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人為財死

得益於每個人都有了獨立的床，令人尷尬的事情，應該是再也不會發生了。

……至少在理論上是如此。

第二天一早，滿足的睡了個懶覺，一直睡到上午9點才自然醒的趙陽，帶著一支由6輛獵鷹突擊車組成的車隊，離開了營地。

他帶走了2個滿編的步兵班，還有10名工程兵，其他3個步兵班留下來保護營地，30名工程兵繼續建造營地的剩餘部分，爭取在天黑前完成整個防禦系統的建設。

英雄方面，白敏自然還是跟隨在指揮官左右，進行貼身護衛，高媛則被留在營地里，協調營地建設和運營之類的日常事務——她的性格和能力都和白敏截然不同，似乎很善於應付這些瑣碎的事情，和人交流起來也顯得很正常，邏輯清晰，思路靈活，足以勝任此職。

從大橋寨拆回來的那套無線電設備，被安置在了趙陽和英雄們共用的帳篷里，可以接收或者發送無線電信息。趙陽在出發前還叮囑高媛，如果有自稱來自塔樓安全點的人，在無線電里呼叫，就記錄下對方的訴求，等待自己回來再行處理，高媛自然是答應了下來。

除此之外，高媛的存在，還能大大提高其餘人員的靈活性。

直至目前為止，除了趙陽本人之外，只有白敏和高媛這兩位英雄，有權力調動其他來自基地的人員。這就意味著，在得到來自三者之一的命令前，無論是思維死板的列兵，還是稍顯靈活些的基層軍官，都會嚴格按照自己得到的命令來行事，不會改變。

例如當趙陽在離開前，命令他們守衛營地，那麼他們就真的會不惜一切代價，死死的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在有些情況下，這固然是件好事，在另一些情況下，卻又會是件壞事。

遇到強大到難以抵抗的敵人，他們不會撤退，只會奮戰至最後一刻。如果敵人見勢不妙，扭頭逃走，他們也不會對脫離範圍的敵人，主動進行追擊。他們更不會試著留活口，抓俘虜，審訊敵人之類的，只會把所有的敵人，包括還在抵抗的和已經投降了的，統統殺死。

有了高媛在營地里坐鎮，她會即時按照當前的形式，決定不同的策略，從而適應不同的需要。當然，無論她的具體決策為何，在原則上，絕不會與趙陽的直接命令相違背。

這不能直接提高列兵們的戰鬥力，不能讓他們的槍法更好，更能承受傷害。但這足以讓趙陽放心的離開自己的營地，短時間內無需擔心沒有自己的營地會出什麼差錯。

今天的目標，是趙陽早在喪屍爆發前，就默默的想了很多次，又從不敢付諸於實踐的。

搶銀行。

或是玩笑，或是認真，幾乎每個人都曾經至少一次的想象過搶銀行的場景。

有些人還會具體的去觀察和思考，運鈔車的行動路線，押運員的活動規律，得手后的逃亡方式。心思縝密的他們甚至會更加具體的想到，自己該從哪裡購買何種武器，要不要拉上一票同夥，事後該怎麼分贓，起內訌怎麼辦，進而制定出具有可行性的計劃……

真正敢於把想法轉化為行動的人寥寥無幾。

而且他們基本上不是會被當場擊斃，就是會被關進監獄里，對自己的衝動行為後悔不已。

作為目標的那家銀行，在居民區旁邊，自建了一座大約十五層高的獨立建築，還有一座面積頗大的獨立庭院，裡面是停車場和綠化帶。從趙陽『前一世』的家的陽台上，正好能看到這座建築的一部分。他『前一世』的二十年人生中，也對著它意淫過不少次，想象著各種驚險刺激和一夜暴富的故事。

前往銀行的路上，趙陽心裡還有點小小的興奮，等真的到了銀行門口，這種興奮頓時就熄滅了下去。如同所有地方一樣，這家銀行也受到喪屍爆發的影響，周圍空無一人，連喪屍都沒有一隻，看起來十分冷清。

真無聊。

沒有警報聲大作、沒有和銀行職員鬥智斗勇、沒有警車和直升機圍追堵截，只要大大方方的進去拿就行了，這樣的搶銀行還有什麼意思？

感到索然無味的趙陽把車隊留在銀行大院外，讓1個步兵班保護10名工程兵，爆破掉銀行停車場里的數十輛汽車，填補一下快要用光了的資源，自己帶著另1個步兵班進入銀行內部。

他的主要目標，還是銀行地下金庫中可能存在的黃金。

大概是喪屍爆發的比較突然，銀行大廳的正門還敞開著，捲簾門也沒有拉下來。

早就默默的在陽台上觀察過了無數次，銀行工作人員的活動規律，趙陽熟門熟路的帶著列兵們，找到了一扇側門。根據他連續若干年的觀察，每到下班時間，都會有很多運鈔車來到這扇側門前，在一些押運員的護衛下，將很多鎖得嚴嚴實實的箱子，送到銀行內部。

直至走到門前，趙陽才發現，這扇側門下面貼近地面的位置，有個直徑在半米左右的大洞。

這個大洞的邊緣總體上比較平滑，沒有曾經融化過的跡象，只遍布著很多扁平而細小的加工痕迹。看起來，這不像是用高溫燒穿的，倒像是用鑿子一類的小工具，慢慢雕琢出來的。

或者……

是某種體積不大的生物，用牙齒一口一口的咬出來的。

居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趙陽有些不甘心的試著打開這扇側門，發現門是被鎖住的，這扇門上也看不到任何類似鎖孔的東西，連門把手都沒有，整扇門都嚴絲合縫的鑲在門框上，似乎只能從內部開啟。

抱著一絲希望，趙陽讓隨隊的基層軍官鑽過大洞，偵察一下銀行內部的情況，判斷一下這棟建築是否還有搜刮的價值。那名基層軍官在裡面待了半分鐘左右，又鑽了出來，彙報稱門后很平靜，沒有任何敵人的蹤跡，但也沒有找到能打開這扇門的辦法。

來都來了，總不能就這麼放棄吧。

想著反正裡面也沒有喪屍，應該很安全，探索頂多只會浪費點時間，趙陽帶著步兵班，一個一個從大洞中鑽了進去。

這扇門後面，是一條狹長而陰暗的走廊，周圍有許多岔路口，地板上落滿塵土，還有幾個快要被塵土蓋住了的模糊足跡，一直通往銀行內部，旁邊還有少量小巧的動物腳印。

喪屍都爆發了，居然還會有人會想著搶銀行？

只要錢不要命啊？！

趙陽渾然不覺自己也是其中一員，這麼悲憤的想著，決定跟著腳印往前走，至少也要看看這些先來的人，有沒有成功的弄開地下金庫。就他所知，至少這絕對不是大橋寨的越獄犯們，或是塔樓安全點的倖存者乾的，而是另有高人所為。

足跡一直朝銀行內部延伸……

大家紛紛打開了頭頂上的小手電筒作為照明，由2名手持霰彈槍的列兵在前面探路，趙陽的隊伍在走廊中七拐八拐，繞進了銀行工作人員的辦公區。辦公區入口處的木門，原本應該是鎖著的，卻被人暴力砸開了，更加驗證了，有人在趙陽到來前，捷足先登了的事實。

一張有上面寫著「安全主管」的名牌的辦公桌，已經被人粗暴的撬開了所有的抽屜，翻得亂七八糟的，周圍還遺留著幾個煙頭和空彈殼。

趙陽好歹也是和軍方打過交道了。

從彈殼的制式上，他發現它們正是來自軍方。

「這裡面居然還有軍方的事兒……」

注意到這些捷足先登的人，可能來自軍方，自言自語了一句，趙陽有點心生退卻了。他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和軍方叫板，不引起對方的注意力才是上策。

不過又想到這些痕迹應該還是幾天前留下的，趙陽又覺得，還可以再繼續探索一下。反正不管那些人得沒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現在應該都已經走了。

足跡穿過辦公區，直接拐入了一條通往地下層的樓梯。

其實這條樓梯，幾乎就在最初進入銀行內部的側門旁邊。那些捷足先登的人，應該是為了得到進入封閉樓梯間的鑰匙，才繞路去了辦公區一趟。不知是出於大意，還是出於自大，他們將樓梯間打開后，並沒有鎖上，連鑰匙都還插在鎖孔里，倒是方便了趙陽。

足足走了上百節繞來繞去的樓梯，趙陽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地下金庫。

真是奇怪……

趙陽站在樓梯口，遠遠的望著地下金庫的大門，有些遲疑，決定再仔細觀察一下。說起來，地下金庫的大門，倒是挺普通的，只是一扇雙開式的厚重金屬門，旁邊也沒有什麼高端的安保設備，像是虹膜掃描儀什麼的，和電影里演的差別很大，看起來挺簡樸的。畢竟這家銀行始建於二十年前，地下金庫也是那個年代修建的，技術手段還比較落後。

這些和想象之中的出入倒還是小事。

真正讓趙陽覺得遲疑的，是地下金庫門口，橫七豎八的躺著的那些屍體。

它們應該就屬於那些捷足先登、搶在趙陽之前來到銀行里的『高人』。

現在，與其將它們稱為屍體，倒還不如說那是血肉被某種東西剝的乾乾淨淨，上面連一點肉絲都不剩下的，只有衣服裹著的，格外光潔的骨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