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言下之意……是怕她惹了那兩位來客嗎?
哼哼。「你讓我拿條鏈子拴在腰上,有事沒事便和我多幹些﹃好事﹄,我自然無暇去招惹誰。」話中聽得出輕怨,怨他把她落在小島上。
這座島儘管奇花異草頗多,地貌甚為有趣,島上還有一個他們利用地形所鑿出的石室,用來貯藏清水、食物和其它補給品,而她這兩天的小小探險確實收穫豐富,只是他那一日沒允她上飛翼船,她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問他去處,所為何事,他僅淡淡道,有朋友欲搭順風船,飛翼船隻為接人。
接誰?什麼樣的朋友?
往哪兒去接?
為何要搭他的順風船?
疑問如雨後春筍般一個接連一個冒出,但她沒再追問,窮追猛打、非問個底兒掉可不是她一貫的行事作風。
與這男人分離四年,他從堂堂的「西漠狼主」變成一名道道地地、販賣香料和香葯的胡商,如今渾身卻又沾染大海氣味。他粗獷依然,面龐淡刻了風霜,流蕩在瞳底的光深邃且神秘,近乎野蠻……好,算他狠,連當個海外商人,他也能當得像個海盜。
似乎他有意無意隱瞞了一些事,又或者故意略過不提。
他不提,她索性不問,該明白的事啊,她相信只要時日一久,憑她的奸險機巧,怎麼也能瞧得透徹。
她與他,需要磨合的地方原就不少,分開了這些年再續情緣,這緣分或者真能長長久久,但要想走得順順噹噹,以他倆的脾性怕是難了。
儘管不易,她卻願意賭這一把,認定這個男人,賭他的心,也賭自己的。倘若心夠誠、意夠真,兩人定能相伴天涯盡此生。
粗糙指腹爬上她的頸項,男人撫觸的方式好慢條斯理,故意用指上的硬繭子蹭她的嫩肌,蹭得人輕喘不止后,又慢吞吞勾起她脖子上的銀煉把玩。
「你拴了我,我拴了你,咱們早拴住彼此,樓主要想成就什麼﹃好事﹄,在下樂意奉陪。」五指陡收,銀煉被微微收束,迫使那張嬌顏不得不往後略仰、納入他野蠻的灼息。「十二萬分樂意啊……」
她頸子上重新改造過的細長銀煉曾經被他拿來鎖住她的雙踝,後來她也回敬了他一記,將一隻打造精密的銀環扣上他的脖頸。
便如同他所說,他倆早拴住彼此。
此際回想,花奪美心湖蕩漾,蜜味不住地滲出喉間。
唇舌纏綿了一陣,男性粗指在她柔軀上游移、撫探,在她濕軟的腿間留連,然後,他輕扶著自個兒硬熱的部分便要抵入……
「等等!等一下!」脆音陡揚,急急切切,思及什麼興味事似的。
雷薩朗一怔,沒料到女人會在這當口叫停。
他發愣這一瞬,底下的嬌嫩魚兒乘機溜開,眼看就要溜下榻。
「你能去哪裡」幾近咬牙切齒,鐵臂及時出擊。
蠻腰雖遭人攔抱,倒拖回去,不過短短的瞬間已足夠花奪美伸長菱指,勾到擱在榻邊矮桌上的一節竹筒。
「不是要多幹些﹃好事﹄嗎?你逃?逃哪裡去」灼灼噴氣,雷薩朗黑著臉,扣緊她的腰,語氣惡狠狠的,大有霸王硬上弓的姿態。
「沒要逃的。」她笑,挺身親了親他綳綳的下顎和嘴角,把捧在手裡的物事遞近。「瞧,我做了這個。」
一節約莫半臂長的粗竹筒,底部切在竹節上,剛好能拿來當洗筆筒或盛水喝的用具等等,反正用途多多。
然,此時粗圓竹筒里填裝的是琥珀色、涼凍模樣的東西,約八分滿。
雷薩朗瞥了一眼,濃眉略沈。「我不想吃。」他現在只想吞了她。
「不是給你吃,是要你用。」笑嘆。
峻目陡眯,背脊一拔,和他的樓主周旋太多回,雷薩朗多少已能嗅得出古怪。
他喉結蠕動,擠出聲。
「我用不到它。」
花奪美嬌顎輕揚,笑著再嘆。
「你有我,自然用不到,但一整船的漢子可要憋死,憋過頭很傷身的。這個好用,跟姑娘家的﹃小地方﹄挺相像。唉唉,雷薩朗大爺不是嚷著要奉陪到底嗎?我想知道這獨創新品用起來如何?所以啊,還請大爺您作陪、先試用一番。」說著,她色膽包天到教人髮指,香荑直接探往男人胯間,扶住他勃發的命根,然後把盛著琥珀凝凍的竹筒子倒扣其上,迫他深入!
「喝!哼唔呼唔……」混……混帳!
男人渾身一抽,兩手緊握,泛紅的面龐好猙獰。
【第二章二意擾惱亂橫波】
「南洋島上那些花花草草,隨手一摘儘是好玩意兒,只需要仔細處理過便能拿去買賣,呵呵,到處是商機,前途一片光亮,真好!」桅杆高處的瞭望台上,女子眯著一眼,另一眼則透過千里鏡觀察遠方天海,頗有閑聊之興地與身邊的雪發女子說起話來。
雪發女子自稱「阿女」
適才,她可說是被半強迫的手段給拖上瞭望台的,但那張瑩白臉兒依舊清清淡淡。似也不惱僅徐聲應著,
「有些花草毒性甚猛,樓主可以小心。」
花奪美暫時放下千里境,側首瞧她,眉眼間有幾分弔兒郎當。「所以啦,嗅們就得『因材施教』一翻該怎麼處理,各有不同,譬如……有些毒能取來做解藥,有則能變法子處理過,拿來尋開心。」
阿女微微笑,頷首,輕晃了晃持在手裡的一枝琥珀色植物。
「樓主昨日對自個兒男人尋開心之事,阿女略有耳聞,聽說是在島上摘來好多我手中這種『珠鈴蘭』,然後加進海水一塊兒熬煮。」略頓。「『珠鈴蘭』蕊心黏稠有毒,而鹽水能解其毒,樓主將它們煮過又煮,熬了再熬,觸感逼真……樓主『尋開心』的這個發想。阿女是極看好,也相當佩服的,只是要過樓主男人那一關,怕要好事多磨。」
花奪美絲毫不覺羞澀,倒像尋一以閨中密友、可以聽她一吐內心塊壘似的,美目亮燦燦,竄著小火把。
「我也是為『大局』著想,偏他不領情,還橫霸霸地把幾桶費勁熬煮出來的涼凍全搗了!哼,他要真跟兄弟們同甘共苦,就別上我的榻,看他能不能忍忍忍,忍到大船靠岸為止!」
阿女臉紅了,偏冷的眉眸此刻浮出暖色,似有若無地笑著。
即便船工打扮,一身暗色夏衫,變難掩花天奪美綽約風姿。她挑眉,探出指尖,有些小下流地挑挑人家的嫩顎,沉吟著。
「樓主姐姐瞧我做什麼?」輕問。
「瞧你好看呀!」
「再好看,也難及姐姐一半容色。」
海天清光把一張艷顏鑲得發亮,花奪美嘻笑了聲,指尖得寸進尺地摸摸人家秀頰,又揉揉人家雪緞般的發,忽爾道「阿女妹子,我在江南的時候曾聽過一則海上的江湖傳說,是有關一名粉顏白髮的姑娘和海盜頭子的事,你可知曉?」
「嗯,願聞其詳。」
花奪美點點頭。「據說這粉顏白髮的女子來頭不小,是縱橫南洋海域的『飛天霸』的心愛義女。『飛天霸』占迷霧海域外的連環島為王,連環十二島上的大小海寇見著那女子,全是恭恭敬敬稱她一聲『大姑娘』……」收回手,指尖改而輕敲自個兒下顎,眸底沉吟之色微斂。
「這姑娘跟著義爹從『霍』姓,名字里也有個『女』字,在一年多前說是被海上惡梟『狼鬼』給擄了去,後來連環島精銳盡出剿掉狼鬼位在東洋霞美大島的老巢穴。當日,不少人親眼目睹狼鬼被重手打落千尺高的岸壁,大姑娘也一起墜海了。江湖人都說,狼鬼那惡梟死得好,只是連環島最後臉賠上一位大姑娘,著實可惜了……阿女妹子,你覺得可惜嗎?」
雪顏靜謐謐露笑,不答反問:「樓主舍中原一切,義無反顧相隨,可曾感到惋惜嗎?」
甘心情願的,就不可惜。」
「那連環島的大姑娘想必與樓主同等沁思,甘心追隨,即便吃苦也兀自歡喜。」
「唉,都說我花家姐妹全都一個脾性,遇上喜愛的男人,看對眼,入了心,便人慾忘不能忘,欲放不能放,原來連環島的這位大姑娘也是一般模樣。唉唉,女人啊,動了情就可憐。」
「嗯……唉……是啊,樓主姐姐說得極是。」跟著笑嘆了。
「所以……」持著千里鏡的用指振奮似的一握,柳眉飛揚,「無論如何,一定也得讓看上眼的男人對咱們動了情。賠了心,這才痛快。」總之,再陰險的狠招都能使將出來,務求傾心之人眼界里只留她的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