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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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薩進入星光騎士團總部之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廣場中央聳立的那座高塔。在六邊形圍牆的六個邊角，有六座相對矮一些的高塔，拱衛著最中心的這座塔。

這裡不像熙雍城的別處那麼涇渭分明——羅曼人的就是羅曼人的，因菲德勒人的就是因菲德勒人的。

羅曼風格的莊重殿堂依附著因菲德勒式的尖塔，門口矗立著飾有火焰花紋的廊柱，而以異族文字變化而來的紋樣也能在同一棟建築上找到。

「望朔塔。」

西薩疑惑的轉過頭，看向自稱圖書館長的神秘老者克勞利。

克勞利指了指附近所有的尖塔，繼續說道：「這些塔叫做望朔塔，本是用來觀察皎月盈缺、制定曆法而建。」

「現在不過是我住處而已。」星光騎士團長蘇萊曼說道。

一名騎士來到近前說道：「稟告團長，外有聖火騎士團的使者前來交涉。」

西薩用腳趾頭想都能知道這是聖火騎士來要人了，想讓星光騎士交出自己和海娜。

「哦？夏洛克新換了一副駱駝的蛋蛋嗎？變得這麼有種了。」

噗嗤！西薩被蘇萊曼的毒舌給逗樂了，看來這是團長大人說話的一貫風格。

「來的不是夏洛克監察長。」

「那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有勇氣，來跟老子要人。」蘇萊曼頓時來了興緻，想看看來人是何方神聖，邊往外走邊說。「伊萊老頭子，你一起來嗎？」

「毀滅罪惡，凈化人間的洛基在上，讚美您的無上威能，願您盡享……」

蘇萊曼看著眼前這個滿嘴廢話的聖火騎士，不耐煩的打斷了他：「有話說，有屁放！」

「身、身為洛基的謙卑僕人，我費、費加羅願為洛基的榮光……」

費加羅是聖火騎士團的迦南掌旗官，這個職位乍聽非常不得了，其實就是騎士團里最大的裁縫，負責管理騎士團的服裝與旗幟。平日里監察長夏洛克在的時候，重大事務都是由夏洛克決斷。而今日夏洛克剛好尚在推羅城，迦南地區的牧師長則是被軍團長召去了騎士堡，所以總部中留守的最高長官就是費加羅了。

西薩和海娜在西城區大鬧一番，甚至隨意出入聖火騎士團總部，這讓費加羅感覺很沒面子。在好事的年輕騎士的慫恿下，費加羅決定來與星光騎士交涉。剛剛到達星光騎士團的門口，他就有點後悔了，心裡一直在祈禱蘇萊曼千萬別在——那個大爺連監察長大人都不願招惹。

為了壯膽，費加羅竭盡所能羅列讚美火神洛基的詞語，幾乎都快忘了自己前來的真正目的了。而蘇萊曼給他一打岔，更是嚇得費加羅開始結結巴巴了。

「今天天氣不錯啊，伊萊。」蘇萊曼無視眼前的費加羅，開始與克勞利聊起了天氣。

圖書館長克勞利抬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點了點頭，很認真的說道：「可不是嘛。萬里晴空，風和日麗，不抓住春天的尾巴出去遊玩實在是太可惜了。」

一旁的海娜被睜眼說瞎話的這兩個人逗得咯咯直笑。

「以洛基之名，聖火騎士團要求……」費加羅硬著頭皮繼續說道。

「你說什麼？」蘇萊曼瞪了一眼費加羅，問道。

「我請、請求尊敬的蘇萊曼團長把滋事人員移交給聖火騎士團。」費加羅舒了一口氣，總算說完了。

「說完了嗎？」蘇萊曼問道。

費加羅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

「滾吧！」

好似得了特赦令一樣，費加羅連滾帶爬的滾回了西城區。

斷劍在空中急速旋轉飛舞，最終鏘的一聲插在了校場上。

西薩渾身抽搐，痛苦的倒在了地上。麻木僵化的感覺瞬間來襲，緊接著就是籠罩全身的刺痛。

海娜急忙跑過去，把西薩的頭抱在了懷中。

「你要幹什麼？堂堂一個大團長這麼欺負人，要不要臉？」異族少女沖著蘇萊曼氣沖沖的瞪著蘇萊曼，好像護雛的老鷹。

片刻之前，蘇萊曼把費加羅轟走之後，突然對西薩說：「世子殿下，想不想再跟我過幾招？」

瑞斯蘭廣場上蘇萊曼就放了西薩一馬，迦南王的宴會上兩人交杯換盞，似已冰釋前嫌。西薩自知不是蘇萊曼的對手，今日蘇萊曼提出這種要求，想必是要指點自己一番。

只是西薩沒想到的是，蘇萊曼根本沒有指導他武藝的意思，一個照面西薩的劍就斷了。他還沒弄明白髮生了什麼，就已經倒在了地上。

「真以為喝幾杯酒就萬事大吉了嗎？」蘇萊曼不理會海娜的指責，隨手把劍交給侍從，手指關節捏得咔吧作響。「瑞斯蘭廣場人多眼雜，不方便使用太強大的力量，便宜你小子了。」

蘇萊曼不近人情的踢了地上的西薩一腳，說道：「起來吧，別在地上裝死了，我只用了一成的雷電之力而已。」

雖然蘇萊曼說只用了一成力量，可是西薩覺得自己是撿回了一條命。在海娜的攙扶下，西薩勉強站了起來，只是身體還不住的發抖。

「這不過是小懲大誡，年輕人不要太狂妄。」蘇萊曼看了看一旁默不作聲的克勞利，繼續說道。「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你無法理解的神秘力量。」

雷電之力？普通人可以掌控、使用雷電的力量？一成自己就幾乎斷氣了，倘若蘇萊曼全力施展……西薩似乎看到了自己變成焦炭的樣子。

西薩想起自己在瑞斯蘭廣場上的魯莽舉動，不禁后怕起來，收斂起無知的傲慢，恭恭敬敬的向蘇萊曼行了一禮：「多謝。」

「我會對你說這麼多，只因你是雙頭鷹家族的人，職責所在而已。」蘇萊曼並不領情，無所謂的擺了擺手，轉身向那座最大的望朔塔走去。「隨我來吧，有些事情你應該了解一下。」

昏暗的樓梯盤旋而上，隱沒在黑暗之中。

「老年人腿腳不靈便，就不跟你們一起爬樓梯了。」說完，圖書館長伊萊·克勞利就憑空消失在了西薩眼前。「我先泡上一壺紅茶等你們上來了。」下一秒，克勞利的聲音自塔頂傳了下來。

「這座塔很高，你們最好走快一點。」蘇萊曼則是見怪不怪，自顧順著樓梯往上走。

高聳的望朔塔上，蘇萊曼俯視著熙雍城，沖西薩說道：「想必你心中有許多的疑問吧？」

「掌握雷電之力，是成為星光騎士團長必備的條件。」老學究克勞利放下手中的書，娓娓道來。「這是一個艱難而又痛苦的過程，具有良好天賦的星光騎士經過層層甄選，決出一位優勝者。幸運的話，這名優勝者會成為繼承雷電之力的大團長候選人。」

「我很想知道如果不幸，會發生什麼？」西薩聽出了克勞利話中有話。

「雷電透體，你猜會怎樣？」克勞利舞動手指，在他的指尖出現了若隱若現的黑色閃電。

魔法師！西薩經常聽人談起魔法師，還從來沒有親眼見到過魔法師。

「傻小子，對於火神洛基，你怎麼看？」西薩還在為克勞利的舉動而震驚，蘇萊曼忽然又談起了信仰。

「我不認識他。」西薩雙手一攤說道。「我只知道，所謂的洛基的僕人們，相對誦讀經文，更喜歡金燦燦的東西。」

伊戈公國孱弱可欺，不只是那些「友好」的鄰國會隔三差五的來打秋風。加洛斯三大教區的主教時不時的都會派使者來，要求伊戈大公向教會證明自己的虔誠。虔誠與否，自然是取決於金幣的多少來。因此西薩十分厭惡這些只知道討要錢財的神棍，否則他也不會撒尿澆滅洛基教會的長明聖火了。

「既然談起這個話題，我倒是很好奇團長閣下的信仰。」西薩自然知道蘇萊曼是因菲德勒人，只是他想不通洛基教會居然會任由一個信仰異教神靈的人來統領星光騎士。

「你猜我在成為星光騎士之前，是幹什麼的？」蘇萊曼神秘一笑，並沒有正面回答。

「在逐日荒漠放牧？」因菲德勒人給西薩的印象就是荒漠中逐水草而居的牧民。

「不完全正確。」蘇萊曼神情一黯，像是回憶起什麼不快的事情。「我是個奴隸，我的母親也是個奴隸，我是羅曼奴隸主酒醉之後留下的孽種。因菲德勒人自稱是艾勒的子民，可是我既不是艾勒的子民，也不能享受火神洛基的榮光，因為我是個十足的雜種！」

西薩萬萬沒想到，身份顯赫的星光騎士團長，會有這麼複雜、低賤的出身。

「只要你認為自己是艾勒的子民，神靈的恩典就會降臨於你。」海娜嚴正色直言道，難得她有這麼認真的時候。

「是嗎？」蘇萊曼不屑的問道。「我的母親也是這個跟我說的，我曾經也是這麼想的，直到她被我生父的獵狗撕得粉碎。一切——僅僅是為了取樂！我抬頭仰望星空，問艾勒神在哪裡，沒有聽到任何的回應。我逃跑了，回到了因菲德勒人應該待的地方。一個小部落接納了我，那裡沒人知道我是一個雜種。甜美的愛情也在那時來到了我身邊，我以為艾勒神聽到了我的祈求。美好的未來也許就在不遠的前方。可是捕奴者將我的未來徹底粉碎了！我美麗的妻子慘遭凌辱，當我再次將她擁入懷中的時候，生命的氣息早就隨著那滿身的鮮血流淌的一乾二淨。我們，還有一個未出生的孩子……」硬漢蘇萊曼哽咽了。

聽到這麼悲慘的故事，海娜綠色的眸子早就噙不住淚水了。西薩也只能長嘆一聲，因菲德勒人的命運大抵如此。

許久之後，蘇萊曼才平復了心情，繼續說道：「從那以後我就不再信仰任何狗屁，我成為了荒漠里剪徑的強盜。當我最終站在絞刑架前的時候，我所想的是『終於解脫了』。彼時我已經放棄希望，我的導師從天而降，把我贖了出來，引導我成為了星光騎士。」

「成為星光騎士，並不需要你信仰什麼，需要的是一句誓言，一個承諾。」克勞利插話道。

「守衛熙雍，援助苦難。」星光騎士團長挺起胸膛，說出了星光騎士的誓言。

「鷹臨迦南，亂象叢生。隼越山巔，光照熙雍。」圖書館長說出了幾句謎語一樣的話。「這是先知康斯坦丁留下的預言，也是星光騎士留守熙雍的意義所在。」

西薩說：「康斯坦丁？我以為天啟先知和洛基一樣，不過是神話傳說而已。」

「偉大的天啟先知是真實存在的！如同艾勒神與我們同在一樣！」涉及到信仰問題，海娜總是寸土不讓。

「據星光騎士團的歷代學者推斷，預言之中的鷹，很有可能就是指雙頭鷹家族。自從你來到迦南，預言的前半句就已經應驗了，你也許是預言中為我們帶來熙雍之光的人。」蘇萊曼聳了聳肩，解釋道。「所以不管你多麼惹人厭煩，職責所在，我需要保你周全。」

西薩想想自己短短几天在迦南惹出的是非，也是有一點汗顏。

蘇萊曼從牆上的暗格里拿出一顆極為純凈的藍寶石，只是這顆寶石有些黯淡無光。

「這是先知法杖的碎片，也許預言應驗的時候，熙雍之光就會重新閃耀。」

原來這就是熙雍之光。

「我參閱古籍多年，前人留下對預言的各種猜想與解釋。」克勞利看了一眼西薩，繼續說道。「有人說解開先知預言的人將會掌握強大的力量，統治世界。只是預言語焉不詳，想要真正解開預言的話，可能需要去先知陵寢尋找答案。」

統治世界，克勞利拋出了一個極大的誘惑。西薩確實有那麼一點動心，不過更多的是想到家裡的老頭子。是否統治世界西薩並不是很關心，掌握強大的力量，為苦苦支撐伊戈公國的老頭子分憂，這才西薩所關注的。

「那麼先知陵寢在哪裡？」西薩問道。

「沒人知道。」學識淵博的魔法師克勞利搖了搖頭。「據說先知陵寢是由薩迪克家族守衛，那個家族是艾勒神最虔誠的祭祀，先知最堅定、忠貞的追隨者。」（天上掉餡餅的好活動，炫酷手機等你拿！關注起~點/公眾號（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眾號-輸入dd即可），馬上參加！人人有獎，現在立刻關注dd微信公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