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確定目標

值了！

駕駛基地車行駛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趙陽看著放在旁邊座位的兩支裝滿子彈的左輪手槍，感覺自己之前那幾個小時的累真是沒白挨。

長這麼大，他對於軍火的興趣也只是停留在興趣上。限於法律，趙陽從沒摸過甚至沒見過真槍，一切知識都源於理論。

因此，趙陽才作出了這種選擇。

槍械是一種精密的武器。從使用到保養，都有一個成熟而複雜的體系。任何剛剛摸槍的人，都不可能『憑直覺』百發百中，能不打到自己就算是運氣好了。

相較於自動結構的手槍而言，左輪手槍結構簡單，幾乎不怎麼需要保養，雖然彈容量是硬傷，但更加可靠，不會突然出現卡殼等影響射擊的問題，威力也因為使用步槍口徑子彈而相當可觀。加上兩支左輪手槍交替使用，能儘可能彌補彈容量小的缺點。

至於精度嘛……

新手哪兒有精度可言，能打響就不錯了。

最重要的是，比起刀或者棍子，槍能在安全距離發動攻擊，大大減少了和喪屍近身肉搏時的風險。對於尚有神智的活人來說，遠程武器的威懾力，也比近戰武器要大得多。

趙陽擔心的不僅是喪屍，還有自己的同類。

基地車的外形實在太容易引人注意了，不得不防。

兩支左輪手槍，每支2點資源，外加1點資源50發的配套彈藥，加在一起正好花完手頭上多餘的5點資源。

剛一拿到槍，趙陽笨手笨腳的裝好子彈，小心翼翼的摸索了半天，對著樹試射了幾發。他發現自己的準頭基本上就是指東打西，還好大方向上能控制，射擊那些距離很近，比如說就在一兩米外的目標時也能有點精度。

如果喪屍都是大嬸喪屍那種慢吞吞的水平，這點本事應該還能對付。

趙陽手頭的子彈不多，資源也用完了，因此沒有再消耗更多的子彈來練習。

不過，只射了這麼一次，他就愛上了槍械在自己手中顫抖，發射齣子彈的感覺，更是覺得自己得到基地車這件事情真是幸運之極。

駕駛著基地車走出荒地，開上了鄉間公路，趙陽突然有些迷茫，自己下一步該去哪裡。

生活在這個世界的『趙陽』依然生活在家鄉，只是趙陽印象中的很多人和事物大都已經物是人非。

打開收音機，聽著緊急廣播，趙陽把基地車停在路邊，一會看看來時的那片荒地，一會看看放在旁邊座位上的左輪手槍，出神的想了一會。

兩個趙陽的人生截然不同。

一個平凡而幸福，有很多值得記掛的人，對未來充滿希望。一個平凡但不幸，孤身一人活在世界上，除了謀生和還錢之外，幾乎找不到繼續活下去的意義。

趙陽突然很想抽根煙，但一窮二白到這種程度的人身上別說煙了，連打火機都沒有。

我是誰？

想到這個問題，趙陽迷茫的眼神再度堅定起來。

我就是我。

我要走我自己想走的路。

趙陽打開一張從廢報紙堆里撿出來的本市地圖，看日期還是十年前印刷的，但大體上還算準確。根據周圍的景物和道路的編號，他推斷自己正在西北部市郊，距離市區有十到十五公里的距離，在附近幾公里內還分別有兩座規模較小的村莊。

這個時候，趙陽無比懷念那個只值幾百塊的國產智能手機。這個世界的『趙陽』只有一部修修補補的老式翻蓋手機，打電話發簡訊還湊合，要上網或是進行導航還是算了吧。

下一步要去哪兒呢？

城市裡肯定比農村更危險，因為市區人口更密集，喪屍也更多。不過，市區內的資源也比農村地區更豐富，各種汽車摩托小三輪、冰箱電腦洗衣機、報紙舊書啤酒瓶也都更多，就是勢力劃分比較嚴重，除了有城管有保安各處趕人，連收廢品的也各自劃了地盤，越界就要……

咦？

趙陽搖了搖頭，有些詫異。那些強塞進自己腦子裡的記憶，好像也對自己產生了一丁點影響。

現在到底有多少喪屍在外面遊盪？

趙陽掏出翻蓋手機（幸好它還有計算器的功能），算了一筆賬。白河市，也就是趙陽現在所處的位置，市區和郊區的人口總數，加在一起，大約有兩千萬人。就算只有一半的人變成了喪屍，那也是足足一千萬人，光是跑過來就能把趙陽和基地車一起活埋。

但是這一千萬喪屍不可能都集中在一個地方。活人會逃走，還有一些喪屍會追出去，最後，留在城市裡的喪屍，數量上應該不會太誇張，而且還會分散到各個區域里。

以趙陽原先就讀的大學為例，學校中一共有一萬五千多名學生，加上老師、校工等人，總共不到兩萬人。如果一半的人活著逃走了，再有一部分喪屍追出去，學校里就只會剩下幾千個喪屍，零散分佈在教學樓、宿舍樓、運動場等地方。

想起開學典禮時的規模，趙陽覺得，開著這樣一輛堅固又沉重的基地車，手裡又有槍，要是只有幾十、上百個喪屍擋路，要殺出一條血路應該不難。

對了，學校……

趙陽就讀於白河大學，校園就在市區北部，靠近城市外圍。從趙陽此時的位置出發，只要走上那麼二十公里左右，就能抵達那裡了。

這個世界的『趙陽』從來沒踏入過白河大學一步。

鬼使神差般的，趙陽下定決心，要去白河大學看看。他想知道，自己記憶中的那些同學、老師，是否也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會不會認識自己。更何況，他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少量喪屍根本不足為懼，還是早點趁著喪屍出現的亂世大量收集資源，早日將基地車升級才好。

說干就干！

根據那張舊地圖，趙陽駕駛著基地車，往市區開去。路上，他遇見了幾輛迎面駛來的小轎車，大都一路瘋狂的鳴著笛，超速行駛，朝反方向前進。隨著離市區越來越近，趙陽遇到的車輛也越來越多，它們無一例外，都是朝郊區開去的，沒有一輛和趙陽同路。

看來喪屍的數量已經不少了，人們都在往郊區跑。

趙陽這麼想著，眼看迎面駛來的車越來越多，連自己的速度都不得不慢了下來，乾脆一打方向盤，拐下了公路，在路邊的土地上行駛。

基地車的越野性能很好。雖然是在沒有路的地方行駛，車身還是很穩固，感覺不到什麼顛簸，操控也很靈便。就算偶爾撞到幾顆灌木或小樹，也是直接碾過，毫不含糊。

終於，出城的車越來越密集，完全堵死了狹窄的鄉間公路。

原本公路就只有雙向兩車道，加上大家都忙著逃命，彼此間各不相讓，出事故並導致道路被堵死也很正常。

趙陽開到快進市區的地方，就發現有一輛大客車和一輛輕型卡車撞在一起，卡車的車頭完全鑲進了大客車的車身里。兩個司機正在旁邊吵吵鬧鬧，一群人在旁邊七嘴八舌的圍觀，路也被堵了個嚴實。被堵在後面的，恐怕還有幾百輛汽車，在路上排出了幾公里長的大隊。

估算了一下基地車的動力應該足夠，趙陽從路邊開到事故現場，降下車窗，純粹是出於好心的問了一句：「要幫忙嗎？我幫你們把車先拖出來，免得堵路？」

「別動！誰都別動啊！我告訴你們，我已經報警了！這孫子不賠我車錢，今兒個，嘿，你們誰都別想過去！老子一輛大轎子值四五十萬呢，車一挪，他再不認賬，我上哪兒說理去！」一個頭頂禿成地中海的、滿面油光的胖子大聲嚷嚷著，朝趙陽擺了擺手。「走吧走吧！沒你事兒！咱們有什麼話，都等警察來了再說！」

財迷心竅。

趙陽在心裡嘀咕了一句，重新升起了車窗。他也就是好心問問，既然對方不需要，何必熱臉貼冷屁股呢。這段路基也不高，被堵在後面的司機要是機靈一點，完全可以像趙陽一樣從路邊繞過去，頂多是會對車體造成一些輕微的划傷。

「我說你這爺們也是，你好好開車，突然打什麼方向啊，我這一車三十來人呢，要是撞出點事來，信不信你得吃花生米！」

胖子司機喝退了趙陽，又開始糾纏那個瘦小的貨車司機。

瘦子司機一言不發的低垂著頭，似乎若有所思。

「嘿，假裝聽不見是吧，我告訴你……」

眼看對方的氣勢上似乎比較軟弱，胖子司機也膽大了起來，一把揪住了瘦子司機的脖領。緊接著，瘦子司機抬起頭，用無神的雙目看了他一眼，抱住他的手臂，張嘴就咬。

「殺人啦！」

「他也是！他也是！」

「大家快跑！」

趙陽原本都已經向前開出了一段距離。聽到後面傳來的尖叫聲，他往後視鏡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瘦子司機把胖子司機壓在地上，把後者的腸子掏了出來的場景。

「吼……」

瘦子司機把一團血淋淋的內臟塞進嘴裡，大吃大嚼，從喉嚨中發出一陣無聲的吼叫。與此同時，人耳無法聽到的次聲波，正在以瘦子司機為起點，悄然向四周傳播。很快，最近的幾輛汽車裡，也傳來了隱約的次聲波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