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黃家父女

「阿爹！嗚嗚嗚……」

本來是萬里無雲的三藩市，突然驚起了一片海鷗，它們驚叫著四散而逃，始作俑者，此時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小腳痛哭，聲震四野，神鬼辟易！

「哎呀！」情不自禁的，李夢楊也是被驚出了一腦門子的汗，可當他看明白了這被自己肇事的傷者，他便平靜下來。

只見眼前的這一位，身穿情色短打，衣服上跟普通華工區別不大，只是乾淨許多，特點是在頭上，這人也是一條大辮子，可不油膩，亮晶晶的，但前額沒有剃掉，就好像李夢楊以前看過的粗製亂造的港台辮子戲一樣，這人臉上現在自然是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可也能看的出來，小鼻子小嘴兒，下巴尖尖。

沒錯，這是個女扮男裝的丫頭，所以她的前額才不剃，而這個丫頭，大名就叫做黃蓉，今年十三歲，是黃三的閨女！

黃蓉？

怎麼，不行啊？

想當初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那李夢楊的驚訝程度絕對不低，但一合計，黃三的女兒叫黃蓉，這似乎也沒什麼問題，而且雖然這個黃蓉平時都是女扮男裝的打扮，沒辦法，這三藩市太亂，淘金者大多是男人嘛，李夢楊在看過了這個黃蓉的容貌之後，便覺得叫黃蓉也沒什麼不好的。

那《射鵰》裡面黃蓉乃是書中第一美女，而眼前的這個黃蓉，也很漂亮，當然，才十三頂多算是個美人胚子，不過，就李夢楊觀瞧，她長的挺像林青霞的，真的很像哦。

那現在的這個事故……沒事兒，肇事者李夢楊沒有逃逸，他心裡多少有譜。

「乖女啊！你這咋了？」女兒這一哭一叫，那黃三立馬就提著袍子出來了。

這金鱗閣，名兒挺狠，可實際上真不大，要不怎麼叫個DINER，不光老闆黃三出來了，其他幾個活計也出來了。

「怎麼回事兒？」

「哎呦，這是……」

「不用說了，大小姐又跟李夢楊對上了。」

夥計們這是怎麼回事？圍觀卻知道真相？

「都給老子回去幹活去！快滾！」黃三那能讓手下圍觀自己的閨女嗎？都給趕跑了。

「阿爹！嗚嗚嗚……」黃蓉這哭的叫一個慘，這還能不引起黃三的注意嗎？

「乖女哎，這可是怎麼弄的呢？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黃三這也跟著要掉眼淚，不過這話……

「誰呀！我可沒不小心！都是李夢楊這個混蛋，他推著車不看人！」黃蓉是非常的警覺的，這絕對不能是自己的問題，就是李夢楊這個混蛋搞的。

「對對對！」那黃三自然得向著閨女呀，立馬轉頭罵李夢楊。「你小子怎麼推的車呀？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呢？你看把大小姐給撞的！」

吹鬍子瞪眼的，還真的挺像那麼回事兒，可是。

「阿爹！是軋到腳了！不是撞。」黃蓉這還糾正了他老爹一下。

「哎對！是腳！我乖女這腳可是你這個混蛋能軋的嗎？」黃三彷彿氣勢更足。

其實，這個時候，大家的心裡都跟明鏡一樣。是呀，獨輪車都能軋到你女兒的腳？

「我說老闆，那怎麼辦呢？」李夢楊這小伙遇事兒不慌。

是呀怎麼辦呢？李夢楊很平靜，可是那地上的黃蓉這個時候都不哭了，她更關心這個『怎麼辦』。

「我看這樣吧，扣你半個月工錢，算是湯藥費，便宜你小子了。」黃三拿出了這個『怎麼辦』。

「怎麼這樣啊！」

這話，不是一個人說的，李夢楊跟黃蓉幾乎是異口同聲，顯然雙方都不滿意。

不過，剛才說的這句話，有點兒過於的整齊劃一，好似部隊喊口號一樣，所以，李夢楊表現出了紳士風度，示意黃蓉大小姐先說。

「哼！誰要你假惺惺！」反正不管你李夢楊如何做，黃蓉都能找出毛病來，不過，她還是對著自己的老爹哭訴道：「阿爹，這個李夢楊就會欺負女兒，你把他攆走啊！我不想看到他！」

得，這真實的目的，算是終於說出來了。李夢楊心中早有準備，這可不是一回了。

「乖女呀，這個吧，這個，你看這個李小子，他多可憐呀，剛剛來到這阿美利加，人生地不熟的，這日子可怎麼過？想當初，咱們黃家在西關的時候，那也是積善之家，對不對？怎忍心看著一奶同胞流落街頭呢。」

這話說的，悲天憫人，要一般人，那絕對是感激涕零，可是，李夢楊真心的是太有免疫力了。

「我說黃老闆，咱不帶這麼乾的！我李夢楊給你們老黃家打工，這幾個月了，我可見到幾個美元？你們父女倆，這三天兩頭的就找個由頭扣我工錢，黃老闆，我告訴你，爺們兒不伺候了！」

哎，這話里說的都是實情，黃三跟黃蓉這一對兒奇葩父女，真心是讓人太無語了，本來工錢就少了，這黃蓉還沒事兒就找李夢楊的麻煩，黃三樂呵呵的扣工錢，你們爺倆配合的太好了吧？

不過，那黃蓉一聽這話，立馬來勁了。

「好啊！你趕快走呀！金鱗閣不留你！」好像一隻炸了毛的小雌貓。

「行啊，黃老闆，把以前的工錢結了吧。」說實話，李夢楊真的是早就想換個地頭幹活了，這黃三爺太他媽摳了！

「唉唉，別別別，咱們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阿爹！」

黃三一聽李夢楊要撂挑子，立馬變了張臉，好言相勸，可那黃蓉看到能不生氣嗎？

可再生氣，這個黃三也不管了，其實黃三的心裡明白，那什麼軋到腳了，根本就是個幌子。

「扣五天，就五天。」

「五天也不幹了！」

「三天，三天成不？給我點兒面子啊。」

「好，給你面子，算我倒霉。」

得了，黃三這邊跟李夢楊談好了條件，李夢楊也只好暫時接受，出去找活也是有風險的，這個金鱗閣至少包吃住不是？而且黃三畢竟對自己算有點兒恩情在。

「阿爹！嗚嗚嗚……我娘死的早，你就這麼對你女兒……」一看那邊交易都達成了，黃蓉這個氣呀，立馬玩起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

「哎呀，乖女呀，你這……啊啊……嗚嗚嗚……」黃三這傢伙更狠，竟然跟著自己閨女一起哭上了，「阿蘅，我對不起你呀！你走的早，我這當爹有當媽，可算是把孩子拉扯大了……」

就這出，李夢楊感覺自己在好多的古裝肥皂劇里都看過，不過你還別說，真有用。

「阿爹，女兒乖乖的，阿爹你別哭了。」黃蓉這女孩子吧，跟李夢楊是不對付，可她不能讓自己老爹傷心不是？

雖然是在異國他鄉，可是我們華人群體里的好多東西還是保留著的，就比如這個孝道，而且黃三還找過西席來教自己的女兒，所以，黃蓉還是比較懂事兒的。

「……」看著這一對奇葩父女，李夢楊只能是自認倒霉了。

「乖女啊，你怎麼就非要把那個李夢楊給弄走呢？」

「我，我……」

「乖女啊，現在找個像他這樣的人不容易，工錢便宜，而且這小子還精通外國話，他說的比你爹我好太多了。你看，現在咱們店裡這賣貨送貨，跟那幫黃毛鬼交流，主要都靠他了，我們現在吃虧是越來越少了，對不對？」這黃三說的都是實情，李夢楊在這個時候的美國華人圈裡，那絕對是人才難得，而且還價格便宜。

按說，這麼好的人才，那黃蓉為什麼就非要把李夢楊給擠兌走呢？

「我，我，我就是不想看到他！」話雖然挺狠的，可是越說，黃蓉這小臉上就越紅。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其實，李夢楊的心裡明鏡一樣，這個事兒還得從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