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最後一顆子彈（大結局）
第一百零三章最後一顆子彈（大結局）
這是第一個場面。
小黑站在一處陰暗地下室的入口處，長長的階梯直通下方的寬大房間，昏黃的火把在黑暗中搖曳，詭異的「嘶嘶」響聲在底下不斷響起。
小黑仔細一看，小臉頓時煞白，那地下室的底下，竟然是滿滿覆蓋了一層臃腫肥大的噁心蟲子。
更令人恐懼的是，在這群蟲海里，竟然有一個紫發小女孩雙目空洞無神地躺在正中央，任由蟲子在她身上爬來爬去。
「那不是……」小黑失聲叫道。
saber的master嗎？
「她因為聖杯戰爭，才會被蟲子這麼折磨，所以她的心愿，是能夠恢復一個不被蟲子玷污的清白身子，有資格和你的哥哥衛宮士郎在一起罷了。」這時，言峰綺禮站在小黑的身邊，低聲笑道。
「哥哥！？」小黑驚詫地扭頭看向言峰綺禮，但言峰綺禮不等她多問，就揮手打斷。
「等看完之後的一切再問吧。」
這是第二個世界。
這一次，小黑不再是站在陸地上，而是站在一片虛空中，前方是一個偌大的星球，陸地的排列酷似地球，但是沒有地球原本的蔚藍，大地是蒼夷暗黃、大海是紫黑色，任誰都能一眼看得出來這顆星球已經走到了毀滅的邊緣。
「難道，這是美游的世界嗎？」小黑艱難地問出聲來。
言峰綺禮冷眼旁觀著，一言不發。
這是第三個世界。
在一處類似舞台的地方上，小黑站在諸多椅子的中間，下方的檯子上放著一張長方形桌子，而在桌子上躺著的，居然就是她的母親——愛麗絲菲爾！
「媽媽！？」小黑慌張地一聲大喊，但是愛麗絲菲爾卻還是靜靜躺著一動不動，彷彿已經死去了一般。
這時，光芒在愛麗絲菲爾身上浮現，詭異的是她的身體竟然慢慢消失，變成了一個金黃色的大杯子緩緩騰空。
「這就是，聖杯容器……」言峰綺禮望著這幕，冷聲道。
這是第四個世界。
無盡的火焰吞噬了一切，到處都是廢墟，死亡、毀滅是這裡的代言詞，放眼望去均是倒下的屍體，無論男女老少，都不例外。
就在這個充滿死亡與火焰的世界里，一個男人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失魂落魄地走在廢墟中，不斷地翻弄著地上坍塌的石塊，想要找到其中的生還者。
「爸爸？」即便年輕了許多，但小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男子究竟是誰。
「這一切，都是聖杯戰爭帶來的破壞，不僅僅你的父親是不幸者，就連衛宮士郎也是其中之一。」
「哥哥他？」小黑怔怔然地望著躺在廢墟之中，高舉著手臂的已經奄奄一息的小男孩。
這是第五個世界。
這裡是雜亂的廢棄現代建築與異常高大茂盛樹木摻雜的世界，在這樣陰森的叢林里，隱隱有著巨大而詭異的生物爬行。
「這裡就是你的英靈的世界，他的心愿無非就是想要回到這個即將毀滅的世界。」
「星野老師的家？」小黑心一緊，「星野老師說過他一直以來，都想回家……他的家，就在這裡么？」
「準確來說，他是想要回來見他的家人吧？」言峰綺禮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但是……他的家人都已經把他忘記了。」
小黑默然不語，這種事，她早就在千宇與一方通行戰鬥之後，通過令咒的聯繫看到了千宇的所有經歷中清楚了。
言峰綺禮微微挑眉：「看來，你自己也明白啊。」
小黑連續深吸幾口氣，再次抬起幹將莫邪指著言峰綺禮：「之後呢？你讓我看了這麼多東西，目的又是什麼？」
「我的目的……」言峰綺禮低低笑了，「我沒有什麼目的，只不過是讓你了解多一點，然後再做選擇罷了。」
「選擇？」
「你的英靈在猶豫是否放棄聖杯戰爭，但是這也可由你來決定。」
「我絕不會背叛星野老師，放棄聖杯戰爭的！」小黑斷然道。
「不放棄真的好嗎？」言峰綺禮悠悠地道，「為了能夠讓他回到那個充滿死亡與黑暗的世界，如果當他回到家之後，他的家人全都把他當做陌生人的時候，他會變成什麼樣？」
小黑呼吸一窒。
「如果放棄聖杯戰爭，你哥哥的朋友間桐櫻就能獲得新的人生，美游的世界就能挽救，伊莉雅與愛麗絲菲爾也不再會是什麼聖杯容器，衛宮父子更是不用再受聖杯戰爭的煎熬，而且……伊莉雅她的願望就是想要讓憑藉英靈卡牌才存留在世上的你變成真正的人類，而不會因為魔力的過度消耗就會死去。」
「僅僅是他一個註定沒有好結果的願望，就葬送了所有人的希望，這樣就是你想要看到的么？克洛伊·馮·愛因茲貝倫……」
小黑……克洛伊咬緊牙關，手中的幹將莫邪舉起又放下，來來回回猶豫許久之後，眸色驀然凌厲：「說到底，你不過是為了聖杯才會跟我說這些話讓我放棄聖杯吧！？」
「選擇是由你來決定的……」言峰綺禮只是淡淡一笑，「為了讓他回去面對那個痛苦的結果，卻要犧牲無數個人……還是說，你覺得他面對那種狀況的時候，他會幸福么？」
克洛伊冷冷注視著言峰綺禮不語，但是眸底的神色已經開始慢慢動搖起來。
「如果你選擇放棄聖杯戰爭的話，那麼他就可以陪著你回到你們的世界，不就可以一直和你在一起了么？」言峰綺禮的下一句話，剎那間讓克洛伊的雙瞳急速緊縮成一點。
「放棄的話，每個人都能獲得幸福，你也可以把他留在你的身邊……」
「放棄……」
「放棄……」
言峰綺禮的話語似乎越來越加飄忽虛渺，克洛伊那握著幹將莫邪的雙手，終於緩緩無力地垂落。
「能夠，和星野老師永遠在一起么……」寂靜許久后，克洛伊無意識地低低喃語出聲。
……
噹地清響，千宇跟赤瞳的身影飛速分開，赤瞳落在遠處，大口喘著氣，身上詭異的符印密布，顯然她又是不顧後果地開啟了村雨的密技。
千宇則是相對來說平靜許多，哪怕僅僅只是開啟絕對臨界化，他的實力也在赤瞳之上，更不用說還有尚未使用的魔神之力、紅世之炎以及絕對防禦圈了。
這場戰鬥，本身就毫無懸念。
但是，千宇卻在猶豫彷徨，讓戰鬥保持在不勝不負的程度。
「千宇，你在猶豫什麼！拿出你的實力和我認真戰鬥，不然你就是在侮辱我妹妹的八房！」赤瞳抬起刀尖對準千宇，壓抑不住怒氣地喝道。
千宇只是搖頭。
「可惡！」赤瞳咬咬牙，猛地雙手握刀，一頭長長的黑髮無風揚動，渾身的氣勢也為之一變。
「既然你不肯戰鬥，那我就要在這一擊中分出勝負，無論輸，無論贏！」
一瞬間，赤瞳的身體消失在了原地，僅僅是眨眼不到的片刻間，就已經沖至了千宇的面前。
「速度，變快了！？」千宇蹙眉，望著赤瞳那將全力傾注在這一擊上的拚命姿態，心知已經無法躲避，唯有右手微微用力，漆黑的電光與紅蓮之火迸濺而出，劃出一條銀線迎上了赤瞳直刺過來的村雨。
錚地清清脆響，結果毫無疑問，巨力徑直將村雨高高震飛，赤瞳也不由得悶哼一聲，身體急急滑退出十餘米，才搖晃了下身體，單膝跪落在地。
就在赤瞳想要拼盡全力站起身來時，一抹鋒銳的刀尖已經抵在了她的眉心上。
不知何時千宇已經站在她的身前，用八房對準她的眉心，只是需要稍微一動，就能讓赤瞳死在這裡。
但千宇並沒有這麼做，反而露出了黯然的神色，低聲道：「赤瞳，求你……不要再戰鬥了，給我一段時間考慮行不行？」
「你！」赤瞳恨恨地咬牙，可是被刀尖所指，又無法移動。
但下一刻，一抹漆黑的裂縫突然在千宇和赤瞳之間撕開，千宇愕然間連退數步，才發現那裂縫之中，竟是出現了兩人的輪廓。
「小黑？」
千宇一眼就認出了他自己的master，但看到另外一個人後，臉色微微沉下。
「言峰綺禮！？」
站在小黑身邊的，便是fate中人氣挺高的麻婆神父，千宇也跟他見過，自然認得出來。
「星野老師……」小黑邁步站在千宇的面前，小臉上不復以往的表情，多出了極為複雜的神色。
「小黑，發生了什麼事？」千宇不安地問道，不管怎麼說，若是碰到言峰綺禮這個追求愉悅的傢伙，千宇總覺得沒有什麼好事。
「星野老師。」小黑抬頭默默與千宇對視，好一會兒才輕聲道，「我們，放棄聖杯吧？」
千宇瞳孔一縮，乾澀嘶啞地道：「為、為什麼……」
「星野老師，只要放棄聖杯戰爭，大家的願望都能實現，每個人都可以獲得幸福，星野老師你也可以一直陪在我們的身邊，這樣難道不好嗎？」
「但是我……」
「她們已經忘了你了，不是嗎？如果你回去的話，在她們遺忘你的世界里，這樣子難道真的可以嗎？就算她們記起了你，當她們知道自己曾經把你忘得乾乾淨淨的時候，她們肯定也會很痛苦吧？為什麼，不幹脆放棄回去呢，這樣對你、對她們都好。」
千宇如遭重擊般連退兩步，臉色煞白。
「星野老師，陪我在一起好不好？」小黑抿嘴用無比祈求的渴望目光望著千宇，「當初我無家可歸的時候，是你給了我一個家……現在，由我來給你一個家。」
「星野老師，放棄聖杯吧！」
千宇徹底垂下了八房，苦澀地笑著：「這樣啊……連小黑你也覺得我應該放棄么？從一開始，就只有我一個想著回去，沒人會支持我，也會理解我。」
「但是後來你說過要幫我回家的時候，我真的、真的很開心，我才能夠毫不懷疑自己前進的道路，哪怕背負著眾多英靈的願望也要走到最後一步。」
「現在，你也覺得我該放棄，到頭來……又是只剩我一個人在堅持了么？」
「星野老師，來到這裡之後，你就不是已經猶豫著要不要放棄聖杯戰爭了嗎？那麼，就這樣放棄吧……求求你，星野老師，放棄吧！」小黑咬著牙，眸里已經隱隱約約閃爍起了淚光，「從聖杯戰爭以來，我看到星野老師你受過的痛苦實在太多太多了！哪怕你回去之後，還會有更大的痛苦，我不願意看到這種事！」
「星野老師，和我，和伊莉雅、美游，和我們一起回去好么？我想要你，繼續當我們的星野老師！」
千宇手一顫，竟是握不住八房，任由它哐當地掉落在地，但千宇也沒有再拿起它的意思，只是痛苦地搖著頭：
「如果我放棄了回去……不，我怎麼可能放得下那些孩子……」
「星野老師！」小黑大聲喊著，可似乎根本傳不入此時此刻完全陷入痛苦抉擇之中的千宇耳里。
為什麼……為什麼要給我這麼難的選擇！？難道，就必須在其中之一做出選擇嗎！？
明明berserker說過一定可以有所有人都能獲得幸福的大結局的，難道他在騙我嗎！？
千宇兀地記起來同是穿越者的少宇跟他說過的話，只要他堅持到最後，一定能夠讓每個人都擁有happyend的。
當時少宇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十分篤定，根本不像在開玩笑。
走到最後？
走到最後！？
走到最後！！？
難道說，現在還不是最後嗎……
千宇驀然睜眼，抬頭死死盯向了無邊無際的天空，喃喃道：「berserker的意思，是就算我打敗了赤瞳，回到了31區，也依舊還沒有走到最後？也就是說，到了那時候，一定還會有方法，來讓其他英靈的願望都得到恢復，讓每個人都得到幸福……」
「那個穿越者，他是想要告訴我這種意思嗎！？」
千宇的眸色漸漸恢復光彩：「贏得最後的勝利，回到31區……這只是她給我聖杯戰爭獲勝的獎勵……不是最後的結局對吧！？」
千宇低下頭，他沒把握肯定berserker說的話是真是假，一時之間又陷入了遲疑當中。
不過，似乎小黑已經不想再等待千宇做出決定，小黑搖搖頭，輕輕道：「星野老師，我知道你不願意放棄……所以，原諒我。」
千宇驚愕地看向小黑，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小黑，你想做什麼！？」
「為了大家，為了星野老師你能夠留下來，為了星野老師不再受那麼多的痛苦……」小黑眼中含淚，慢慢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手背上的令咒煥發出耀眼的紅色光芒。
「以令咒之名！星野老師……」小黑用盡全身力氣大喊著，「放棄聖杯吧！」
一層無形的束縛瞬間加持到了千宇的身上，讓他禁不住面容都痛苦地扭曲起來。
「唔嗚——」某種無形的力量正在強行逼迫千宇說出放棄的話來，但千宇竟然是生生咬死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任何的聲音。
「星野老師，不要再抵抗了，放棄好不好？」小黑不忍地別開頭，哀聲求道。
怎麼辦？怎麼辦？我早就知道的，令咒的作用在某些特定行動上才能發揮巨大的效果，像一些類似概念性如「聽我的話」、「贏得勝利」的命令則是效果大大減弱。
千宇本身就是意志力無比堅定的人，用令咒來逼迫他放棄，肯定是很難成功的！
與rider伊卡洛斯的戰鬥中用去一個令咒，現在又用去第二個，難道繼續用第三個令咒來讓星野老師放棄聖杯戰爭嗎？
可是重複的令咒命令，也起不到多大的效果……
該怎麼辦，才能讓星野老師放棄聖杯呢？
「如果沒法讓他放棄的話，那就讓他失去爭奪聖杯的力量就好了。」不知為何，言峰綺禮的聲音帶著蠱惑似的語氣悠然響在小黑的腦海里。
「可是……星野老師是不死之身，受再重的傷也會立刻痊癒，怎麼可能失去戰鬥的力量？」小黑的雙眼緩緩失去神采，下意識地回答道。
「為了你的家人，為了你的朋友……美游在等你，伊莉雅在等你，你的爸爸媽媽在等你，還有你的哥哥也在等你，他們的願望，都只能靠你來實現。」
「只能，靠我……」
「用令咒吧！」
「用令咒？」小黑不由得順著那個聲音再次抬起了僅剩一個令咒的右手。
在她的背後，言峰綺禮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愉悅的笑意。
「為了你能夠和你的老師永遠在一起，使用最後一個令咒吧！」
小黑手背上的令咒光芒，前所未有地爆發出熾烈的紅色光芒來。
「以令咒之名！」小黑站在這紅光中央，對著千宇奮力大喊。
「星野老師，你放……」
「自殺！」猛地言峰綺禮的暴喝聲震響在小黑的腦海之中。
「……自殺吧。」
剎那間，在小黑愕然的神色中，她手背上的令咒徹底變成紅光，一下子籠罩在了千宇的身體表面上。
千宇一怔，一種讓他完全無法抵抗的力量直接控制著他的身體，右手虛握，銀色的光芒凝聚成手槍白鰭，緩緩抬起指著自己的太陽穴。
在絕對臨界化下，千宇將失去重生的力量，而不死之身的唯一弱點，就是他的大腦。
璀璨的白光在槍口上快速凝聚，形成了一個波動劇烈的光球來。
與此同時，通過令咒的控制，頭一次將所有駭人的能量融入這一槍裡面，威力絕對不亞於白冥之下，所以失去了極大部分能量的千宇，身體也像以前一樣變得模糊不定起來。
毫無疑問，千宇知道如何才能殺死自己，所以在令咒的控制下，他已經使用了這種百分百將自己置於死地的方法——用全身力量匯聚成最後的一槍，給自己的弱點致命一擊！
「不！！！」小黑哪裡想得到事情居然會發展成如此地步，驚慌失措地大叫著朝即將扣下扳機的千宇撲來。
「副隊長！」
「千宇！」
黑瞳與斯比婭也想不到局面竟然會演變成這般程度，想要衝過來但已是來不及了。
唯獨言峰綺禮，站在原地看著眾人臉色大變的一幕幕，越加抑制不住嘴角的愉悅笑容。
原來如此……小黑她，是被言峰綺禮還有她算計了么？
千宇總算明白了一切，不由得在心底沉重地嘆了口氣。
「居然，是這麼輸了啊……」
不過，也許這樣輸了也好吧？
他們的願望都可以實現了，雖然沒法再見到織雪她們，但是既然她們都忘記了我的存在，那麼她們也不會為我感到傷心難過……而且有蓮太郎那個蘿莉控照顧她們，應該可以放心吧？
可是，真的有點不甘心啊……沒想到經歷了那麼多的戰鬥，最後居然是輸在了麻婆神父這個大惡黨手上……
織雪、夏世、莉莉絲……
斯比婭、黑瞳……
還有，小黑，雖然很不甘心，但是……
永別了！
手指輕輕扣落扳機，轟隆巨響中，千宇慢慢地沉入了無盡的黑暗深淵，身體變得越來越輕，越來越輕，所有的聲音、顏色都緩緩退出了他的世界。
這就是，死亡啊……
千宇的意識，徹底消散在黑暗當中。
ps：今天這本書終於是完結大結局了，我也淚目啊！！！
到了最後，果然我寫出了這個結局，跟書的封面一模一樣！
所以，我的書的封面都是劇透的……
好了，今晚我會更新灰燼的！
還是再說一句——星野老師，你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