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而且,她身上的裙子好巧不巧和自己最喜歡的一條碎花裙一模一樣,嗯嗯,能和自己眼光一樣好的女孩子現在不多啦。
蕭媽媽留許諾吃飯,許諾盛情難卻,只得答應。本以為蕭爸爸蕭媽媽鐵定不好相處,所謂「留下來吃飯」就是審問兼考核,而且聽說醫生都有輕微的潔癖,什麼進一間房換一件衣服、吃飯要用公筷之類的……結果,一頓飯倒吃得相當輕鬆愉快,和在自己家吃飯沒啥兩樣。
從頭到尾,蕭爸爸蕭媽媽除了不經意地詢問許諾的名字、哪所大學畢業、在哪裡工作之外,再沒有半點追根究底查戶口的意思。如此情況,許諾反而有些不自在,以至於蕭逸送她回家的路上,她直接化身「十萬個為什麼」,直問到蕭大BOSS頭疼。
「伯父伯母明明很溫柔和善,可為什麼剛剛到家的時候那麼凶?」
蕭逸直視前方,一邊開車一邊回答:「其實他們兩個只要不涉及學術問題,還是很好相處的,所以你記住,以後和他們說話千萬不要討論任何和醫病有關的話題。」頓了頓,他才又補充道:「包括被蚊子叮了,到底是用綠油精還是萬金油這種問題也不可以。」
許諾驚恐地點頭,想到之前曾和蕭浚聊過讀第幾類組的問題,終於有點明白他叫為什麼打死也不肯選第三類組的心情了,試想家裡有兩顆不定時炸彈,只要談及醫學問題就會引發第三次世界大戰,誰還敢學醫?
蕭浚如果真讀了醫學院,光選哪一科這問題就能讓兩老大打出手了吧?
想到蕭浚,許諾突然覺得哪裡怪怪的,隨即想到什麼,捂著嘴巴大叫起來,「啊!小浚呢?小浚去買可樂后就一直沒回來?」
太迷糊了,現在才想到!
因為蕭爸爸蕭媽媽突然回來,弄得許諾手忙腳亂,一會兒擔心蕭媽媽看出裙子不對勁質問她,一會兒又擔心兩老不滿意她,她固定膽戰心驚、精神恍惚,以至於完全忘記了蕭浚的存在。
她抓緊安全帶擔心的道:「小浚會不會出事了?我們現在就去報警吧!」
蕭逸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地說:「不用擔心。」
「嘎?」親弟弟一個下午都杏無音訊,蕭大BOSS居然說「不用擔心」?
「小浚肯定是在回來的路上看見老爸老媽提著行李回家……」頓了頓,他才表情陰森地道:「所以溜了。」
許諾怔仲片刻,細細咀嚼著他磨牙說出的「溜了」兩個字,這麼說來,蕭爸爸蕭媽媽今天大鬧離婚的情景恐怕不是第一次,聰明如小浚,見老爸老媽回來便很沒義氣地丟下她和老哥,溜了?
她忍不住撲哧笑出聲,賊兮兮地戳了戳蕭逸的手臂道:「為什麼以前你從來沒告訴過我伯父伯母這麼可愛啊?」
蕭逸臉頰驀地泛起兩酡紅暈,片刻才咳嗽道:「難以啟齒。」
許諾撐著下巴凝視著認真開車的蕭逸,不禁完爾,她家蕭大BOSS真是越來越容易害羞,越來越可愛了呢!
小白兔伸魔爪,決定戲弄到底,「那你小時候到底是自然產還是剖腹產?」
蕭逸狠狠瞪許諾一眼,聲調瞬間冷下三分,「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你先告訴我這條裙子是怎麼回事?」
許諾一怔,這下換自己難以做齒了。果然得意不能忘形,原來蕭大BOSS早就看出裙子有問題。
小白兔知道逃不出大魔王的法眼,乾脆坦白從寬,把她怎麼請假到蕭家,他家水龍頭壞掉,害她從小白兔變成落水兔再到偷衣兔的過程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原本以為蕭大BOSS聽完會笑到腸子打結,結果他卻渾身散發出陰鬱的氣息。
微眯眼,蕭逸問:「你剛才說,是什麼原因到我家?」
「是、是因為幫小浚選填志願。」許諾有點不安,蕭大BOSS這醋吃得也太厲害了吧?她又不是去找小浚偷情,是去辦正事!想到此,她乾脆先下手為強,佯裝生氣道:「你還好意思說,你們身為家長的,居然連小浚選志願這麼大的事情都不聞不問,揮揮衣袖去出差了,哼!」
蕭逸嘆口氣,無奈道:「你被騙了。」
「嘎?」許諾瞠目結舌,被騙了?什麼意思?
蕭逸哼道:「小浚早就保送上了台大,還填什麼志願?」
「……」許諾傻眼,早就上了台大?那這事早在她認識小浚前就發生,那時候他們還跟她扯什麼課不課業的!
所以說,虎兄無大弟,你們倆兄弟都是黑心狼!
許諾睇他一眼,「今晚回去好好收拾他,不要給我面子。」
蕭大目。說笑得燦爛無比,「遵命。」
之後小倆口又一番商議,趁著蕭媽媽在發現「裙子不見了」之前把衣物送回去。
事情告一段落,許諾終於鬆了口氣,本來說好這周末為了感謝蕭大BOSS幫她偷偷把裙子送返回去要請他吃飯,順便咳咳,順便約會,誰料到公司要加班。
所以說,大BOSS也不是能隨心所欲的。
原本計畫好周一發布的遊戲突然出了問題,技術部卻找不到哪裡出問題,最後沒辦法,蕭逸親自出馬,周六全天測試修正BUG.
於是許諾身為員工兼女友,只能默默在後方支持蕭逸,在家一邊乖乖等待他下班,一邊玩「鳳焱」。正玩得索然無味時,手機鈴響,許諾幾乎彈跳地抓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下巴自動掉桌子上了。
掛了電話,許諾不知道該說自己真的人品太好還是太招蜂引蝶。
前兩天因為去蕭家,發生那些糗事,又遇見蕭爸爸蕭媽媽,許諾就一直想著最近自己運氣這麼不好,一定是得罪了哪路菩薩,要找個時間去拜拜,結果還沒來得及去拜神,菩薩就自動送上門了。
沒錯,打電話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小張。
許諾本來以為,自從上次當面說她有男朋友后,小張應該會從此謝謝再聯絡,沒想到他還會打電話來,邀請她一起去放生,更是教她意外的事。
小張在電話那頭侃侃而談,無非是說你我雖然情緣已盡,但畢竟同入佛門,亦算同門師兄妹,所以這回放生的活動,正好邀她一起參加。
許諾轉著黑白分明的眼珠想了想,雖然上次她那樣秒殺小張,但他現在肯給她打電話,說明他還是把她當朋友……咳咳,不對,是同門小師妹,如果這樣她還拂了他的面子不肯答應的話,未免顯得自己太小氣。
思來想去,在小張一再保證放生活動會在下午四點前結束的情況下,許諾點頭應允。
她的想法很簡單,反正在家等蕭大BOSS下班很無聊,乾脆出去溜達一圈。
到達會合地點后,除了小張,還有一對三十來歲的夫妻,以及小張口中的得道高僧——慧海大師。
小張眉飛色舞地介紹,「許諾,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師父,文苑士寸的主持慧海大師。師父,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小師妹,許諾。」
許諾嘴角抽搐,雖然慧海大師打扮得很出家人,光頭布鞋,衣服也是標準的婆娑,活脫脫就是一個和尚,但鑒於一這位大師能有小張這麼圓的徒弟,再加上這幾年類似「××住持開賓士」、「某和尚詐財騙色」等等社會新聞層出不窮,她自動對這位大師存了幾分戒心。
小張生怕許諾不信對方是得道高僧,趕緊補充道:「許諾,其實這次會叫你來,也要感謝師父開導我。」
聽了這話,許諾瞪大眼睛,什麼意思?
小張咳嗽一聲,目光沉遠地道:「其實那天從你家離開后,我很不開心,師父見我如此,給我講了個故事。他說有三個人途經樹林,發現一具裸體女屍,第一個人看見屍體嚇得趕緊跑掉了,第二個人見狀搖了搖頭,脫了件衣服下來給女屍披上,而第三個人把她埋了。
「師父說,你就是女屍,我是為你披衣服的那個人。這一生相遇,你要報的恩就是一件衣服。現在恩情報完了,所以你離開了,而你的那個男朋友,就是埋屍體的那個人。」
許諾眼眸陡亮,雖然很鬱悶小張把她比作女屍,把蕭逸比作埋屍的人,但這個故事的確很有寓意。能三言兩語就把神經兮兮的小張勸服,說不定這個慧海大師真的是個得道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