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女子一發話,避在林子內的花奪美眸底湛亮,認出那微惱女嗓的主人竟是兩顆鍾前才遭她「欺負」的溫婉姑娘——陸丹華。
至於那個名叫「巴洛」的冷肅漢子,身形頓長精勁,黝黑褐發,亦是當初追隨雷薩朗闖天下的西漠男兒其中之一。
丹華妹子跟巴洛……花奪美的小腦袋瓜動來動去的,努力從林問尋找縫隙,想把那對男女看得清楚些。
巨掌按住她妄動的臻首,另一臂將她摟得更緊。
花奪美揚眉瞪人,制住她的男人也沒給她什麼好臉色,細眯著雙目要她安分。
她麗眸也隨即細眯,不及回擊,巴羅低沉的嗓音已傳出--
「我送你上去。」
「不用。那段石梯小徑我爬得很習慣,用不著誰送。」
「我送你。」
語氣沉靜堅持。感覺說這話時,他老兄臉上該是面無表情。
結果姑娘斗他不過,惱得拂袖而去,冷峻寡言的男人亦再次拾步,不發一語繼續跟上去。
紫相思林里恢復了幽靜,林中望出去的霞紅皆染淡紫,滿天奇麗。
翠鈴般笑音忽而在林間逸開。
雷薩朗放鬆摟抱的力道,垂首看向懷裡人,女人笑得雙頰嫣麗,像是與他一笑抿恩仇,不跟他繼續賭氣了。
他搖頭嘆氣,親親她眉心,橫抱她舉步要走。
「別。等會兒再過去,讓他們先走。」花奪美笑著制止,頰貼熨著他左胸,如貓兒撒嬌般蹭啊蹭。
雷薩朗聞言略頓,眉尾淡挑,步伐卻隨即調往另一方向,一會兒已來到紫林邊的石屋。
這石屋雖小,五臟俱全,桌椅床榻什麼都有,木櫃里還備著好幾套乾淨衣物,男女皆有,連鞋襪都擺了好幾雙,是陸丹華讓人打理的,專給主爺或夫人泡完冷泉后,有需要的話可就近在此整理衣裝。
看樣子,那姑娘該是疾奔入林后遇到巴洛,不知巴洛使什麼強硬手段押她進石屋換衣,然後姑娘雖屈服了,卻惱得欲罵罵不出,最後恨恨走開,他又厚臉皮跟隨,才有方才林中那一幕啊!
被放落在床榻,瞥見石地上有水印,她唇角翹起。
「原來巴洛那傢伙看上丹華妹子了,嗯,好得很。」連連頷首。「好得很!」
「你想做什麼?」不太妙!雷薩朗從櫃中抽出凈布擦拭她的濕發,瞥見那張笑意盈盈的臉,又瞥見她閃爍的瞳底,虎背瞬間一撥,頸后莫名泛麻。
「看你半點也不訝異,該老早就曉得巴洛喜歡那姑娘,是吧?」不答反問。
雷薩朗撇撇嘴。「嗯。」
「那麼……丹華傾心於你,你也是明白的?」她問地平平淡淡,音嗓無明顯起伏。
他為她拭發的動作一頓,拿開巾布,黑黝黝的眼俯視她,瞳底有異芒。
她笑了,蠶蛹身子難得溫順的靜蜷著,毫不避開他迫人的凝注。
「女兒家的心事很容易瞧出來的。」
「可惜你瞧錯這一回。」圈住她潤顎,峻臉再逼近,灼息烘暖過來。
「是嗎?」猶然含笑。
「丹華內心真正喜愛的,她自己還沒看清。」
「真是這樣嗎?」
她問得好故意,心裡其實早同意男人所說的。
所以,此時的她才會感到欣悅,暗自鬆了口氣。
該她的,她誰也不讓,除非她的男人心已不屬於她。說實話,她喜歡丹華那個姑娘,但是,倘若丹華對雷薩朗執迷不悟,她下手也不會太留情,那溫婉姑娘總歸要傷心。如今倒多出巴洛這傢伙,讓她重瞧清形勢。很好,有趣有趣,愈來愈能放手玩玩……
她「很故意」的疑惑反問已徹底惹火面前男人。
雷薩朗猛地朝她壓下,不再由著她耍弄,以唇火熱無比地封堵她的呼吸。
「雷薩朗……」甫起唇,他的氣味整個漫進,在她柔嫩芳腔中肆虐,她先是由著他蹂躪,后又熱烈地反擊回去。
裹腹嬌軀的長巾被急切扯開,她渾身泛香,兩手也急切往男人身上不斷摸索、拉扯、撫弄,想把他變得如她一樣赤裸裸,毫無遮掩。
「雷薩朗……」一而再、再而三低喚,喚聲中似揉著隱晦濃情,她十指探進他微松密發里,笑得真像只偷腥的貓兒。
他唇回到她發燙臉容,大手仍在那人眮體最柔軟的地方造孽。
「嗯哼……我記得……那一年也是在紫相思林里,你跟我……你跟我說了一個西漠古老傳說……紫相思樹若用男精和女淫共同澆灌過,開出的花將有自主生命,是迷情的花精……」放縱回吻,她幽幽笑,喃喃吟哦,極近、極近地望入他深黝無比的眼底。
「江南那一片紫相思林長得真好,你為我種下,我們一起澆灌……」
她驀地抽氣,男人的悍火猛烈灼入,他衝撞得極深,把嬌柔與剛硬的兩具裸軀瞬間合而為一,緊緊相連在一起。
她暈暈然,又喘又昏,胸脯起伏不定,想再次瞧清楚他,麗睫甫掀,感覺巨掌忽地托起她的臀與后腰,他竟托抱著她立起,教她一雙玉腿不由自主圈緊他的腰,藕臂攬住他的粗頸。
這體位……很有淫慾氣味啊!
「……雷薩朗?」他打什麼主意?
他表情透邪,唇舌依舊糾纏著她,邊吻邊跨出石屋。
「你……唔唔……啊……」他每跨一步,她就抱他更緊,每粒毛孔都泌出香瑩熱汗,與男人的體熱和汗珠交融不分,連神魂都濡染在一塊兒。
雷薩朗把她壓在尚留夕陽餘溫的柔軟草地上,粗獷黝黑的身軀和雪嫩女體在淡淡紫暈里,他們被紫林包圍,而她則緊緊包圍了他。
「大香,這片紫相思林……一定比江南那片更美、更好,你信嗎?信嗎……」啞間,他有力的律動起來,撐直的鐵壁將女人雪白大腿高高架開。
她信。
他亦信。
因為紫林幽靈他倆愛欲情纏的澆灌,野合的汁液盈溢而出,滑落,滲入泥土裡,成為芬芳的滋養之物,而明年將開的紫相思花,將朵朵絕美,朵朵皆是迷情的花精……
她把樓取作「飛霞」。
南洋大島上的「飛霞樓」。她花奪美依然是「飛霞樓主」。
這棟摟中有她來此之後親自挑選的婢子十二名,三樓所在是樓主獨數的香閨,一、二兩層樓她則與婢子們隨意使用,如同在江南「飛霞樓」與七十二妹「胡混」的日子那般,時時拉著婢子們東聊西扯、學些當地方言,要不就煮茶撫琴,或向懂得彈奏呂宋國傳統樂器的婢子學新玩意兒,連擲骰子、推牌九等等伎倆也全拿出來切磋琢磨,以求「教學相長」也。
建在崖壁上的南洋「飛霞樓」,一邊是岩壁,另一邊連接的確實一大片溫柔起伏的草坡,東側坡地依著地勢建有大宅第,為雷薩朗底下那票兄弟居住之所,後來那群西漠汗子中有幾個找到知心愛侶,遂搬至外頭購地築屋、另闢愛巢,目前住在東大宅的多是光棍王老五。
若往東大宅里尋喝酒、比武、跑馬的對手,那可比比皆是。花奪美進去過幾回,倒是設在裡面用來對打的大武場和幾處小武場,只要那些漢子沒出島,幾乎日日有比試,近身搏擊、摔角、各路無數對打等等,花樣百出,這還不包括草坡上的騎射和賽馬。
總之,閑暇生活雖較幾年前安逸不少,可大小漢子們該鍛煉的武藝也沒落下。
見一群猛漢光裸肌肉糾結的上半身,在武場上揮汗搏鬥,實在好養眼、好心花怒放……噢,不能笑得太外顯,許多事情暗著來,瞞著那些男人偷偷干,才能把美美的眸子繼續「滋養」下去啊……
不過話說回來,仍與她安安穩穩處在「彼此認定」狀態的男人,赤條條遮掩的身軀相當養眼,不只養眼,用起來更是「此物只應天上有」的滋潤,嘗起來教她陰陽調和、無比強身啊!
「夫人……樓、樓主?咱們的船塊到鹿草島了,樓主……」咦?流口水?
以防染有淡雅香氣的巾子及時拭上她的唇畔,花奪美募然回神,輕聚的眸光順勢側揚,與青衣姑娘秀目對個正著。
「丹華妹子的手帕真香,多謝啦!」
大白天發春夢!她睡過的那男人真如相思迷毒,一舉毒入她血脈里,明明昨晚狠絕地糾纏了一整夜,還有前天、大前天夜裡,以及之前在那片稚齡的紫相思林里干下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