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番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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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天色將黑。她們也停住了，有人點亮了火把。我辨出，此處是密林深處的一片空曠之地，面積似乎不小，至少火把照處看不到邊。地面很平坦，除了一些隨風飄動的落葉，幾乎寸草不生，看來是下足了功夫去收拾。在空曠之地的一邊，座落著大小數十間茅草屋。她們抬我走進第一排中間的特大茅屋，將我放在獸皮舊布為墊的寬闊矮木床上。一女手持火把，尋到屋角一盆點亮后便走出去。

女頭領走進來，表情淡然地望著我，挨著我坐下。透過茅草屋壁上的縫隙，我發現其餘女子在一番嘰嘰喳喳之後，多數散去。屋周圍大約還圍著十個女子，數女手持火把站在屋旁。女頭領看我片刻，從懷裡掏出一球狀物，遞到我嘴邊，我嗅到一股奇異果香，穿越前從未聞過的果香。這果香將我的被緊張憤怒壓下去的餓感誘發出來，我頓時滿嘴口水，迫不及待張口咬下。

喂我吃完之後，奇甜奇香反使我更感飢餓，腹內咕咕巨響，顧不得甚麼尊嚴，如貓狗討食般將祈求眼光投向她，她像是被逗樂一般，咯咯而笑，神色粲然，旋即從懷裡再掏一球狀物，遞到我嘴邊。這時忽一女旋風般衝進屋，大叱一聲，一掌將她手中的球狀物掃飛，球狀物撞碎在木壁上，頓異香滿屋。此女雖較俊俏，但面色較黑，加上雙頰潮紅，目如銅鈴，令我不敢多看。只見她右手食指指著頭領女連叱帶吼。

我立即意識到:她們因如何處理我的問題已生劇烈矛盾。顯然女頭領是向著我的。這氣氛讓我再度升騰起緊張情緒，將目光轉向女頭領。只見她神情淡然地望著狂怒女，只說了很短一句話，語氣和緩鎮定，頗有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將氣度。此時進來幾女，在女頭領和狂怒女身邊左顧右盼，有的語氣急怒，橫眉對女頭領，似在幫狂怒女，有的則拉著二人，似在說和勸解。

但勸解似無果，狂怒女愈發暴躁，而女頭領雖出言甚少，但神情依舊淡然，偶爾的輕微蹙眉卻映出她內心的堅定。雙方嘰嘰喳喳約一刻，仍未達成一致意見。狂怒女驟然暴吼一聲，其聲如母獸怒嘶，包括我在內的一屋子人頓皆驚呆無語。狂怒女兩手一分將我床前二女推得向兩邊趔趄，發瘋般披散著烏黑長發沖向我，一聲脆響，右手掌狠打在我左臉上，我吃痛，慘叫一聲。

狂怒女揚起右掌欲再擊下，我哀嘆一聲，閉上眼。但片刻之後，不見動靜。我睜眼一看，只見女頭領左手托著狂怒女的右掌，她清澈見底的烏眸中彷彿盪起微怒的暗濤，高聳的胸脯劇烈起伏，與狂怒女相持片刻，狂怒女雙眉皺得更緊了，悻悻地抽回右手，一揚頭，高聲說了一句話，大步走出屋門。二女緊跟其後而出。女頭領和其餘幾女目送三女走出，有的搖頭嘆息，有的面含淺怒。

女頭領則恢復了一貫的淡然神情，掃視諸女，語調輕緩地說了幾句話。而後她們幾乎同時轉身望著我，神情皆淡然，一語不發地持續片刻，這場面頗為怪異，我不知她們想做什麼，但估計是針對我，且未必有好心。女頭領忽地掀開了蓋著我身體的大氈，我渾身一抖，驚呼一聲，身體再度暴露在她們。難道是要強x我？環顧屋內，共有六女。我自忖咬牙強忍，或可熬過；索性閉目，任其而為。

聽其聲，果然都移到床前，而且她們的呼吸之聲明顯變重。但一兩分鐘過去了，只聽到她們語調平淡地說了幾句話，卻無動作，這令我好不困惑。此時我雖因驚懼饑寒而綿軟，但她們總不至於都是處子不會用強吧？即便為處子，此時憑本能亦應自有所為吧？

就在我羞懼但潛意識亦有一點期盼的難捱時刻，只聽女頭領說了幾句話，呼一聲，大氈蓋住了我腰部。我不勝驚詫，猛睜開眼。只見她們仍聚床前，惟女頭領轉身出去。她們神情，乍看似淡然，細看，皆蘊著疑惑，含著色yu。我愈發莫名，一瞬間湧出幾十種猜測，但無法參透這些遠古女人的想法。轉念一想，既來之則安之，身被困，思想再多又有何用？不多時，女頭領進來。

我發覺，女頭領此刻神情異於此前，有點怪異，但辨不出是何種傾向。她手向腰襟內一摸，扯出一條狀物，甩向我，我的赤胸頓覺一片寒冷，定睛一看，竟是一條半米左右的綠斑大蛇，翻動著瘮人的白肚皮蠕爬，長長的信子彈跳、伸縮，我心膽俱裂放聲狂喊，不料竟引得這些古代死婆娘大笑起來。這聽來全無同情之心的笑聲使我更覺恐怖，理智行將崩潰，狂呼大喊，翻向一邊。

在她們愈發肆虐的笑聲中，我滾到了床邊，那蛇和大氈均已離我身，在猛烈慣性作用下，我滾下了床，床雖不高依舊摔得全身骨頭疼痛，我慘呼狂喊著繼續翻滾，直至撞上了木牆慣性才消失。突受如此變態折磨，我怒氣賁然，對女頭領的好感蕩然無存，不顧全身疼痛和赤身被綁的弱勢之境，咬牙坐起來，也不管這群女人聽懂聽不懂，瞪著她們破口大罵。這時，狂怒女那三人進來了。

女頭領等六人固然不懂我在咆哮什麼，但再弱智也能料定我口無好言，可不僅無人惱怒，還都笑個不停。狂怒女那三人好奇地和頭領女說話，看錶情似在詢問，而女頭領狀如忍笑而言，須臾，狂怒女那三人也望著我面露笑意，皆有揶揄之色。我罵了幾分鐘，聲嘶力竭喉嚨發痛，她們笑了幾分鐘愈笑愈劇甚至捂肚。我突覺得這樣划不來，如此狀態的對抗，如籠內無毛猴子的表演，嘶吼或獻媚都只能為人作笑料。

我停了罵，轉身面壁而坐，進入冷戰狀態。孰料我不理她們，她們倒來理我了。人的貴賤高低之間的轉換關係真是奇妙。女頭領輕輕走到我身後，拍拍我的脊背。我很生她的氣，一動不動，以示不理。她硬將我扳過身，蹲下身，抓起我的手，抽出一把布滿紅黑液體浸漬痕迹的彎刀，手一閃，剽疾地割斷捆綁，刀刃轉動，刀芒如垂直地面的電光石火，一閃即逝，踝部捆綁已被割斷。

當時我以為女頭領學過絕世武功，後來我才知，她的功夫基本是無師自通。隨著我此後生活閱歷漸廣，我意識到，冷兵器時代或以冷兵器為主的時代，很多人都極有動作天賦和武功天賦。此既為時代環境之造就和賦予，亦是冷兵器文明世代傳承結果。當然，他們的動作、武功絕不像我穿越前的武俠小說渲染吹噓的那般，但遠超我穿越前時人的動作、武功的普遍水平。

這些此後慢表。且說女頭領斬斷我的捆綁后，她及她屬下便大多對我較友好了，當即予我一套粗麻衣，和她們共進晚飯。飯後，她們搬來樹枝、刀斧之類，在屋內一起動手，很快我便看出門道，原來是想將此屋分為兩處。

大約一個時辰，便將女頭領所居茅屋分成兩處，設床鋪，供我住下，而後散去。在溝通方面，當夜我便想到了此前因懷疑、驚詫、對立等原因而都未想到的書寫文字的溝通方式，樹枝划字於地，以表我意。

女頭領見狀，在屋子一隅端出一盤，內有幾物——竟是筆墨紙硯！她在石桌上鋪好紙張，將筆頭蘸滿墨汁，微笑一下，將毛筆遞給我。

我有些古文功底。因為我在自學藝術設計之際酷愛字體設計這門課程，愛烏及烏地對繁體字進行了一段時間的研究，基本可以使用繁體字進行書面溝通。我驚詫地發現，她的書**底竟然如此之好，一手行書大氣嚴謹骨骼鮮明，又揮灑自如剛柔兼具，筆畫如劍如刀又似緞似帶，頗有逸少之風韻。

如此書**力，若是能夠穿越到我此前那個時代，做個省書法協會會長綽綽有餘。亦頗喜書法的我，自愧不如。我不擅筆畫靈活的書法字體。我直白寫出欽佩之意，她卻回書，贊我的隸書。

月在中天之際，她書示，因官軍慘敗，決定休養一段時間，因此後有些空閑，決定自次日起與我詳盡溝通，今晚到此為止，許我就寢。

女頭領在我睡前送我幾椰殼狀物，書示，驅蚊御蟲。

此外，女頭領還送我瓷碗、被褥等生活用品，並指下瓷碗，而後指指屋門處，作喝水手勢，這時我才發現那裡有一大石缸，看外觀，石缸像是天然形成的，細辨，才看出石缸其實就是一中間形成天然凹陷的石塊。口部覆蓋著一素氈。她的意思顯然是如果我需要喝水就至石缸中自取。我忽而想起古人有喝生水的習慣，頓生不安，以書相詢。看過她回書之後，我才放了心：都是燒開的水。我攜諸物回茅屋。

如此遭遇使我思維混亂。我雖疲憊不堪，但仍拚命與瞌睡對抗，努力要理出一個頭緒和明日的應對方案。最後我斷定，她們顯然想留我，但還不是很放心我，欲知我究竟。我須心中有數，務求保命，謹慎應付。本想啟動系統，看看才情值是否增加，但終因過於疲倦，未能如願，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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