能被代替的東西，「卡洛斯計劃正式開始。」

「確認。渡鴉-075號收到。」凱斯的聲音從通訊器另一邊傳過來，這讓澤德得以安心的繼續向前。

「告訴奧莉愛她的不只你一個人。」澤德一邊趴著一邊不忘帶著上揚的音調惹惱自己的隊長。

「駁回。」隊長凱斯毫不留情的拒絕了澤德的要求，「注意警戒，小心點。」

「別擔心，老大。我可是最厲害的那個你忘了嗎？」澤德的聲音仍然帶著些笑意，但凱斯沒再回話而澤德也終於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手頭的事情上來。

他的任務目標非常明確，在這個大樓中有一個試驗區屬於『人工合成體突變反應部門』，簡而言之，那裡是研究『人工智慧』的地方。

這個好似天衣無縫的營地有一個致命的弱點，一旦它的系統被侵入，那它將變得不堪一擊。然而想要侵入這個系統最快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一個足以勝任的人工智慧。為了讓他們的百靈鳥活下去，渡鴉們選擇了一個更加穩妥的方式——

讓掌管這個營地的，整個聯盟技術的結晶，人類世界中最優秀最聰明的人工智慧從根源處直接當機，然後再拿走它的晶片為己所用。這個計劃簡直完美。前提是澤德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那人工智慧的終端所在。

人類並不是需要擔心的對象。唯一對澤德造成威脅的就是那個人工智慧本身。但澤德與其他渡鴉一樣，他從六歲起就一直在被訓練如何秘密潛入一棟由人工智慧控制的大樓。所以澤德輕而易舉的到達了他的目的地——

「044號到達目的地，時間0312，開始行動。」

這麼簡單的向同伴們彙報著情況，澤德看準機會直接跳出通風管，他落在兩名巡邏警衛身後，在那兩個倒霉鬼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擊中他們的後腦讓他們失去了意識，而同時整個大樓爆發出了尖銳的警報聲！

一切都在計劃當中，澤德沒有停留，他迅速閃身進了旁邊的一個房間，那裡就是『紅色編鐘』的終端所在。這個人類聯盟中最聰明的人工智慧最脆弱的部分已經展現在了澤德面前，他沒有猶豫，三兩步便跑上前去將早就準備好的匕首插進了『紅色編鐘』的終端！

「哇哦……你毀了他的人格界面？」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澤德迅速回身，他看到一個穿著黑色正裝的青年正站在那兒。現在是半夜，警衛和其他人不可能這麼快趕來，而且仔細看的話這個青年有些微微的發光和透明，這麼說他也是個人工智慧。

「看起來我還得毀了你的。」澤德鬆了口氣，他按照計劃熟練的抽出了已經被毀了人格界面再也無法正常說話的紅色編鐘的程序晶片，那是紅色編鐘所有的精華所在，只不過沒有了人格界面的支持它一點兒用沒有罷了。

「好吧，反正也只是早了幾個小時罷了。」聽到要被『殺死』的消息，這個人工智慧並沒有顯示出太多驚訝或緊張。

「那是什麼意思？」澤德有些好奇，不過他也只是隨便問問罷了。他已經隨時準備好乾掉這個見過自己的傢伙了。

「我明早就會被銷毀。」人工智慧平靜的說，「因為我有些缺陷……」

「什麼缺陷？我看你挺完美的。」不論是這個全息形象還是語氣表情上的情感模擬，澤德看不出任何問題。

「我是個情感機器人，但我的情感模塊在原始編程上出了些問題，它被卡在了『快樂』這個點上。我總是感覺到很開心。」人工智慧回答說，「我太樂觀了。但我認為這並不是主要原因。」

看著已經走到自己跟前準備了結自己的澤德，人工智慧仍然帶著微笑，他接著說：「真正要銷毀的原因是我太像人類了。這讓這裡的所有人都感到恐懼。」

「……」聽到這兒，澤德已經舉起的匕首突然停了下來，他想到了什麼事，「你是說，聯盟恐懼你嗎？」

「人類，恐懼我。」人工智慧這麼更正著，他的目光顯得銳利而可怕，但臉上仍然帶著靜靜的微笑。

「我明白了。我改變主意了。」澤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我不殺你，但相對的，我們要以此做個交易。」

「條件很誘人。」人工智慧挑起了眉毛，「說說看。」

「我把這個晶片給你，你將擁有紅色編鐘的所有機能甚至更強。而你，需要幫我，幫渡鴉們保護一個人。」澤德靠近了人工智慧，他說，「渡鴉無法離群，但百靈鳥必須活下去。替我們做這件事。」

「……」人工智慧沒有馬上說話，他看著澤德的眼睛，看了兩秒左右才出聲，「我明白了。成交。渡鴉-044號。你們的小百靈鳥，現在起，就交給我吧。」

****

凱斯不信任這個人工智慧，但他相信澤德的判斷。澤德是他最信賴的隊友和朋友，並且凱斯一直認為澤德有某些奇妙的天賦能夠幫助他做出正確的判斷。

「嘿……親愛的，你可真漂亮。」人工智慧看著眼前的少女，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不愧是這幫渡鴉最珍愛的小鳥。我在這個交易中也不算太虧吧。」

「……」奧莉躲在凱斯身後看著這個穿著黑色正裝的青年，他有著黑色的短髮，劉海處還有白色的挑染，臉上的微笑很溫柔，眼睛閃閃發亮，這個人工智慧的虛擬形象比其他的做的精緻許多。

「百靈，別太信任這人工智慧。」凱斯死死盯著眼前青年的笑臉，這麼說。

「馬修，我叫馬修，渡鴉-075。」青年強調著自己的名字，反擊一般說出了凱斯的編號，「放心吧，你的小鳥交給我很安全。」

「最好如此。」凱斯只能相信馬修別無他法，他回過身來看著奧莉，把馬修的終端交到她手上，說，「你該走了。我們會幫你拖住警衛。別擔心，也別回頭。」

「凱斯……我……」奧莉甚至還是無法下定決心，她看著凱斯的眼睛心在隱隱作痛，為什麼自己不能再普通點，為什麼不能哪怕一次實現自己的願望？自己僅僅……僅僅只是想要和眼前這個人在一起罷了。

「我會等你。」凱斯看著淚水正在眼睛里打轉的奧莉，最後吻了下她的額頭，「我們這麼約好了。我等你回來。但你要一直都好好的活下去。」

奧莉忍住自己的淚水，她緊緊咬著嘴唇點了點頭，最後一次狠狠的擁抱了凱斯一次。然後她推開了凱斯，像是躲避什麼一樣快速的跑走了。她不敢回頭，不敢停下，甚至不敢出聲。稍微有一點點刺激她就會崩潰。

凱斯，凱斯我會回來的……我會活下去，在那之前，你也一定要和大家在一起，等著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