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禍水東移

偌大的鼠人城，寂靜無聲。雪白的月光照耀在這片高大的山丘上，越發顯得威武壯觀，只不過夜色下山丘上這麼多黑布隆冬的窟窿，顯得有些陰森。

香味越靠近鼠人城越香，越靠近鼠人城，魔獸越多。

當李百川等人靠近的時候，鼠人城四周圍著一圈各色各樣的魔獸，借著月光可以發現，這些魔獸眼睛的顏色多種多樣，竟然偶爾還有橙魔級的魔獸出現，好在沒見到黃魔級的魔獸，否則李百川這行人還是趕緊滾蛋的好。

平時見了面就不死不休的魔獸今晚變得額外安靜，它們圍在鼠人城周邊，眼睛死死的盯著山丘，對周圍的敵人視若未見。

鼠人城佔地得有幾十個平方公里，綿延一片很是廣闊，從周圍堆積的泥土來看，這座山丘就是昨天晚上硬生生從地里鑽出來的。不知道是它的出現引發了地震，還是地震將它露了出來。

「老大，香味就是從鼠人城裡傳出來的。」鍾闊海嗅了嗅鼻子肯定的說道。

李百川更肯定，看這些魔獸，擺明就在垂涎發出這味道的東西，它們都圍在鼠人城四周，自然那東西也在這座山丘之中。

「問題是，咱們怎麼進去？」李百川苦惱在這一點。

這時候，魔獸們已經等不及了，一些體型較小的魔獸爬上山丘順著黑洞洞的山洞鑽了進去，其他魔獸也紛紛向上爬，幾隻似乎是猴子進化而成的魔獸人立著爬上山丘，伸出爪子奮力的摳挖洞口，相對它們的體型來說，適用於鼠人進出的洞穴太小了。

期盼中的鼠人尖叫聲並沒有響起，洞穴里似乎沒有了鼠人，這些魔獸鑽進洞穴，就消失不見。空口被擴大，一些體型稍大的魔獸也鑽了進去，這些洞穴就像是無底洞，魔獸鑽進去，就沒了蹤影音訊，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李百川看向鼠人城的目光有些敬畏，這座巨大的山丘彷彿是一個全身長著大嘴的魔獸，這香氣就是大魔獸引誘獵物的誘餌，鑽進山洞裡的魔獸，好像是全被它吃掉了。

但更多的魔獸鑽了進去

李百川咬咬牙，他忍住想要鑽進鼠人城一探究竟的好奇心，拉住大頭的尾巴堅定的說道：「我們走，別管這香味！」

魔獸們走的很不甘心，只是李百川態度堅決，它們不得不離開。

這香味持續了一整夜，就好像是毒品對於癮君子，一幫人獸一晚上沒睡好。就連懶惰如黑甲蠑螈，都搖頭擺尾想去找發出這味道的東西，雖然李百川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但知道肯定是個好東西。

天一亮，太陽出來沒多久這股沁人心脾的味道就消失了，好像它是被陽光分解了。

李百川始終賊心不死，他騎上烈馬悄悄趕回了鼠人城的所在，讓他吃驚的是，昨晚死寂如墳冢的鼠人城再次變得人聲鼎沸——形容不太正確，事實上鼠人城裡沒有人聲，有的只是鼠人的尖叫聲和魔獸的咆哮聲。

「噢呵噢呵！」「噢呵噢呵！！」「噢呵噢呵！！！」

滿山遍野的鼠人揮舞著生了銹的大刀片或者是銹跡斑斑的鐵矛沖向周邊的魔獸，與昨天晚上相比魔獸已經少了很多，留下的大多數都是些不甘心的普通魔獸，像那些紅魔、橙魔級別的高等魔獸早就撤走了，否則鼠人未必有膽子往外沖。

這只是李百川的猜測，事實上，他一直在小看鼠人的膽量。當幾萬、幾十萬隻鼠人出現的時候，它們總是能變得勇不可擋。

這些鼠人簡直就是骷髏製造機，它們的捕食能力驚人，靠近一隻魔獸后想的不是怎麼殺它們，而是怎麼樣才能獲得最肥最多的肉。因此，魔獸先中刀的地方往往不是脖子心臟這些重要部位，而是后臀兩肋，這樣魔獸往往在死之前都是飽受折磨。

鼠人的彪悍讓李百川為之色變，卻也堅定了他一個想法：雲陽鎮你們不是好戰嗎？不是閑著沒事就想侵略老子的下馬嶺嗎？好，今天老子就讓你們戰個夠，給你們找個好對手。

這場殺戮持續到中午，鼠人戰死無數，但存活下來的還有無數。活下來的鼠人不僅將魔獸的屍體都拖走了，也拖走了戰死的鼠人屍體，李百川以為它們是要厚葬自己的戰友，哪知在山腳下，這些鼠人公然開始從同類身上切肉，竟然是當做食物了。

有一些鼠人只是重傷還沒死，鼠人們不管這些，一刀子切斷脖子上的大動脈，就這麼將殘存的同類殺死好吃肉。

鼠人的存活規則被扭曲的很可怕，前一刻在戰場上它們還是可以互相信任、互相依偎禦敵的戰友，等戰鬥結束回過頭來，它們就開始吃自己戰死或重傷的同類。

即使兇悍如李百川這等人，在看到這一幕後也豁然色變，他心底有一種恐懼，恐懼此時的鼠人就是人類的未來。末世下，隨著神魔商店中的食物越來越少，隨著可食用的東西越來越少，未來人類會不會也這樣對待同胞？

沒人可以說出答案。

李百川將十六匹烈馬集中了起來，每一匹馬上坐著兩個暗夜精靈或者是一個野蠻人搭配一個暗夜精靈，他們衝到了鼠人城前面，遠遠的對著在外圍活動的鼠人拉弓開箭。

幾十隻鼠人尖叫著中箭倒地，洪水般的鼠人嘴裡叫著『噢呵』聲從洞穴里鑽了出來。

李百川一聲令下，烈馬揮舞四蹄向東北方跑去，沿著這個方向奔跑，他們可以找到雲陽鎮。

可惜鼠人沒有這個追擊的耐心，鼠人們邁著小短腿追了一會竟然放棄追捕，嘴裡快速嘟囔著什麼紛紛轉身向鼠人城走去。

這把李百川雷了個夠嗆，這幫孫子也太沒耐心了吧？

如此反覆了幾次，鼠人都是追一會就放棄追捕，最多的一次也只是追出了十來里路，可鼠人城距離雲陽鎮是有一百多里地呢。

不來狠招是沒用了，李百川指揮魔禽故技重施，一桶桶燃油灑到了山丘上，鼠人不知道這是些什麼東西，還好奇的仰起頭來接著往嘴裡喝。

足足潑灑了兩千積分的燃油，鍾闊海最後一支火箭射上去，鼠人城正西方一下子變成了火海。

熊熊烈火騰空而起，火焰迅速傳播到了燃油所在的每一個位置，包括部分鼠人的身上。獸類天性就害怕火焰，包括人類也是如此，鼠人們在地下也見過火焰，那都是些小篝火，哪裡見過這種火災？

面對這恐怖的火勢，鼠人驚慌失措到處亂跑，不知道多少鼠人被踐踏踩死，也不知道多少鼠人反而因此惹火上身，它們身上那密集的短毛，可是燃火的好東西。

這下子李百川惹怒了鼠人，這些東西猥瑣而記仇，幾千上萬隻鼠人尖叫著向他追來。

李百川示意馬群慢慢前行，雙方始終保持著一百多米遠的距離。

暗夜精靈熟練的開弓射箭，挑逗著將鼠人的火氣始終保持在最高峰。這些鼠人是沒有等級的，殺死每一隻都可以獲得經驗，因此精靈們殺的不亦樂乎，這讓野蠻人很眼紅：李百川不允許他們上前進展，因為一旦被鼠人拖住，那他們就等著被吃掉吧。

跑跑打打，就這樣，鼠人群被拖著跑出去越來越遠，鼠人太憤怒了，它們的眼珠子都變成了血一樣的通紅。要是不明白一眼看去，好像是幾千隻紅魔級魔獸追在後面，那場景，絕對震撼。

一幫神選者正在荒原中狩獵，他們察覺到了地面的震動，以為有大型魔獸出現，就緊張的向四周遙視。

「咱們先回鎮子里吧？王頭，今天我右眼皮一直蹦躂，我怕會遇上禍事。」一個中年人畏畏縮縮的說道。

被叫做王頭的青年拿著個望遠鏡向四周看，可是除了接近人肩膀高矮的雜草叢，什麼也沒發現，聽中年人絮叨個不停，他不耐煩了，就罵道：「操，在j8磨嘰以後別他媽跟著我，自己滾回鎮子去，看見你就他媽心煩。」

中年人縮了縮頭，不敢再說話。

地面震動感變強烈了一些，李百川等人騎著烈馬的蹤影出現在這支隊伍的視野中。

「這些事什麼人？」有人問道，他們沒有跟隨杜輝煌出征過，自然沒見過讓遠征軍聞之色變的烈馬重騎。

王頭沉吟了一下，壓著手腕道：「大家先藏到草叢裡，我們先看看。」

李百川等人沒有發現這批隱藏在草叢中的神選者，騎在烈馬上呼嘯而過，這些人正疑惑李百川等人的身份，忽然聽到身後傳來草叢被撥動的聲音。

「噢呵噢呵！」

神選者們驚恐的回頭，看到數不清的紅色眼睛在垂涎的盯著他們。

「噢呵噢呵！！！」

上百隻鼠人伶俐的撲了上來，一個照面除了王頭和那躲藏較遠的膽小中年人之外其他人都被撂倒在地，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個個大活人變成了一塊塊肥肉和排骨。

王頭被嚇得回身就跑，膽小中年人慘叫道：「王頭，我就說我眼睛跳個不停……」

鼠人雖然腿短，但動作靈活而且人數眾多，食物的出現刺激了它們的潛力，它們奔跑速度更快了。

一個身軀細長的鼠人貼近了王頭，它一把跳起來，枯柴般的手臂抓在王頭肩膀，沖著他的脖子就咬了上去。

王頭也不是好對付的，他怒吼一聲抓住鼠人雙臂，一個過肩摔將它扔了出去。但這個動作耽誤了一點時間，更多的鼠人靠近了他。一股劇痛從他臀部傳來，鼠人開始動刀了。

殺掉了所有食物，鼠人伸長脖子想找李百川等人的蹤影，它們身高太矮，被雜草遮住了視線，於是有幾個鼠人就蹲下，讓同伴踩著自己的身體往外看。

這些鼠人從雜草叢中露出腦袋，首先入目的，就是一大片繁茂的樹木，樹木後面是一座鎮子，裡面有數不清的人影在晃動。

那都是食物，鼠人群亢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