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簽訂承包合同
長假的最後一天,一大早張文林父子就騎著家裡的那輛唯一值錢的家當—鳳凰牌自行車往鄉里趕。
這次到鄉里,不為別的,就是為了承包白湖灣里其他的水塘,除了支給文明家的五千塊錢,家裡滿打滿算把能湊上的全湊上還剩四萬塊左右,要想承包下來,還差了不少,不過張晨卻給老頭子出了個主意。
「什麼?承包白湖灣?你等等,這事是鄉里劉副鄉長負責。」
負責接待的是鄉里的一個小幹事,父子倆等了不到幾分鐘,就看到一個頭髮梳的雪亮的年輕幹部走了過來,大約三十來歲,看著比自家老子還要年輕幾分。
「你是張文林?你就是那個衝進火里救人的張晨?」
聞言張晨笑了,敢情這位還認識他們父子倆,熟人好辦事啊,看來今天出門的時間選得好。
「您是?」
「這位是鄉里的劉副鄉長。」
「您好您好,劉鄉長,我是張文林,這就是我家那崽子,這次來鄉里是為了承包白湖灣的。」
劉明並不過三十餘歲按理說已經在基層做到副鄉長級別已經極難得了,但是在劉明看來,自己還缺一個翻身的機會。
張文林父子的事最近在鄉里傳得很厲害,壩頭鄉雖然有十幾個行政村,但是村裡村外畢竟不大,這麼大的事情自然傳得快。
白湖灣他也知道,而且還研究過,這地方搞養殖絕對有前途,但是不管鄉里怎麼宣傳,前些年都沒人敢承包,白鶴村的張文林是第一個敢吃螃蟹的人,但是結果還沒出來,只是他沒料到這第一隻螃蟹還沒吃到嘴,張家父子就來要剩下的螃蟹了。
這螃蟹能不能吃到嘴還是個問題,但是不管如何,有人承包總比沒有好,承包費再低那也是錢,比荒廢在那裡長草要強得多。
「白湖?我記得你已經承包過一塊吧,怎麼又要來?」
「是這樣的,劉鄉長,我打算把剩下的水塘都承包下來,來年好養魚苗,有些打算養些水草給魚吃,現在飼料養的魚不好賣,還是吃草的魚好些,我承包的那塊太小了,我覺得反正也沒人承包,所幸都包個幾年,養點草也好。」
張文林這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正是張晨告訴他的辦法,無非就是壓價,白湖灣有價值不假,但是現在還沒人知道有價值,即使漲價也是以後的事情,他也不多佔鄉里便宜,先承包過三五年,後面加價錢。
不得不說,這一番話還真就說到了劉明心坎上,這白湖灣放在那裡已經有些年頭了,不是沒人承包過,往年承包都賠本,湖水太多,在水中間拉網養魚,年年賠錢,後來就沒人做這事。
這一起好幾年好不容易有個張文林,他也不想掃興,錢少也是肉,鄉里的財政本就不富裕,這東西承包出去再不濟也能多幾萬塊錢。只是張文林這話說的令他有些尷尬。
白湖灣竟然是承包用來長草的,如果不是有錢沒處花那就是腦子燒壞了。
但是這跟他沒關係,人家花人家自己的錢,他做自己的事,拿自己的政績,客氣了一番就把父子倆請到了辦公室。
「你都承包下來的話,費用可不低,你打算要幾年?」
張文林故意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
「如果鄉里給的價格好的話那我就承包個三五年,如果太高的話就只能一兩年了,我本來的繼續都扔進魚塘了,這次承包也是往親戚朋友借了錢,如果不是為了養那一塘子魚,也不會承包。」
「這樣啊!」
劉明聞言心裡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說多吧,這白湖灣全承包出去一年怎麼也的一兩萬,如果多了吧,人家只承包一年,那往死里算也就萬把塊錢。
「你看這樣行不行,鄉里的價格原本至少要兩萬一年,既然你這樣想,那我們這樣算,如果你承包三年以上,那我們就以一萬五一年的價格承包給你。」
「一萬五?」
張晨暗自在心裡念了句,這個價格並不高,至少比自己預先想的差不了多少,但是這個價格三年就是4萬5,而老張家只剩下三萬,就是想承包也不行。
果然,張文林臉上露出一絲「事已至此那就算了吧」的神色,一看就知道負擔不起這個價格,
劉明見此心裡知道果然對方承擔不起,他也理解,鄉下人誰家能拿出四五萬塊的現金,這事又不能賒賬,張文林能花幾萬塊錢折騰魚塘已經不錯了。
「怎麼?嫌多了,那你們覺得要多少?」
「一萬二!」
張文林還沒說話,就聽到一邊的半大小子張晨突然說道,張文林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嚇了一跳的神情,似乎想說什麼,劉明哪裡會給他機會,趕忙就說道:
「1萬2?這個價格雖然有點低也不是不可以,那就這樣吧,你們要幾年?」
他也不啪別人說他是佔小孩子的便宜,他卻不知道此時張文林父子心裡早就笑開了花,父子倆這一出雙簧唱的還真不錯。
「劉鄉長,您看我只租一年行嗎?」
張文林怕劉明返回,有些忐忑地說道,張晨已經伸出了三個手指頭。
「爸爸,這個價錢正好三年,我們家一共就剩下3萬6千塊錢,一年1萬2,三年剛好3萬6.」
少年人的話總是很天真,劉明聞言也不好笑的過分,但是心裡卻知道了這是張文林的底線,如果不是自己說的及時,恐怕張文林還要少一點,不可能把家裡的存款全用完的。
出了鄉政府,拿著三年的合同,張文林心裡笑開了花但是也有一絲忐忑,這次等於是堵上了全部身家,萬一不成就只能喝西北風了,萬幸是家裡的錢都花出去了,塘里還有一塘魚在。
張晨其實也在心裡算過一筆帳,按照他還記得的大致情況,這白湖灣里的存魚少說也有十萬斤以上,魚種不同價格也差很多,但是這裡面有的東西絕對值錢,例如王八和大閘蟹,還有河蝦以及一些珍貴的魚種,價錢高,好賣。
百萬回賬應該不在話下,而且來年,他已經想好了,攛掇自己老子要科學養魚,這時的養殖業還是很有前途的。
一入秋後,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就已經到了11月,張晨已經完全適應了新生活,魚棚子里老娘呆的時間越來越多,因為身子已經有些顯出來了。
海林家的新房子也造好了,稍微裝修了一下就搬了進去,新房子一成,海林家的人也對張晨家越發充滿了感激,但是張文林承包白湖灣的事情整個張灣大隊里也沒有幾個人知曉,只有隊上的老書記和隊長才知道這件事情。
這段時間忙著在魚塘周圍打轉,一家人也沒去過白鶴村過去的劉楊村,張晨外婆家就在劉楊村的桃園大隊。
白鶴小學里,張晨的五年級念得毫無趣味可言,整天跟著一幫十來歲的小孩子上課,他也顯得有些無奈,而且白鶴小學的老師都是門前屋后的熟人,沒幾個不認識。
白鶴小學五個年級就五個班,但是有七八個老師,95級的五年級有接近五十號人,班主任段春元負責帶語文和思想品德,數學老師王月秋負責帶數學和自然,體育課和音樂課是一個年輕的女老師,農村裡基本上沒什麼活動,無非就是唱唱歌打打乒乓球。
「張晨,你上黑板把這道題做一做。」
神魂正在雲遊天外,張晨突然感覺腦門一痛,隨即就看到數學老師王月秋一臉不高興地看著自己,剛剛赫然就是他手裡的粉筆頭砸了自己。
目光落到黑板上看了看那道題,頗有些難度,對於五年級的學生來講,會做的估計不多,知識雖然簡單,中間的彎彎繞繞多了些,張晨也沒客氣,他知道如果自己做不好,保守估計今天恐怕也少不了要被掐耳朵。
三兩筆勾勒出一個簡單的路線圖,總路程,個體速度,單個距離等等標上,隨即便在一邊的空白黑板上列出了詳細的解題步驟,王月秋掃了一眼,心裡也有些小小的詫異。
畢竟張晨的成績一直都不怎麼拔尖兒,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這個題目做出來還如此詳細,極不簡單,即使提前見過這道題目,能做得如此清楚那也要一定的能力。
「王老師,我做好了!」
「嗯,下去吧,以後上課不要走神!」
一節數學課就這麼無聊地過去了,張晨一如既往地下課後倒頭便睡,體育課上男孩子都在打彈珠和兵乓球,女孩子一律跳繩,他卻一個人圍著那土不拉幾的操場跑圈,如果細心數一下竟能跑近半個小時。
雙休前的期中考試張晨無一不是在最快的時間內做完交卷,然後跑回家,跟在他後面的就是張海林,這小子試卷做得飛快,成績本就不差,自從那次張晨把他從火里救出來后,似乎就成了他的跟班。
「晨子,今天下午去哪?」
「捉魚。」
「捉魚?你家開塘了?」
「嗯!」
原來張晨家那塊水塘里的魚養了快一年時間,老頭子本來想撈一網試試網,但是張晨死活不同意他撈自家第一塊水塘里的,反而要在其餘的水塘里下網。
其餘的都是些沒下過魚苗的,即使有陳魚那也不會太多,但是張晨知道這裡面的存貨可多了去了,現在合同簽了,他也就不用等到來年,今年就可以把那些水塘里撈個乾淨。
這次起網張晨並不想老頭子驚動太多人,而是打算讓張文明夫婦和自己老頭子單幹,用小網拉,拉一批賣一批,先打點名氣出來。
經歷過後世的促銷手段,張晨自然不會讓自己老子挑著擔滿世界里去賣魚。