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章 誕生異或死亡（難產）

轉眼間，初雪已下，浮生如夢，正值扶桑松柏之季。岩松的枝椏上那晶瑩的雪粒殘留於上，好似輕輕抖晃就會散成水珠融合於地面。那是大自然的魔法，讓一切的純白看似雪中城堡一般仙境。

第十個月了，一位體型丰韻，腹部隆起的女人坐在高級待產房的沙發上，一張大型的羊絨毛毯好不巧的蓋住了她那日漸突出的胸部，她穿著白色的孕婦裝，手腕上配飾著一條病院的號碼帶。她的頭髮長了些，原本酒紅色的髮絲透過陽光的折射，竟成了葡萄柚色微微泛著點亮橙。粉嫩圓潤的一張瓜子臉鑲嵌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睫毛像濃密的刷子似的撲閃撲閃的，雙眼注視著手裡捧著的一本《那片星空那片海》的小說，白皙纖細的手指翻閱著一張又一張嶄新的書紙。這是她一個月住院來唯一的愛好了，看看小說，消磨消磨時間，反而對臨盆沒那麼大的恐懼了。取而代之的是內心壓抑不住的激動，應該就這幾天了，她也感覺到肚子里的那個小傢伙已經迫不及待的要來到這個人世了。

片刻，她放下書本，隔著毯子摸摸自己那跟氣球那樣鼓大的肚子。

你會是個小可愛吧，像爸爸還是像媽媽呀。如果出來的話，不要讓媽媽太疼好嘛，媽媽好怕疼的。你要乖乖的，健健康康的，漂漂亮亮的，媽媽可是個外貌協會，不然怎麼會嫁給你爸。你一個是個小帥哥或小美女。媽媽真的好想見你哦。小寶貝。

手術室外

「醫生！醫生！怎麼樣了？啊？」

「對啊，我女兒怎麼樣了？」

一聲聲擔心的詢問，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下午4點左右，韓林野和喬英傑就分別接到了來到醫院的電話，告知英瞳要生了。他們匆匆忙忙的便趕來了醫院，而英瞳卻已經在手術室中了。因為英瞳她說過她怕疼，所以進行的是剖腹產，沒有分娩的疼痛，所以是不允許家屬進入的。

「孕婦大量出血，恐怕。。。。。。」口罩遮住了醫生的半張臉，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可他說的話卻讓韓林野和喬英傑的心一下子咯噔了。

「恐怕什麼？」其實最壞的結果他都想到了，如果要是問他保大還是保小的問題。那壓根不用考慮。韓林野他冷靜的向醫生問道。

「恐怕生出來也是死胎。。」隱藏在口罩下的臉是平靜的，一點兒也不像醫生的那種醫者仁心的模樣。好像在陳述著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了。

喬英傑一下子落空坐在了等待室的椅子上，死胎。。他的孫兒，這個打擊讓他難以接受。

「只要能保住英瞳的命，拜託你了醫生。」他的眼眶紅紅的，這個孩子，他盼望了已久，就算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他也掩飾不住那一瞬的失落。但眼下只要英瞳平安就好了，大出血，不僅是孩子危險，孕婦更危險。

「你放心，我們會盡全力的。」醫生又再次進入了手術室。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過去了。終於，醫生又出來了，護士手上卻抱出來的是個臉還皺巴巴的新生兒。

「是個女兒。」護士把孩子遞給韓林野。

「真的。。。」手術成功了。看著自己懷裡的孩子，是那樣的小，身體是那樣的輕柔，他又遞給了護士。生怕傷著她了。一旁的喬英傑拄起拐杖，面容喜色的看著這個剛誕生的小生命。

「英瞳呢？怎麼不見你們把她推出來？」興奮之於，韓林野又看向醫生，疑問的表情關切道。

醫生和護士對於他的提問，面有難色。

「孕婦很堅強，一直挺到了最後，可是還是過不了，出血量太大，血都來不及輸進。抱歉，節哀順變。」那個戴著口罩的醫生平和的說道。

不。。。。這不可能。不可能。英瞳。。。英瞳！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我要看她。我要看她。別攔我。」韓林野失了控的向手術室衝去，卻讓身旁的幾個護士攔下來。

「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啊。。。你們給我讓開。讓開！」他不相信，他是該愛這個孩子還是恨這個孩子，有得必有失嗎？還是對他又一次的懲罰。

醫生示意讓護士放行。

他們衝進了手術室，這個場景是一個讓人屏息的畫面。

充斥著血腥味，手術台上躺著一個面色蒼白的可人兒，床單被染紅了一半，手上還輸著液，胸口沒有一絲的起伏。

韓林野慢慢靠近，輕觸了她的手臂。

他一怔，嚇得收回了。冰冷，怎麼可以沒有一點溫度，皮膚沒有彈性了。這明明是英瞳的臉，卻蒼白的跟個雕塑一樣。

「醒醒啊，英瞳。不要嚇我啊。我們的女兒還在等你去抱抱她呢。你醒醒啊。不要裝了！不要嚇我！」他發了瘋似的捶打著手術台，搖晃著她，可是她沒有半點反應。

「英瞳。。。。。。是爸爸啊。。。。」喬英傑呼喚著她，眼淚打濕了她的手臂，但她也沒任何的回應。

「不不不，她絕對不是英瞳，絕不是。你們到底把她藏哪兒啦？把她還給我，還給我！！」韓林野揪住醫生的領口歇斯底里的嘶喊道。眼眶充血，神色蒼白無力。

醫生沒有說話。

「林野，英瞳死了。他們沒有藏她。她就好好的躺在這啊，文靜的讓我不習慣。」喬英傑擋住了他的淚水，已步入老年的他，流過的血或許多，但流過的淚極少。他俯身撫摸著她的額頭，他好希望再聽她喊一聲爸爸。

韓林野放開了醫生的衣領，挪動著沉重的步子來到冰冷的她身旁。

「她只是睡了。累了，就睡吧。。。睡吧。。」他流淚了，淚水的味道瑟瑟的，一滴淚珠滴落在她的那蒼白的臉上，隨即化開，暈成了一團白色。

冬季應該是最容易讓人淡忘過去的季節，自從英瞳去世后，韓林野帶著孩子離開了，沒有人知道他們去哪兒了，而所有人也只認為喬英瞳生了孩子后，一家三口出國定居了。而喬英傑依舊管理著喬氏集團，老當不益壯了，他也有考慮退休，但沒有合適的接班人，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爸爸。。。。。」

一個帥氣挺拔的男人懷裡抱著的小人發出呼聲。粉嫩的小臉和她有幾分相似，而她也只會說爸爸兩個字。

男人露出滄桑的微笑對懷裡的女兒溫柔道。

「沫沫，說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