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陳胖子

韓瀟看朱大財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這朱大財，長得矮矮胖胖的，一雙色眯眯的小眼，還喜歡玩職場潛規則，想對張妍麗下手。有一次韓瀟撞破了朱大財的「好事兒」，又罵了朱大財兩句，然後就被朱大財給惦記上了。韓瀟只要犯錯，哪怕是多用了一張a4紙，都會被訓上兩句。加班什麼的，更是常事兒，而工資總被朱大財找機會扣掉不少。

韓瀟心裏面估計著，他昨天和張妍麗一下飛機，立刻就接到電話通知上班什麼的，應該就是這朱大財故意刁難人。

海角市的身份證雖然還能用，但總是會稍微有些不方便，瓊崖市的身份證，也是要補辦一下的。

從派出所出來，時間已經臨近中午，正想隨便找個餐館對付一口，韓瀟又想起了衣兜里的小章魚，伸手拍了拍腦門兒，按照印象撥了個號碼。

電話一接通，立刻便聽到電話里傳出一道猥瑣的聲音：「喲！這不是韓瀟嘛！你這從南越旅遊回來了，想起哥哥我來了？在南越玩的怎麼樣，有沒有去玩玩南越美女？聽說南越妞兒活兒都挺不錯的……」

「陳胖子，你這精蟲都涌到腦子裡了，有時間趕緊去醫院看看去吧！」韓瀟毫不客氣地罵了一句，「老肥燒烤店，中午我請客，你要不要來？」

「要！當然要！你等著，我十分鐘就到！」

老肥燒烤店，是韓瀟他們平時經常吃燒烤、喝酒的地方。而這位陳胖子，名叫陳光明，是韓瀟的死黨，學的專業是金屬材料工程——當然，這貨上的大學，跟韓瀟一樣，也是野雞中的戰鬥機，大學畢業以後，去了一家造船廠工作。忙的時候能忙死，沒日沒夜的忙活，閑的時候能閑到蛋疼，天天窩在家裡看小電影解悶。

陳光明雖然在學校什麼玩意兒都沒學到，但進了造船廠，卻稍微學了點兒東西，而且把大學時期的課本都翻找出來，又自學起來了。讓陳光明看看小章魚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想來最合適不過了。

連十分鐘都沒到，陳光明就趕到了，進門先吼叫一聲：「老闆來五十個串先吃著，還有上兩紮啤酒！」

老闆應了一聲，韓瀟看著陳光明走到自己桌子跟前，一屁股坐下，那塑料凳子發出陣陣「吱吱」慘叫聲。

「陳胖子，幾天不見，你又見豐滿了啊！看你這體格，得有兩百斤了吧？從現在養到過年，到時候估摸著剛好啊！」韓瀟隨口調侃一句。

陳光明回罵一句：「滾！瀟瀟，再特么這麼跟老子說話，信不信我收拾你？」

倆人笑罵了兩句，老闆先把兩紮啤酒還有一疊小菜送了上來。各自滿上了酒，先幹了一杯，陳光明又嘿嘿怪笑道：「韓瀟，跟兄弟我說句實在話，那什麼在南越有沒有偷偷地去玩玩？」

陳光明那話音，再配上猥瑣的表情，要是被女人看到了，肯定第一反應先捂住胸口。

韓瀟道：「別扯這些屁事兒了。我這次在南越，可差點兒都沒命了。」

「沒命？有你說的那麼悲催？我看你這都好好的啊！嗯……你們那飛機也沒聽說哪兒出問題的……」陳光明這一張賤嘴，讓韓瀟有種拿訂書針給訂起來的衝動。

「哥哥我在南越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了南越黑幫殺人，然後差點兒就被他們給殺了。我的身份證、銀行卡、手機什麼的，都沒了。」韓瀟伸手摸出了新買的手機，「老衲現在心情很不爽，你要是在犯賤，肯定先收了你這豬妖！」

陳光明一把把韓瀟手中的手機搶了過去，嘖嘖稱讚道：「喲？你還真的換手機了？挺不錯的嘛！不過……你為了炫耀你新買的手機，編這麼一通瞎話，也不怕遭雷劈嗎？」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劈了你？」韓瀟無語，說了實話沒人信，索性又把自己糊弄人的那個版本給說了一遍。

說著閑話，烤串也終於上來了，老闆還送了兩條烤魚。

喝了會兒酒，韓瀟從衣服兜里摸出了小章魚，擺到了桌子上，問道：「陳胖子，這是我從南越帶回來的，你看著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韓瀟在把小章魚掏出來之前，就告誡過了，讓小章魚千萬不要動彈。

陳光明一把抓過了小章魚，笑道：「這是你從南越帶回來的？喲呵，沒想到瀟瀟你的口味兒還挺重的嘛！這是章魚啊，觸手系的，小東西倒是挺別緻……」

猥瑣的人，果然說出來的話沒有一句是不猥瑣的。

「陳胖子，少說廢話。你看著章魚，是什麼材質的？是不是活的？」韓瀟追問。

陳光明一副看白痴的目光看向韓瀟：「韓瀟，你腦子沒問題吧？這玩意兒一看就知道是個金屬制的工藝品，還活的？咱們這喝的還不多啊！」

陳光明說話的時候，啃乾淨了一根烤串，隨意地在小章魚的腦袋上敲了兩下，然後便聽到兩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響：「你聽聽這聲音，絕對是金屬制的。嗯……具體是什麼我可說不出來。你要是真想知道，讓我帶回去融了分析一下倒是也可以。正巧我們船廠就有相關儀器的。」

「咳咳……」韓瀟伸手摸了摸鼻子，然後一把把小章魚給搶了回去，「……這就不用了。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這還真是金屬制的小章魚？而且韓瀟可知道，這小東西絕逼是活的。讓陳光明拿回去融了，就為了分析成分？除非韓瀟的腦子被驢給踢了，才會做出這種腦殘的事兒來。

「哎！你這工藝品，看上去還挺不錯的啊。尤其那兩隻眼睛，萌萌的，看上去跟真的似的……」陳光明隨口又說了一句，然後也不再這個話題上多說。在他看來，那確實只是一個工藝品而已，不值得關注。

二人吃吃喝喝，感覺都差不多了，陳光明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接通電話以後，陳光明「嗯嗯」應了兩聲，然後才對韓瀟說道：「太坑了，本來想著下午找個地方摸兩圈的，結果船廠剛剛接了筆單子，現在就得趕過去趕工了……你下午幹什麼？」

韓瀟道：「這個……說不清楚。不過，一會兒應該會回去休息休息吧。」

「那行。一會兒船廠的車要來接我，順帶也能送你回家。」

……

回到家裡，韓瀟把小章魚給掏了出來，擺在桌子上。

「你說說，你到底有什麼用處啊？這麼點兒大一隻章魚，就算讓你從海裡面給我找點兒寶貝，估計你也不行吧？哎……你說你除了偷吃我的金魚，還能做什麼？」

韓瀟看著眼前這隻小章魚，嘴裡面嘀咕著。

其實，韓瀟在得到這隻小章魚的時候，就曾想過，這小章魚到底能做什麼。

這小章魚的模樣，根本看不出是什麼品種的，而且個頭實在是太小了，一掌就能抓住，腕足伸長了，也就大概十三厘米長。在韓瀟的學識裡面，普通的章魚也就是幾十厘米長。而世界上體格最大的章魚，是北太平洋巨型章魚，長度倒是達到了七米……只不過，這小東西很明顯不是那個品種的。

「要是能有個加勒比海盜里那麼恐怖的章魚，那就好了……呃，是了，貌似加勒比海盜裡面，那玩意兒也不是章魚，是大王烏賊才對。不過，管它呢！這小東西也不知道能不能長大，要是能長大的話，說不定會有不少用處的……」

腦子裡面想著，韓瀟翻箱倒櫃地找到了一把尺子，指揮著小章魚在桌子上趴好，然後測量了起來，把小章魚的身長、腕足長等等都給記錄了下來。然後，韓瀟想了想，又用一根繩子拴好了一些重物，讓小章魚一一嘗試，又留了個記錄。

一番測試后，韓瀟倒是驚訝了。這小傢伙的體長不過十三厘米出頭，體重也只有一百二十克，但一條腕足卻足以拉起五公斤重的重物！這力道，簡直牛逼到爆了！

「看樣子，這小章魚倒也不是真的一無是處啊。要是能有好運氣，在海洋裡面遇到什麼不太重的寶物，它倒是能拖起來的……」

韓瀟心裏面yy著，眼睛裡面冒起了金光。

小章魚要長大，肯定要吃東西。韓瀟試著把家裡面所有能吃的塞到小章魚嘴邊，結果最後的測試結果，這小章魚只吃肉類的。對於其他的，根本不屑一顧。

「這小傢伙只吃肉，那就只能買肉給這小章魚吃了。嗯……還是給買點兒小黃魚吧。價錢不算太貴。」

韓瀟翻了翻自己的口袋，把所有錢都給掏了出來，總計紅票子八張，綠票子一張，還有幾張十塊的。抽出了兩張一百塊，算是自己這幾天的伙食費，韓瀟揣著剩下的錢，出門找了輛計程車，直接向著最近的市場走去。

沒多久，韓瀟帶著三斤小黃魚回來。

一進屋子裡面，小章魚立刻就跳到了袋子裡面，八條觸手血腥、暴力地抓起一條二十厘米出頭的小黃魚，用力一撕——那小黃魚就被撕成了八份。然後，小章魚觸手一塊塊地捲起，統統都塞進了嘴巴里。

韓瀟見這情況，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不敢相信地抓起那小章魚，倒轉看著它腕足相連位置的嘴巴：

「尼瑪開玩笑的吧？這才多長時間就特么吃了一條？你飯量要不要這麼大？話說，吃了這麼一條小黃魚，這貨的體重居然一點兒都沒有增加？」

韓瀟瞪著眼睛，看著小章魚吃完了三斤小黃魚，然後又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媽蛋！再去市場買，這貨能吃窮我。」韓瀟沒了繼續去市場買魚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